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萧明显迟疑了,且不说为什么水巫云知道他的名字,最奇怪的是水巫云怎么进来的?
水巫云看人没动,没回头但语气冷然,说:“夜箫,你只需要和我完成这场赌局就足够了。”
夜箫感觉莫名其妙,但又奈何面前这人实力不在他之下,他还不好反抗。
“这不在梦中,你得考虑你拒绝我的后果。”水巫云走近夜箫,比前者矮半个头的夜箫不得不半抬起头仰视水巫云。
夜萧也反应过来了,这里已经不算「梦中」了,难怪无法拒绝,他虽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但是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命在被推着走。
“夜箫,这场游戏已经进行了十八次。”
“你不想看看属于你的结局吗?”水巫云面具之下好像笑了,笑意很显然。
夜箫拉住转身准备走的水巫云,有些不满地问,“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自顾自地再说什么啊?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水巫云站定,微微低头,侧脸回应,“抱歉。”
“但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这次的筹码变了,不然我其实——暂时还没有来管你的想法。”
夜箫没问了,就跟在水巫云身后,观察周围。
后者看似不经意地看了夜箫几眼。
“你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
水巫云面色冷漠地看着夜箫,似是真的不解,“我很好奇,你杀/人的时候,在想什么。”
夜箫被问住,反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什么,我们是第十八次相遇吗...那我的回答,你应该知道吧?”
水巫云撤了面具,毫无生气的脸上多了点不明寒意,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提了半点像素点,俯身,在夜箫耳边低沉着音,提醒道:
“我是骗/子,在这里,你最好不要信任我。”
二人站在后街道边缘的河上木桥上。
“什么都没想吧,我是这个世界的无解bug,谁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水巫云点头,“全新的回答。”
夜箫觉得奇怪,“你说的十八次,是个循环吧?那这个循环里,还能有不一样的改变?”
水巫云嗯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心境,回答的改变是随着心境主人的想法改变的。”
“相同的,我每次和你说的话也不一样。”
随后,水巫云站定,气场严肃地盯着夜箫,“简单介绍下赌/局规则。”
“世界会提出一个问题,我们双方回答。输赢的判定在世界更认可谁的答案,可玩性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是谁来判定这场问答的对错。”
“他嘛,心情好就给你对了,不好就给个零分。对错有别,问答结束世界会给错方发放惩罚牌,而惩罚会施加在对方身上。”
“怎么样?你无法拒绝游戏,我让你十八次都参与了这场游戏,我无所谓第十九次。”
夜箫惊讶:“这算哪门子正反双方?合着对方捞不到一点好?”
水巫云淡声,“别急,回答可是要真心的,你怎么就觉得你一定不会判定为对呢?”
夜萧平复了一下心情,点头示意,站在水巫云的对面。
世界树给出的第一个问题:怎么看待是与非。
水巫云挑眉,轻飘飘说了一句:“哪方信服的人多哪方对咯。”
夜萧很意外,“你...怎么这样,难道不是根据立场决定对错吗?”
世界树双方评测,正方为水巫云。
正方看到这个答案意味不明地笑出声,和刚才的高冷淡漠完全不像一个人。
“你知道为什么自己错吗?”水巫云看着一脸吃惊的夜萧。
水巫云的回答过于轻易,夜萧自是不明白缘由。
前者笑完,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然。
“就你的话而言,立场?谁的立场,你的,还是「他」的?是是非非的表面不过就人们的第一思想,这种思想积累起来可是吃人的。那么...假设人们信任的一方实际为非,那正方反倒变相在人们心中成了反方。”
“但,谁有资格来评定是与非?你我站在这里,遵守的是规则,出去了这规则算个屁。”
“你的说法很想当然,自以为是。”
夜萧喃喃,“不是...这样的,这样说太绝对了......”世界不给他自我怀疑的时间,惩罚牌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认可你,这句话发自内心。”水巫云说。
夜萧身体一颤,抖着手,嘴里不停地向水巫云道歉,后者反而比他要从容。
牌面一翻,“树枝”。夜萧还没想到这个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一根枯树枝干穿/透了水巫云的左臂。
夜箫被莱茵色的血/液溅了一脸,瞳孔骤缩,人完全呆在了原地,完全不可置信地看着水巫云。
后者嘴角渗出血,他伸手面不改色地擦拭着。夜箫冲上前,手足无措地看着窜血的手臂又看向水巫云。
水巫云抬手示意保持距离,夜箫被迫向后退了一步。
前者一副根本不打算多说的模样,示意世界继续。
第二个问题,怎么看待杀/人行为。
水巫云镇定自若地回答:“是我认为最蠢最失败的下下策。”
夜萧却犹豫了,迟迟没有下篇。
水巫云挑眉,淡然一问:“你觉得自己没错,他们也一样。夜萧,你在犹豫什么?”
最后。夜萧妥协了。
“角度不同,出发点不一样......”
