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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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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段方景坐上了回清北的高铁,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那座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

算算时间,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光景。

只是一年前离开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回来的这一天。

段方景往车窗外看,沿途的景象似乎没怎么变,和离开时拍下的头像相差无二。

唯独当时清北区域白雪皑皑的风景,今年来的晚了一些。

说起来雪……

以宜禾的平均气温和常年只多雨的气候,下雪可谓难得一见,也难怪那边的同学会对雪期待。

包括蒋楠笙。

去年春节她不愿意见人,更不愿意去麻烦大家,选择一个人过。

今年也是这样。

反向推导,如果她还是不愿意的话……

想着这事,段方景拿出手机,打开橙色软件搜索起什么。

聚精会神的时间会过得很快。

抵达已是下午,下了高铁,段方景没先着急回家,而是背着简单的行李,去了郊外一家墓园。

虽至春节,这边的人却并不在少。来这边的人都不空着手,段方景也不例外,在外面的小贩摊子上挑选捧花。

买好后,段方景抱着花,循着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来到了方卉墓前。

方卉生前喜欢一切花束,所以他每次来,都会变着花样,妆点她黯淡无光的墓碑。

这次,选定了向日葵的那抹橙黄。

以前他觉得这花并不适合出现在这场所,可有人拿它用过,他也就不再觉得突兀。

“妈,不好意思,很久没来看您了,”段方景把花放下,指腹轻轻擦过黑白相片上方卉温柔笑着的五官,“我现在在宜禾上学,前不久刚过完生日,已经成年了。”

他轻声说着,却还像放学后回家黏着妈妈给她讲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一切的小孩。

只是,他从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和母亲分享琐事的资格。

“您最近还好吗?我过得还不错,交到了很多朋友。”

有了自己的生活,能够独当一面。

也认识了。

段方景看向手边花瓣鲜艳的色彩。

让他改变想法,愿意送出向日葵的人。

-

段方景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很久。

直到冬天的夜提早将近,天空逐渐染上墨的颜色,他才和方卉说了再见:“妈,我改天再来看您。”

回来这事他没告诉这边,爷爷奶奶不常用手机,至于段誉军,尽管话都说开,可父子间长年累月积攒下的隔阂,还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车子到达家附近,段方景在市场买了点补品和年货,行李顿时变得大包小裹起来。他拎上楼,在门口做了几番心理斗争,敲响了许久未归的家门。

“咚咚咚——”

“来了来了!”隔着一扇防盗门的距离,沉闷了奶奶的声音,“这个时间能是谁……”

“咔嚓——”

门把手按下的声音响起,老旧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段奶奶个子不高,推门直视只能看到来着的胸口,她抬头,佝偻的背撑着直起,能看到她眼尾的皱纹。

老人怎么都没想到是孙子回来,愣了片刻后抖着手让他进来:“小景……回来了?”

卧室内休息的段爷爷问声赶来,随后在厨房忙活的男人也跟着出来。

段方景看着爷爷奶奶明显苍老的神态,心里一阵酸楚:“嗯,我回来了。”

他免不了又想到。

自己能够看清都尚且觉得无奈遗憾,可以察觉到老一辈年迈的事实,有着提前接受的心理准备。

可蒋楠笙呢?

她还没能发觉,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发觉,外公就已经离她而去。

这叫她怎么轻易走出来。

“回来好,回来好啊……”段奶奶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还是段爷爷打了岔:“还不快让孩子进来。”

“对对对,你看看奶奶这脑子,”段奶奶让开迎他进来,看他放下大包小裹,事无巨细唠叨着,“外面冷不冷啊,冻坏了吧?你这孩子,人回来就够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饿不饿啊,饭你爸……”

老人家下意识说,又意识到把那个称谓咽了回去:“饭马上好,奶奶先去给你洗水果……”

一家人都以为段方景不会再回来。所以当他愿意再出现在这个家门,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着。

“不冷,还好,不用忙了奶奶。”段方景把门带上,直起神看向厨房门口站着的男人。

段誉军在围裙上胡乱擦了两把手,找不到话题,学舌似地把刚才重复了一遍:“……回来了?”

原先他和方卉在这边的房子已经被他卖掉还了债,现在一直和两位老人住在一起。

段方景看着男人鬓边的白发,声音没什么起伏,但仍做出回应:“嗯。”

他是从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呢?好像确实变了很多。

北方的室内外温差明显,寒风萧瑟的小区公园,与温暖如春的室内形成鲜明对比。

住久了南方的湿冷天气,再回到这边,段方景后背很快出了汗,却不是因为热的。

气温升腾,空气间陷入沉默,许久没见的家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嘭——”

段方景:“?”

