“............”
“他是我在梦境中救下的孩子,他当时还没加入夜来香。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小小的一个蜷缩在那里,我看着不行,就把他从梦境里带出来了。”
“他是被鬼手带进去的,所以带出来不用承受鬼手的惩罚。”
“我本来想着,把他送回家就结束了,可事实上,那个孩子对我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这种信任,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除了我,他谁都不跟。可我身份特殊,而且我无法做到收留他。”
“直至这种信任,逐渐病态。”
“我把他留在回廊,他惦记着怎么杀/害一切我爱和爱我的人。”
“释迦看不下去,我也一样。我听闻夜来香回国招人,我就想着把疯乐子送过去。”
“我未曾记恨过疯乐子,当然这建立在他没伤害我身边的人的基础上。”
“我没想到,待在国外他还能惦记着我。轮回了这么多次,我从未想过放弃救他、待他不好。送进夜来香也只是让他出国过更好的日子,可送他进夜来香的第二年冬,内部传来,他疯成了疯乐子。”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试过不把他送进夜来香故事会发展成哪一步。”
“事实证明,不送只会更糟。”
“所以,我可怜我自己。他既觉得我杀法无情,那么回廊今后和疯乐子就没有共处的必要了。”
“夜来香不会坐视不管,毕竟回廊是主核心,失去了我们回廊白给的资源,他们只会更差不会再好了。
水巫云不动声色地笑了,抬眸凝视颜镜辞。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暗示。
“先生,回廊的资源是白给的,可我自身的不是。”
“等价交换才能有来有往,不是吗?”
颜镜辞莞尔,唇边挂着温柔又不经意的笑意。
“巫云,你想要什么?”
水巫云稳着唇,面无情感。
“你瞒了我很多事情,不是吗?”
水巫云抽回了手,拿出棱锥在手上捏了捏。
目光从棱锥滑到颜镜辞有些僵的脸庞上。“随便挑一个,和我说说吧。”
颜镜辞眼眸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水巫云下了床正面颜镜辞,他不理解,看到颜镜辞沉默总是给他一种极度无力的错觉。
“对不起。”
所以他选择道歉,来填补这种不明的罪恶感。
还未等水巫云习惯性低头,颜镜辞拉着靠近他,单手紧紧将他的腰环住,另一只手贴着后背。
“怪我,不怪你。”
水巫云明白,还是什么都不能说,时机未到,每个人都这样。
他有些,烦躁自己的无知了。他本想用另一种方式让颜镜辞开口,结果既不成功也不失败。
水巫云回神,提醒:“先生,你抱的太紧了。”
他感受到颜镜辞抱着他的手松了很多,抬头时凌乱碎发遮掩了他眼波微动的眸子。
“我喜欢你用力抱着我。”
这样我的烦躁,就可以在无声中净化掉。水巫云不知道为什么,窒息和强烈的痛感可以覆盖他心中的不悦。颜镜辞并未用多大力气,但是他却沉醉于这一时的占有。
水巫云抬头,死寂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感,嘴角一直平衡,就这么无声地看着颜镜辞。他贴在颜镜辞身前,聆听炽热疯狂地心跳。
“先生。”水巫云唤着。
颜镜辞:“嗯。”
“你也会这么抱着其他合作对象吗?”
“...我不会。”
水巫云撇过头,问:
“如果以后我失明了,能拜托你来到我的身边吗?”
颜镜辞身体一怔:“什么?”
“你是一个与我而言,很好感触的个体。”
·
水巫云回到家后,收到了许知寰的信息。
“还好你没来警局,你不知道颜少脸色多难看,像从地狱里刚爬出来一样。”
“......?”水巫云寻思能有多难看?
“哎但是他又给我一种心情很好的感觉,嗎的巨诡异。”
“.........”
“疯乐子下落不明,不必管。这起案子证据在手,很快就能结束了吧。”
“对,店主还没清醒,疯疯癫癫的。一直说什么有什么人想把她丢进绞/肉/机里,一眼疯乐子的手笔。”
水巫云:“嗯。先生去警局做什么?”
许知寰:“鬼手还/魂,怎么说这个委托也是天堂鸟接下来的,事后处理肯定需要天堂鸟的人出面,不过不是以天堂鸟的名义罢了。”
“但是这种小事一般都是当家来处理。”
水巫云问:“会浪费他的时间吗?”
