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剑雨无情 >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早饭之后是早课。父亲让刘陵把历代帝王和辅佐他们的刘家人背了一遍,本想满意地点点头,却听刘陵道:“刘家历代辅佐皇室,最后却什么都没留下,门衰祚薄,还亡了长子。平日也不见甚赏赐,现在皇帝还提防咱一手。”

父亲瞬间变了脸色,眉毛倒竖,也不顾身体,直接站起来提起木棍便打:“我打死你个不孝子,祸从口出,今后刘氏彻底完蛋了就是你害的!”

刘陵左逃右躲,在屋里乱窜:“我说的有哪里不对?还要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去刺杀武术天才,我看这就是换了名字的谋杀!

“这样下去,刘家不绝后都是烧高香了!”

刘陵敏捷,躲开棍棒,木棍在桌子上咚咚作响。刘语愤怒道:“小兔崽子,你再乱说!刘家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其他的不是你该考虑的!否则你死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家的使命已经结束了,结束了!刘家在刘符死的那一瞬间就完了。认清现实吧,刘氏再也没有能与白元匹敌的人了,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气氛在刘陵吼完这几句话之后变得极为肃杀,一种诡异的预感在刘陵心底升起。如火的愤怒被一扫而空,如入冰窖。

刘语眼中的怒火翻面一般被深湖一般的冷静取代。他注视着刘陵,微微点头,极为笃定地说:“不,还有机会。”

刘陵第一次见到这个祠堂。他第一次知道刘氏的家产到底有多大。

跨过山、跨过河,在人迹罕见之处,绕见一短松围绕之处,青瓦盖着雪白短墙,围起足足有十亩的空地。其中伫立着一座仓黑色的祠堂,有九丈高。鸟雀绕行,一束阳光斜斜地从屋顶照进去。它就那样孤独地立在天地之间,仿佛几万年之前就这样立着,几万年来没有让它在意的事情,几万年后也不会有。它就那么立着,看起来坚不可摧,像一个沉睡着的神,或是魔,或是别的什么。

从家到这里,不出多远,却是很难叫人发现的地方。一路上,父子俩都没人说话,只有踩上树枝树叶的嘎吱声。越走越近了,刘陵却听得四周变得吵吵嚷嚷,像数万人的低语在几里外听到的感觉。他抬起眼皮看向刘语,对方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

推开祠堂的大门,低语瞬间如同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涌出,填满了刘陵的整个耳道。

那是数万人的诅咒、怒吼、哀鸣。刘陵一个站立不稳,差点跪在地上。

祠堂的牌位简简单单,只有六位,恰好是辅佐皇帝的那六位。一束阳光从镂空的房顶中央射到排位下面,汇聚在一块空着的桌面上。

刘语拉下杠杆,桌面便轰隆隆地动起来,一块木板先凹下去,之后分成四片,滑向四边。一个木匣子升了上来。刘陵十方好奇,把视线黏在上面。

那是一个松木匣子,做工精良,没有装饰和雕刻,多年经过多人的手,已经变得润滑而富有光泽了。

刘语虔诚地把匣子放到桌上,滑开开口,吓人的寒气立马扑出来,周围一直窸窸窣窣的低语此时才真正爆发开来,那是尖叫、哭号、职责……是人被逼到绝境时发出的最绝望的声音。刘陵吓了一大跳,跪坐到地上。但,更奇妙的是,世界仿佛被分成两层,一层是寂静如死亡的祠堂,另一层是万人之声。

刘语将匣子里的剑取了出来,在空中划过,提着剑柄举到刘陵面前。剑鞘做工精致,上面有着蛇的图案,数条蛇以扭曲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却不给人野性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兽,却像人的智力之争,即使动用武力,也只是智力的武器而已。

将剑抽出,寒光顿时无处可逃,明明白白地宝玲在人面前,刘陵反而没有那么想逃了。他心中只有敬仰(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敬仰一把剑)。

“这把剑,曾淬了数万人地血,他夺去了千万人的生命,又在血池里日夜浸泡,才有这等寒光。——其特征是‘嗜杀’。他们(亡魂)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拉入和他们一样的、死亡地深渊,所以使用者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和修行,才能镇住它。

“更甚,如果让它沾一点某个人的血,亡魂就会自动去找那个人。此剑为杀戮而生。”

刘陵心想:那不就跟疯狗一样吗?又瞄了眼剑,真怕那剑会读心,来取他的性命。

“此剑尚不能给你。等你出师了,它就是你的了,你可以赐予它新的名字。”

人格往往是由第一次塑造的,它将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的东西,影响也将是最久远的,有时会贯穿整个人生。

那把剑对于刘陵也是如此。自从第一次见了它,便无法忘怀,他隐隐约约地觉得,只有这种剑才配得上他,他生来就是要和那把剑联系在一起的。

刘陵这么想着,心里便美滋滋的,每日的训练虽然仍很辛苦,却变得可以忍受。

这种欣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刘陵躺在床上,枕着手,突然对雪雁说:“以后,我就拿一把剑,斩断世上一切不合理的东西,带你和娘逃出这个吃人的宅子去,你说好不好?”