水巫云又笑了。只是这次笑容里掺夹着阴冷。
“我喜欢你的回答。”
但,世界就不这么认为了。当夜萧看到自己为负方的时候,他心跌入谷底。
水巫云又问,“你知道为什么你这句话明明回答的不错但依旧不对吗?”
夜萧抬头。
“就你说的角度,如果你是被/杀的那一个,你还会选择这么看待事态吗?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同理心是一种顽疾。我觉得你没错多多少少就是因为这个。英雄为国那是真本事,当小人拿起剑柄指向同类,你的同理心还能支撑多久?”
水巫云看着未翻开的牌张,说:“我认可你,因为你知道人不是怪物,拿起武器捍卫的是自己心中的世界观。”
“你看,人多复杂。”
夜箫惊地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水巫云没理会夜箫,冷然开口,“开牌吧。”
“荆棘。”
夜箫怔住了。
“.........”这次,沉默的是夜萧。
而这一次的伤害部位,是腿部。
荆棘穿/透双腿,大腿处不停地渗/血,夜箫表面上无言实际根本无法直视这血/肉/模/糊的场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夜箫还是慌了,不断地道歉。
水巫云摇头,让夜箫别慌。
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慌。
“我根本不认识你啊,现在我回答个问题都能伤害你,我怎么能不着急啊我根本不想害你啊......”
水巫云嗯了一声,说:“重要的不是你的回答,我说过,裁判者是世间随机一个人的观念。我说的不过是我的看法,这不代表你的言论就是错的。”
夜萧冲向水巫云,也不管后者讨不讨厌自己靠近他了,拉着水巫云的衣服,喊:“我不玩了,我不玩了。这不公平,你...你杀/我,你杀/我可以吗?别玩了我不想玩了......”
见水巫云不为所动,夜箫真的绷不住了。
“......求你...求求你...”
水巫云双手捧着夜萧惊慌失措的脸。
“你看,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他一手拉过夜箫,凑在人耳边低语。
“我叫水巫云,记住这个名字。除了我,你谁都不能信。”
荆棘残/忍地透/穿二人。
夜箫只感觉腹部一凉,他没去看伤口有多严重,他看着水巫云张口就是血/液,脑子已经急得空白了。
身体本能比精神上的疼痛来的直观,夜箫全身无力,全靠水巫云一人撑着。
“希望我们下次相遇,天气没这么糟糕。”水巫云眉宇间多出了一丝的无奈,这次他嘴角上扬的很明显,他一个转身,连带着自己和夜箫一起坠下木桥。
“这条命,还给你了。”
二人掉落河中的瞬间,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天旋地转的改变。
水巫云醒了。
这时,释迦也回来了。
看着脸色苍白面露憔悴的水巫云,释迦就知道她的这位使者做了什么。
他还做到了。
水巫云捂着脸,好像被这个结局惊住,又像是难以言说的惊诧。
释迦走了过来,手轻抚在水巫云的头上。
“使者,你成功了,辛苦你了。”
水巫云打起了一点精神,询问释迦,“那个伪信者,有交代什么吗?”
释迦点头,“使者,你去到的那个地方,环境构造就是鬼手。这就是为什么使者尝试了那么多次都带不走夜箫的原因。”
“而夜箫最终的/死/是被鬼手侵/蚀。”
说完,释迦嗔怪地看着水巫云,“使者你这么做我从一开始就是不建议的,风险很大,而且在前十八次内成功的概率基本为零。”
“如果这次还是失败,使者,又是一个九年。”
水巫云知道释迦在担心什么,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他也知道释迦在怕什么,怕自己到最后彻底麻木了。
水巫云摇头,“释迦,一些事是要从一开始就要得到证实。”
“夜萧比我更适合拯救人们,即使他的心智还未成熟,但他有了管理者最基本的特性,仁。仁不代表普爱众生,他只要有自己的主见,那他就是胜利的。”
释迦说:“使者,你也可以。”水巫云明白释迦说这句话的意思,莞尔一笑,“可我不想当什么救世主,是我救的,别人就不可以吗?”
释迦神色暗了暗。
“不可以。”
水巫云安慰释迦让她别担心,“没事的释迦,我的命我了解,我都有把握。对了,A大的事情,得先解决。”
释迦不担心是假的,水巫云本来就因为学业和蓝眼泪的经营忙不过来了,现在连精神休息都做不到,她真怕哪天水巫云的意识就垮了。
水巫云爬起来看了眼时间,上午十二点半了。
他打开手机,脑袋上空浮现出卡顿圈圈,然后试探性的给颜镜辞发信息。
“先生,外校的学生能进学校吗?”(乌云)
“不可以,怎么了?”(瑰泪)
“我的目标在里面,能让我进去参观吗?”(乌云)
“参观也不是在上课时间点。”(瑰泪)
“有危险我能处理,你休息去吧。”(瑰泪)
“我没开玩笑...”(乌云)
但他确实认为,颜镜辞可以处理这件事,可鬼手一事必须经过回廊之手,这次是特例,不可避免。
对方一直显示正在在输入中,水巫云换好了衣服,正好颜镜辞也给他发来了信息。
“来学校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我出去接你。”(瑰泪)
“还有,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瑰泪)
“嗯你说。”(乌云)
“你今天睡了多久?”(瑰泪)
水巫云能说□□睡了精神没睡吗?