许知寰:“嗐你甭管他,癫子想做你就让他做呗。”
“.........”
“哎对了,颜少刚刚说要给我换个诊所,这其中是不是有你......”
“嗯。”
许知寰很高兴:“你就是我家人啊,我就说他怎么突然管我的死活了。”
水巫云:“寰,先生人不错的。”
“嗯嗯呢我知道。”
水巫云:“你也是。”
对方一直在输入中,水巫云没看手机了。释迦冒了出来,从后揉了揉他的头发。
“使者,委屈你了。”
水巫云靠着椅子向后仰,一脸地想摆烂但摆不了的样子。
“疯乐子把回廊的鬼手目标抢了。”水巫云有点半石化的发呆。
“回廊干着最难办的活,承受最重的压力,顶着最难听的舆论。本来就不被其他组织看好,现在消息穿出去回廊只能说是这个世界最不中用的核心了。”
“鬼手被提前清理了,就剩三只了。乌托邦要施压了,疯乐子的介入在所有轮回之外。”
“轮回乱了,彻底乱了。”
水巫云双指捏着棱锥,说地无所谓。
“确实得感谢疯乐子,最近应该能轻松点了。”
释迦不言,给水巫云顺头发。
“使者,你的头发有点长了。”
水巫云听闻揪了一小撮头发,确实长了。
他对释迦说:“留长吧。”
后者不建议这么做,摇了摇头,“使者,学校不允许男学生留长发的。”
水巫云应着,打开手机。
看到一条信息,眉头一皱。
“李卓昌又犯病了。”
释迦闻言,看向手机屏幕。
“禀弃在学校打架了,巫云啊,你看看能不能托人帮他下,这马上放假了也不好办,如果处分影响明年的高考......”
“恭喜。”(水巫云)
水巫云飞快打完两个字就给李卓昌屏蔽了,退出聊天界面正好看到夏梓星给他发了条信息。
“乌云啊,你们考完了对吧,我们寒假约出来玩啊!”
“嗯,去哪。”
“酒/吧去不去?”
“梓星,我未成年。”
“嗨呀我在你这个年纪酒/吧可没少去。”
“......好伟大的历史,这是我不花钱能听的吗...不对,遥朝不管的吗?而且我竟然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别在意嘛,我就不带偏你了等会砚远鸿赋要来捶我了。去不去唱歌,我听鸿赋说你唱歌贼好听!”
“.........你们...怎么在背后...”水巫云无语。
“哎,我们可没有蛐/蛐你啊,哈哈哈哈。哎呀安啦安啦乌云,有我们在没意外的。”
“嗯。”
结束聊天,水巫云思索着。
“寒假我们去接个头发吧?”
释迦摸摸水巫云的头,“使者这么想留长发?”
“很早就有那个想法了。”
释迦指尖浮现一只金黄色蝴蝶。
“不用这么麻烦的使者。”
随后,蝴蝶飘到水巫云发尾,转眼间金蝶化作条条浅灰色发丝,克莱因蓝若隐若现。
“蝴蝶...还能这样?”水巫云把长发顺到身前。
“可以的使者,其实灵蝶的作用很万能,使者是平时灵蝶都用在委托上了,有些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水巫云起身走到浴室照镜子。
天生的特殊发色与双眸衬托,后颈以上短发有些杂乱,再下是到臀部以上的银蓝长发。
高冷清新的气质给水巫云打造的格外成熟。
“使者可以出道了。”释迦站在一旁说道。
“没那么夸张。”水巫云并无多少波澜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谢谢释迦。”水巫云说。
“客气了使者。”
回了房,水巫云让释迦感应世界树有无明显污染情况。
“目前世界树状态良好,乌托邦暂时没有下一步动作,有再次投放鬼手的概率,但不多。世界树不会放纵它们的,还有一点...我觉得有些反常。”
“你说。”
“我感应不到剩余三只鬼手的存在了。”
“...?”