雪雁正整理书桌,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哥儿还做梦呢,今个儿早上差点被老爷打死,我们都替你担心。”

刘陵笑了笑,闭上双眼:“他那里奈何得了我?”又微睁一只眼,见雪雁吹熄了烛台,便在她转身时重新闭上眼睛。

雪雁半个身子探入床来,正停在刘陵上方,两手举过他的头顶,帮他拽了几下被子。那刘陵却又笑起来,捉住雪雁两只白细的手腕:“我不带娘了,只带你一个人,行不行?”

雪雁冷笑着在刘陵脸上捏了一把:“哥儿睡吧,老爷带你出去几时,却又把你的妄想症勾了出来。”

雪雁走了,刘陵却接着幻想:只带雪雁,似乎亏了。最好是把她也带上,她叫什么来着?对,安平逾。

刘陵认识安平逾是在两年前的元宵节上。

扬城人平日是克制而理性的,唯有节日这样的日子才能让他们“嗨起来”。特别是听说今年有个杂技团来表演,大家便坐不住了,下午就出门娱乐去了。

刘语看着眼巴巴的两个孩子和一个徒弟,大手一挥:“散了散了,收拾一下,一家人去市中心玩。”

刘符和白元欢呼一声,扔下剑便冲去换衣服了。刘陵也抓上小小的荷包,一家人就这么出去了。

时间尚早,杂技表演还未开始。刘符和白元去逛小吃街了,爹娘也去享受节日了,余下刘陵一人闲逛。他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杂技团彩排。

其中有个女孩,一头乌黑的头发,身材脚尖窈窕,一袭单薄白衣,飘然有仙人之态。她绕着高高的木架飞上飞下,像一只翩然的鸟儿。刘陵一下就爱上她,并爱上她的自由。

他看呆了,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逃离大地的桎梏而冲向青天。敬仰、羡慕、兴奋等情绪杂糅在一起,揉成爱的形状。刘陵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此生非她莫属了。

“你在看‘空中飞人’?”一个剪着齐刘海、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地小女孩咬着煎饼走近他。刘陵见到此人个子和他差不多,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皮肤白皙。

见刘陵不说话,小女孩又说:“我叫安平旍,那是我姐姐,亲姐。”安平旍用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你这么早来,喜欢杂技?”

刘陵答非所问:“令姐芳名?”

安平旍笑了:“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刘陵嘟起嘴,他那时(现在?)讨厌心里想法被别人一眼望穿的感觉。

“给我买杯蜜水,免费告诉你。我还能带你进后台,那里美女多得是。”

“我没兴趣。”

“那我走咯。”小女孩用无辜的大眼睛盯住他,侧身欲走,脚都抬到水平。

“站住!”红晕从脖子一直长到耳尖,“我……我给你买。”

安平旍欢天喜地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不情不愿的刘陵。前者得了蜜水,满足地坐在高高的石头上嘬着。刘陵站在她身后的山体上,最终还是能俯视她,道:“你现在,改告诉我了吧?”

安平旍眼睛一转,狡黠笑道:“当然,不过,还有一件事,你答应了,我在告诉你。”

“你先说来听听。”

“这第一件事呢,就是我也会杂技,而且也很厉害哦。你待会儿一定要来看。”

“你会那个……那个,空中飞人吗?”刘陵有点忘词。

“现在还不会,不过我也在学。我今个儿晚上有高跷和梅花桩,也很厉害,不比那个简单。”

“好好,我看去,第二呢?”

“我看你也不大,比我小点儿吧?”安平旍又打量了一下刘陵,“她……比你大,很多吧。你最好还是放弃追我姐,她不缺人追,而且有几个条件还挺好的。”

安平旍一边说一边用机灵的目光斜瞄着他,在他开口前急道:“你刚可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这杯蜜水也不能要回去。”

刘陵自信甩头:“我不怕这些,他们条件好,能好过我?你回去告诉他们,我家里是开剑行的,就在那儿。”他手一指,安平旍往那个方向望了望,不知看到没有,只见她摇头:“算了,不见棺材不掉泪,去后台看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