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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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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一腾一腾,愉悦地打在后颈上,似乎显示着主人的欣喜。

刘陵跟着安平旍绕了几绕,便转进一个大帐篷。所有杂耍艺人在里面化妆换衣。

“我姐叫安平逾,她不喜欢别人第一面就说她长得好看,你可以从夸她杂技厉害开始……”安平旍掀开一块幕帐,“姐,我回来了。”

安平逾正在化妆,瞥了一眼:“旍儿,快去准备,再彩排一次,就该正式上场了。”

“姐,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本地仔。”安平旍闪出身后的刘陵来,刘陵道:“安老师好,你的杂技真的很棒。我看了排练,简直看呆了。”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抿嘴笑起来。安平逾移来一具果盘,道:“来点?”安平旍笑道:“蠢才蠢才,竟不知安平是个姓。”

“你可知我的“瑜”是哪个字?”

“莫非是美玉的“瑜”?”

安平逾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是走之“逾”。”

“这个字有迅速的意思,真的和您的杂技很配呀。”

安平逾开心地笑起来,安平旍凑过来问:“你可知我的“旍”是哪个字?”

刘陵心想我干嘛要知道你的名字,但还是看在令姐的面子上,回答道:“想必是旗帜的“旍”了。”

姐妹俩又对视一眼,安平逾抚掌:“不错嘛,猜对了。”

“他哪里对了,我还要考考他。”安平旍抓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站到刘陵面前,弯腰道,“右边怎么写?”

什么鬼问题,问得人云里雾里。刘陵刚想开口怼回去,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便笑了:“是‘令’,不是‘生’。”

赞赏在安平旍眼里一闪而过,她把苹果塞进刘陵手里,便坐下去涂口红。刘陵也不客气,咬了一大口苹果,顺便和姐姐聊天。聊着聊着,他发现不对,手上这个苹果似乎是果盘里唯一能吃还好吃的。别的水果不是干巴别瘪小,就是青绿不熟,抑或是被磕了或者烂熟,基本上不会有人吃的。又环视四周,他们所处的这间“休息室”,不过是用几块布简单围起来的罢了,环境还脏乱差小,甚至都能闻到隔壁食物发酸发臭和别人的汗味。

手里的苹果顿时都变得难以下咽。刘陵顿住了,嗓子眼本能地挤出一声:“姐,这……”

话说一半便被插嘴进来的安平旍打断:“人如其名。姐有‘逾’,我是“旍”,所以我不以速度取胜,我以气势取胜。等一会儿一定要来看哦!”

这相当于逐客令了,两姐妹还是送她到门口。安平旍挥手叫道:“常来后台玩啊!”

刘陵一走,安平旍便眼神亮亮地抓住姐姐道:“姐,你看这回这个怎么样?小妹严选!绝对包你满意,而且他脑子灵光,家里也不差,就是年龄小了点。但是女大三,抱金砖……”

安平逾用食指封住了妹妹的嘴巴:“就这么盼着你姐我嫁出去?这回还领了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回来?”

跟着姐姐回到休息室,安平旍委屈道:“我这不是希望姐你轻松点吗?嫁了好人家就不用每天看别人脸色,也不用忍受那个老肥狼了。更何况可以摆脱我这个拖油瓶,过上不受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旍儿,你不是拖油瓶。”安平逾抱住安平旍,“我现在没有嫁人的打算,我们自食其力,好好挣钱,很快就能离开这儿了。咱们不用靠别人,只是咱们自己的努力,自己赚钱,这样才踏实,别人是靠不住的。姐帮你梳头。”

安平旍八岁,比刘玲小一岁,比安平逾小六岁。为了耍杂技时安全,安平旍总要把头发绑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马尾,垂在脑后。又因为太短,容易滑落,安平逾便用长长的佩带绑起来,后者乖乖垂在脑后,甚至长于马尾辫。

“今天的梅花妆有没有把握?”

安平旍从镜子中斜瞄一眼,歪嘴笑道,“区区小计,有何难的,我早就练会了。”

“不可轻敌。”安平逾在她头顶上拍了一巴掌,取来一只梨花簪子,比了比,还是放下了,“现在还是戴不上,等你再过几年头发长一点吧。”

“我不戴这个。”安平旍从椅子上跳下来,踮起脚看着安平逾从衣服架子上挑了一件红色罗裙,便张开手任姐姐打扮。

“怎么了?”安平逾蹲着,安平旍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发旋。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遗憾自己太小,没办法保护她。于是就抬起头来看前方,风轻云淡地说:“没什么。”

“虽然是给我的,你也可以戴呀。我给我亲妹妹,他们管得着吗?”安平旍换好衣服,安平逾站远了一点,抱着手将眼睛看成一条月牙,“真好看。”

安平旍大叫一声,兴奋地扑到镜子前,将自己左左右右看了个遍,“真好看,姐谢谢你。”