水巫云一激灵:“不应该的......乌托邦收回鬼手的概率...有可能,而且它们收回三只鬼手准备放个难缠的脏东西的概率不小。”他头有点大。
释迦说:“使者别急,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我们需要在这段时间内,与国内各个组织对接......不算太难。”
“还有,使者。”
“回廊得直面人类,乌托邦不会放过这世界的陆上生灵的。”
水巫云躺在床上,有苦难言。
“尸体...硬硬的。”
“好像是死了。”
轮回被强制提前了,水巫云深知轮回不是一尘不变的,但现在变得太多了。
释迦掩面而笑,给水巫云扯好被子。
“晚安,使者。不必这么疲惫,我们一直都在。”
白云从猫窝里啪塔啪塔跳上床,趴在水巫云身侧。
“这小家伙...被人类伤害成那样,不怕生吗?”水巫云摸摸白云。
“白云分得清,它知道如何面对不同的人。”释迦说。
白云喵了一声,蹭了蹭水巫云的手。
后者关了灯。
“晚安,释迦,白云。”
·
今天出成绩,水巫云其实是很想回家躺着的......
海鸿赋急得围着人转圈圈。
“巫云——为嘛不去嘛——”
水巫云迷迷糊糊地刷着牙。
“我...保证...不...在......前十。”
“此话怎讲?”天砚远走了过来。
水巫云刚好洗漱完,说:“我空了两道思考题,够他们卷的了。”
“.........”海鸿赋。
“.........”天砚远。
“你猜怎么着?”天砚远挑眉看着水巫云,晃了晃手机。
水巫云脑子日常宕机一瞬,回神。
“......不能吧?”水巫云有些意外。
天砚远点头,“恭喜,全校第七。这次郝流毕都没考过你。”
“.........”水巫云无言以对。
不过还好他早有后手。
水巫云打开手机一顿操作,找到了什勒。
“姐姐,之前拜托你的演讲稿......”(乌云)
“嗯?巫云这都没逃掉?等下。”(什勒)
水巫云收到演讲稿的那一刻轻松了许多,同样的......他把自己长发的照片发给了什勒。
作为交换。
至于什勒是怎么知道水巫云留长发的......大半夜前者突然爬窗来找水巫云。
缘由是什勒得知水巫云家有一只猫,本来是想来打个招呼撸个猫的,且不说大半夜来撸猫...猫没看到,反倒看到了长发水巫云的盛世容颜......
于是,就有了这比“肮脏”的交易。
其实这算是留了个后手,毕竟水巫云真不好确定他这次需不需要上台。
“谢谢姐姐。”(乌云)
“客气,许知寰那小子如果有你这般好一半就好了。”(什勒)
“.....怎么说?”(乌云)
“那小子喊我阿姨。”(什勒)
“.........”(乌云)
“不懂欣赏。”(乌云)
“就是就是。”(什勒)
水巫云因为要洗漱,把长发捆了起来,洗完漱头发散了下来,这一散,发丝飘逸,偶尔几根发丝飘到侧脸上。
在光影的衬托下,整个人清冷慵懒感拉满。
海鸿赋pia一下扑上来,给水巫云搞了个措手不及。
“我/靠,兄弟你好香!!”
说完......就黏在水巫云身上不走了。
后者呆呆地看着海鸿赋,又望向门外看戏的天砚远。
“.........等会我朋友要来找我的,鸿赋不然...你先下来?”
来字刚发音完,水巫云只觉得身上突然一轻。在望向门口时,海鸿赋已经在扒拉天砚远了。
天砚远问水巫云,“巫云刚刚说有朋友要来,是来家里吗?”
水巫云点头,“如果介意的话我们出去也行的。”
前者说了声不会,“巫云的朋友我们肯定不会介意的,门没关死,等会让他直接开门就好。”
水巫云表示不用,一本正经地解释:“她通常,是从我房间的窗户进来的。”
“.........”(远的沉默)
“.........”(赋的沉默)
海鸿赋像是没听清,确认了一下:“窗户?额...是我想的那个窗户吗?你的朋友...出现的方式,有点......特别哈?”
水巫云冷静地走向自己房间,表示我已经习惯了。
开门的时候,什勒已经在和释迦聊天了,看到水巫云进来chua一下窜了起来。
“天哪巫云不管什么样子都这么悠然稳重,快,这里做。”
水巫云坐在椅子上,什勒站在他身后,扶起秀发开始梳编起来。
天砚远和海鸿赋也来看了眼水巫云说的“翻窗进房”的朋友。
于是就看到一身高定礼服的女人在给水巫云。
编头发。
“.........”(远的沉默)
“.........”(赋的沉默)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