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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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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岑远的手仍在微微颤抖,他不知此人是否真的会如他所说放过自己,只想多拖延些时间。他接过茶,慢慢喝了一口,又剧烈咳了几下。

“杨公子最好快些,在下耐心有限。”尽管季暮云声音低沉沙哑,说着威胁的话,看上去却仍像个谦谦君子。

杨岑远有种被看透的紧张,他尽力平复呼吸,装作淡然的样子问:“你想知道什么?”

“自然是疫病一事。”

杨岑远深吸一口气道:“爹爹认为济世堂此次自行施药是居心不良,想要和朝廷争民心,为日后叛乱做准备,这才让人下了些药,但这药只会让人呕吐两日,并不会伤及性命。爹爹是留了余地的,只是想给济世堂一个教训,也让苏北的百姓不再那么信赖济世堂。”

做了错事还能找出诸多借口,把卑劣的事情说得冠冕堂皇,季暮云只觉人与人也殊途。

“照杨公子这么说,知府大人此举就没半点错?”

“济世堂若无异心,大可将药方给爹爹,爹爹自会安排人施药。更何况那些人不都没事吗?爹爹也是等他们喝了药,确保他们喝下的药能生效才下药的。”

季暮云慢条斯理的说:“是啊,确保药效生效,往临安递折子的时候,这肃清疫病的功劳自然也是记在他头上,是么?”

“你!”杨岑远怒火攻心,猛咳了几下,“爹爹这些年为苏北尽心尽力,这些贱民却只看得到济世堂的一点小恩小惠,凭什么!?”

“让他们呕吐两日都算便宜了他们,在苏北爹爹就是天,就是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杨岑远越说越大声,几近失控,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各位都听清了吗?”季暮云对着屋内屏风说。

杨岑远尚未反应过来,只听屏风后传来几个整齐的声音:“听清了。”

杨岑远猛的抬头,看向他一直不曾注意到的屏风,影影绰绰能窥见屏风后几道交错的曼妙身影。

杨岑远双目猩红,咬牙道:“你胆敢戏弄我!?”

“知府大人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还怕别人知道?”

季暮云平淡无波却语带嘲讽的声音叫杨岑远发狂,杨岑远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猛的刺向季暮云,季暮云略一斜身避过刀刃。

“杨公子若是想活着见到令尊,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杨岑远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耳边回荡的都是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

“没想到知府大人竟是这种人!”

“这不是拿百姓的性命儿戏吗?这种人如何配为一方父母官!?”

“这杨大公子平素就爱欺男霸女,不想竟无耻到如此地步。”

“此事一定要让世人知晓!”

“对,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爹爹!”

杨岑远理智早已分崩离析,他握着匕首冲向屏风,大喊道:“一派胡言!谁都不准走!”

屏风后响起惊慌的喊叫声,夹杂着一声抚慰,“各位姐姐莫怕,我会保护大家!”

杨岑远未及跑到屏风跟前,腕上剧痛,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来不及看自己的手如何,就觉身上一重,“啪”的撞在墙上。

他想要去阻止屏风后的人,把所有人灭口,想要看是谁伤了他的手又将他踢倒,可是他的眼皮已经不听使唤,无力地阖上。

“哥哥,没事吧?”

沈青不知何时已站到季暮云身侧,方才他见杨岑远要出手伤季暮云,险些按耐不住。谁知杨岑远一击未中,还想再伤人,沈青随手捻了支筷子就丢了出去,将人一脚踹飞。

季暮云摇头道:“无事,不知几位小姐可被惊到了。”

楚书冉从屏风后跨步出来,摆手道::“无事,几位姐姐都是胆大的。”

“那便好,今日烦各位小姐跑一趟,有劳了。冉冉,你叫人护送她们回去。”

“是,”楚书冉说:“我这就去叫人。”

楚书冉本就备了几辆马车将各位小姐接了过来,此时便让车夫和守卫将人原路送了回去。

房间再次归于寂静,季暮云说:“这人得先留他一命。”

沈青说:“哥哥放心,我方才并未用力,不会有事的。”

季暮云看地上躺着的人腕上插着根筷子,嘴角的鲜血还在不停往下淌,他沉默了。

“杨安泰的人想必快到了,”沈青拉着季暮云说:“哥哥,走吧。”

雨停了,因着疫病,街上的人并不多,季暮云带着遮面斗笠与沈青并肩而行,走在人群之中。

“今日辛苦哥哥。”沈青侧过头看着季暮云说。

季暮云笑道:“你我之间何来辛苦一说。”

“我知哥哥不喜做胁迫他人之事,但我暂时不能叫他看到我,”沈青说:“今日便只好委屈哥哥了。”

“那也得看胁迫的是何人,”季暮云正色道:“杨家如此行事,压根没把大魏律法和百姓放在眼里,此举算不得什么。何况你唤我一声兄长,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都能为你做。”