“安平旍!安平旍准备上场了!”,帘子被敲了几下,形成几个弧度,像一只困兽的挣扎。安平旍对安平逾笑道,“姐,我走了。”

正月的下午总是易逝的,刘陵也没往远处去,在舞台边上找了个好点的位置,夜幕就拉上了半边天际。

同时拉开的还有舞台的帷幕。

先上场的是几个光着上半身穿着兽皮的小伙子,每个人都拿了两个大锤子做出一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刘陵看不懂,但觉得很厉害。

接下来是几个穿着水袖的少女,动作柔美,总是出人不意地增添一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

然而,这些虽然是很厉害,刘陵却渐渐感到无聊了,正打算转身离开之时,却听人群爆发出欢呼,管弦齐鸣,舞台上灯光骤然亮如白昼。

蓦然回首,只见安平旍一袭红裙,笑容明媚,踩着高跷出现在木桩上,张开双臂,仿若天女下凡。

这位天女活泼极了,在木桩上翻上翻下,蹦来蹦去。罗裙翻飞,像一朵不顾一切绽放的花,美轮美奂,如梦如幻。人如其名,安平旍用八岁的身体演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观者无不惊叹。

刘陵淹在人群中,脸被舞台光照亮,也不知不觉地露出笑容。

“你们几时走?”

次日清晨,刘陵来街上买早饭时,偶遇安平旍。两人便找了个元宵摊,坐在外面的木椅上面对面聊天。

安平旍嘴里塞着元宵,慢慢嚼碎咽下去才道:“明天。”

“下一站是哪里?”

“不知道。”安平旍挑起一颗元宵,“这真难吃。你们扬城人就吃这个?”

“嘘!嘘!”刘陵急忙把手指放到嘴唇上来制止,“你想打架吗?”

“算了算了。本以为扬城也算个大城市,结果美食这么贫瘠,还不如我们那儿呢,虽然好几年没回去,快忘了什么味儿了。”

“你们那儿是哪儿?”刘陵又咬破个元宵,感觉还不错啊。

“一个小城,不值得说……”

刘陵也就没有再接,而是问:“以后我去哪里找你们?”

“还想着找?不把你自己搞丢就算好的了……不用担心,等我找你就好,我肯定能找到的。”安平旍跳起来,拍了拍手,“吃完了吗?”

“干嘛?”

“陪我去那里。”刘陵抬头,见她正指着远处青山边儿上的一栋楼。

“雕栏玉砌,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怎么这么高啊!累死我了!”刘陵插着腰喘着粗气,离小楼还有几步之遥,但他实在是登不上去了。

安平旍并没有等他,而是兴奋地两步并作一步跑上石阶,站在最高处,弯腰冲他笑:“蠢材,这就不行了?”

“要你管!”刘陵真想扭头就走,但又想到这样恐招来对方更多的嘲笑,只好继续往上走。忽然头顶感到一物,拿下来一看,竟是一朵梅花。抬头看,安平旍正站在小楼上,手捧梅花花瓣,往他这边洒。

“快点儿!”安平旍冲她笑道,身穿一袭青衣,站在红色的雕栏和枯突的树枝前,最为美丽。

刘陵迎着梅花走过去,竟不觉得累了。当他站到安平旍对面时,对方笑着冲他摊开手,粉白的掌心中正躺着最后一朵梅花。

清幽的暗香轻轻围绕起两人,此时天地间仅一楼一花两人而已。刘陵轻轻在心里叹道,几乎要将心脏搔痒得流泪:“春天来了。”

别了安平旍,往回走的路上恰遇到休息中的刘符和白元。兄长笑道:“我们陵儿也算是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像急于抖掉什么浊物似的,刘陵急摆手大声否认:“我才不喜欢她。”

兄长不置可否,而是继续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笑。无名火起,刘陵将目光移到兄长旁边的那人——白元脸上,怒气顿时像淋了陈年的冰水一样无影无踪。

刘陵看到白元正用一种无喜无悲的目光看着她,不似看人,而似在看某种工具。他的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而更近于嘲笑的微笑。那是蛇的神态,那是蛇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囊中之物的神态。

刘陵打了个寒颤,骤然清醒。映入眼帘的仍是月光之下的书桌和窗子。

又做梦了。刘陵撑着坐起来,揉揉太阳穴。月色入户,从被子爬到身上,留下一道雪白的痕迹。秋夜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余他一人。

掀开被子,他悄悄步到院中。四周的房子围起来,整个院子就像一只盛着月光的碗。刘陵安静地站在一角,从温暖的回忆中挖掘打捞着温暖的人,最后最清晰的面孔竟是刘符。

“兄长,兄长啊……” 刘陵出神地叹着,仿佛沉入温暖糖浆。忽听别处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他便顿时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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