但是这么一看,人不就是没睡吗?
水巫云一时间脑子懵懵得。
“或许......”
“睡了挺久。”
对方沉默了一时。
“知道了。”
水巫云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喝完出了门。
江南地区的气温宛如在纬度条上蹦迪,今天温度没那么低,而且刚到中午,顶着太阳多多少少都有点暖意。
水巫云吸了口空气,舒了口气,“难得的好天气,你觉得呢释迦?”
释迦莞尔,温柔地看着水巫云。
后者眸子深沉。
他说:“如果你能感受到就好了,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也不错。”
释迦让水巫云别这么想,“很多事情表面上是为了自身舒适,不过也有很多时候注意力会被陪伴遮盖。”
“使者,其实我不那么在乎「感受」,能时不时和使者出来逛逛我就感觉不错。”
水巫云应了一声,“那我以后尽量多带你出来逛逛。”
·
水巫云快步跑到了A大门口,他给颜镜辞发了信息,很快人就到了门口。
颜镜辞具体和保安说了什么水巫云没听清,没谈多久就带着水巫云进了校。
水巫云走在颜镜辞身侧小声问了问,“你们保安不怕我是恐/怖/分/子吗?”
颜镜辞笑了一声,“不会,A大的恐/怖/分/子挺多的。”
“......?”
二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颜镜辞问水巫云,“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去学校吗?”
水巫云点头,“本来下午要去的,回廊接了个委托,筹码得知A大今天要出事,干脆下午也不去了。”
水巫云以为颜镜辞担心他学习,又说:“我学习不算很差,不用担心这个。”
颜镜辞觉得水巫云的反应有点可爱,嗯了一声。
水巫云感觉颜镜辞脸上有睡意,问:“我怎么看你像刚睡醒,我吵到你了不好意思。”他小声说着。颜镜辞摇头说没事,“也该醒了,对了,你提到的筹码......”
水巫云其实没多大把握,因为按照所有轮回里,“A大事故”是没有出现过的。
这次就像是突发情况,水巫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可信度...我不好肯定,但是有可能...”
释迦冒出,“使者,我刚刚环游了整个学院,有鬼手的气息。”
水巫云有点惊讶,“鬼手不应该在白天出没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晴天自身没多少本事,但说出的话却这么有底气......
毕竟这次是意外。
“它们想直接莽。”颜镜辞脸色严肃,说:“女巫在这方面有一定的优势,如有需要,我随时在。”
水巫云脑海里迅速过了个解决方法,“我需要锁定鬼手并把它强行带入梦境销毁。”
“但,鬼手寄生的宿主在鬼手消除之后会直接死亡。”
“我知道的。”颜镜辞说,“天堂鸟虽然一开始与回廊势不两立,不过对于世界树规则都有一定的了解。”
水巫云不是指这个,“会对你们学校造成什么影响吧?”
颜镜辞说,“巫云,你是来解决问题的,其他的总会有人来善后,比如我。”水巫云应了。
下午,颜镜辞有课,水巫云表示自己能解决,把颜镜辞撵走了。
水巫云在校园里走着,感应着鬼手的具体位置。
他想着后策,鬼手这东西,如果真发起疯来他还真不好处理。
而且这是学院,那么大一个地方全是人。
水巫云知道轮回大概率会有误差,但他不知道这次的事故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过看得出来,乌托邦那群人开始躁动了。
颜镜辞上完一节课就和老师请假,拉着许知寰走了。
后者听着经过,琢磨着,“负面情绪太不稳定,跑进人群就完了。等着,我看看定位一下。”
许知寰站在原地冥想,颜镜辞给水巫云发了信息。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没有回应。
突然,许知寰拉住颜镜辞,“快走,鬼手在水巫云那边。”
颜镜辞在一个刁钻的监控死角开了个通道,直通教学楼后面。
二人来的时候,水巫云掌心不停地淌/血,一个阴气十足的学生站在他对面。
“可以啊,省的我去找了。”
水巫云是不是好人这个说法看个人,我不喜欢准确去定义一个人的好坏,或者是区分是人或者不是人。
这是一个杀/人/犯/拯救世界的故事。前段的感情线不会有很多,文才刚开始,后面等稳定了就会多起来。之前也有留伏笔,水巫云选择一次次轮回不单是为了拯救世界。还有这个文本是架空,文中的杀人犯要不要以现实中的看法去看待是个人的事情。
ps:一个突然的脑洞,作者还是希望各位现实生活中都有稳定的情绪,每天开心嘞qvq
第9章 致命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