沈青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人,自己记忆中那模糊不清的脸仿佛瞬间就变清晰了,与面纱后这个人的脸完全重合在一起。虽然十余年未见,他仍同幼时一般护着自己,沈青觉得自己冰封的心好像渐渐又有了温度。

他叫这直白的话梗住了喉咙,半晌才说:“今日冉冉请来的都是苏北良善人家的小姐,有家里曾在饥荒时散尽全部家财赈灾的,有长期救助贫苦人家的,还有父亲在私塾教学的。

总之,都是些正直、为民考量且有一定影响力的,只消他们将消息散布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杨安泰的所作所为。”

沈青原本只是推断下药一事是杨安泰所为,抓杨岑远也只是想诈一下他,不想这人这么不禁吓,没费多少功夫就全盘托出。

两人路过一个摊位,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纸鸢。

沈青随手拿起一只纸鸢,回头对季暮说:“哥哥还记得以前常带我和阿兄去放风筝吗?”

季暮云的笑意从眼底漾开,“自然记得,你那时候个头虽小,却偏爱放些比自己还大的纸鸢,拉不住又要自己生气。”

沈青丢给摊主一块碎银,抱怨道:“小时候的事儿哥哥怎么还拿来取笑我。”

那些久远到快被尘封的记忆,此刻却像在昨日,沈青第一次不想再回避那些禁忌。

“我在河州时,姨母他们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往事,”沈青提着纸鸢往前走,脸上带着几分落寞,像夜里最小最远的星辰,黯淡无光。

他缓声说:“有一次我在廊下小憩,姨母他们没留意到我,我听见他们说所有人都被一把火烧了,阿兄也是……烧得面目全非,只能靠他身上被烧成一团的衣服辨认。”

季暮云看着前面的人,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自两人重逢以来,沈青极少提及这件事,每次提起也都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季暮云现在才看清平静的水面下是波涛汹涌,是不断涌动的暗流。

“阿兄若是还在……”沈青顿住,涩声道:“若是所有人都还在该多好。”

季暮云心中酸涩,上前拉住走在前面的人,认真道:“逾明,还有我,不管往后的路多难走,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听着这个名字,沈青觉得胸腔发胀,他哑着声音叫了句:“暮云哥哥……”

两人听着自己久违的、隐秘的名字,在此刻短暂地做回了自己。

不远处的白鹤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眼如丹凤、唇若涂脂的年轻男子,俊秀的脸却透着一股狷狂之气。他垂首冷眼睨着楼下鹤立于人群之中的两道修长身影,目光阴鸷。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即使季暮云头戴斗笠,北柯也能一眼认出他。

“殿下,安排去济世堂药堂的人被抓,已经按照事先交代的说辞招供了。”一旁的人躬身禀报。

北柯不曾移开视线,仍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漫不经心地问:“扶风,在北梁时你可见过他与谁这般亲近?”

陡然被问话,扶风背脊僵住,支吾道:“暮云公子与殿下也、也甚是亲近。”

扶风听到一声冷笑,头埋得更低了些。

“是吗?”北柯加重语气重复道:“甚是亲近。”

“殿下……”扶风只觉如芒在背,不敢直起身子。

“下去吧,”北柯灌下一杯酒,沉声说:“让人盯紧他。”

扶风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只留下满脸阴沉的北柯,和碎了一地的杯子。

沈青和季暮云回到济世堂,在榻上分坐两边,听陌羽和顾十一汇报今日药堂之事。

沈青轻嗤一声,冷然道:“看来有人想要在这火上添一把柴,好让火烧得更旺。”

“公子,”陌羽说:“那两人一口咬定是受杨安泰指使,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改口。”

“无事,”沈青说:“将人看住便好。”

既然不说,那便按兵不动,看看对方究竟有何目的。

楚书冉在旁听得认真,试探道:“苏北不是有很多北梁人吗,会不会是北梁所为?好坐山观虎斗。”

沈青轻笑一声,夸赞道:“冉冉越发聪明了,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

楚书冉平时嬉笑惯了,此刻被这么夸赞一番,不由得面上一热,“此事多亏了姜姐姐,她介绍我与赵家姐姐相识,赵姐姐在苏北颇负才名,结识不少人,便劳烦赵姐姐带着我把人都一一请来了。”

“今日药堂的事也多亏了姜小姐,”陌羽说:“若不是姜小姐,只怕明日便不能正常施药了。”

顾十一闻言几不可察的笑了下。

季暮云一直未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道:“姜姑娘的确出了不少力,不过既然对方的目的是火上浇油,特意选了白日来行窃,定然会想办法叫我们发现。”

“哥哥说的是,”沈青说:“让人密切注意今日用过药的人,若是有异及时禀报。”

虽说已经把锦囊里的药交给了骁路,交代他放入药中,多半不会再出事,但谨慎些总没有坏处。

陌羽和顾十一齐声应下。

沈青方才顾着说正事,此刻才发觉少了个人。

“怎么不见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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