厨房,炸了?

看来这饭并没有学会做。

……

直到厨房内响起一声闷响,段誉军吓了一跳回神,躬身手拍上大腿:“哎呦,我炸丸子呢,糊了糊了……”

倒给了个他逃避尴尬的好机会。

厨房里又响起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段奶奶笑呵呵地握紧段方景的手,拉着他走到沙发边:“累坏了吧,快坐。”

隔辈亲的祖孙三人坐在一起,奶奶唠唠叨叨问长问短,爷爷偶尔一两句嫌她话多,又不厌其烦为她端来茶水润嗓。

对于全部问题,段方景一一回应。

“身体还好吧?”

“好,不用担心。”

“学习怎么样?”

“还可以。”

“习不习惯?”

“嗯,那边挺好的。”

“去……看你妈了吗?”

“去了。”

“回来……待多久啊。”

最后,不免问到这个问题。尽管知道总要离开,但还是想问做出准备,至少不要像上次一样,少年近乎逃离,连夜搭上去往另一座城市的列车。

“待几天,”段方景没细说,也细说不了,心虚蹭了蹭鼻尖,“车票还没抢到。”

他看了眼他带来的背包,小小一个,一看就是不会久待的样子,但变相的,他也没打算带着它,直接去到下一个陌生地方。

“抢的几号啊,抢不到没事,甭担心,”段奶奶指指旁边优哉游哉坐着的老人,“让你爷去车站排队去,总能买到。”

段爷爷悠闲着的眼睛瞪大:“?”

真是有了孙子就不要老伴了?

……

“不用,已经想好了,待几天就走,”段方景笑笑摇头,已经做好决定,自顾自低喃,“能抢到那天的票最好。”

段奶奶眼神呆滞住。

儿媳方卉去世后,她就再没有在自己孙子脸上,看到这样的笑了。

段奶奶眼神抖了抖,眨掉眼底不受控制漫上的湿意,赶紧低头别开眼:“爱笑了,长大了……”

那个曾经捧在襁褓里的小孩,眨眼间都这么大了。

“……奶奶?”段方景躬身看,抚了抚老人家的背,“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屋里暖气太大,干的,年前就……怎么不多待几天,”段奶奶摆手,老人家当然舍不得,但也没强求,能回来已是好事,“衣服带的厚不厚啊?过几天有大雪,别再冻感冒了……怎么这么着急……”

过几天,有大雪?

段方景看向窗外,不似宜禾一年四季枝繁叶茂的枝桠,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他垂眸,嘴角浅浅上扬,神神秘秘的:

“有点事。”

-

除夕当天。

挨家挨户张灯结彩贴着火红的窗花对联,年味十足。此时夜幕已至傍晚,每家的灯都亮着,街道上没什么人,独有厨房热闹忙碌的身影成了常态。

小区内一眼望去,没贴窗花的那家倒也亮着灯,不过厨房没人,只有两碟速冻水饺摆在桌上,已经渐渐失去热气。

“差不多了,就这些吧。”蒋楠笙最后塞了几罐自己新买的喷剂,拉上了自己的行李箱。她没事做,只简单吃了几个,一个人也带不起什么食欲,索性找事做收拾起行李,但也没什么好做,国内外畅游的电话一早换上,机票也已经订完,除了赛前体检,相关信息也需要提供给国家队,需要她的地方并不多。

收拾完毕,时间却还早的很。书桌上摆放着摞好准备装包一起带到国外的复习资料,再上面摆放的手机,上一条信息,停留在唐雨持之以恒的邀请,问她是否在家,要是改变主意去她家的话,她可是随时来接她。

然而回答一如从前。

讲理理:「在家——不了不了,真的。」

讲理理:「新年愉快\\笔芯」

各个群里热热闹闹发送着新春的祝福,蒋楠笙无声点开通话记录,最后一条定格在更早之前。

备注:「妈妈」

这次不是由小天才电话手表代为传话打过来的,而是高媛直接联系,问她要不要来国外一起过年。

有多少年没和父母一起过年了?好像记忆里就从没有过这段经历。

以前没有过,而现在过了奢望的年纪。

蒋楠笙没再找些什么“我要陪着外公”“我年后就要出国比赛”等等一系列的合理借口,直截了当地说了“算了”。

只是单纯想要留下来罢了。

高媛也没再强调她的“不讲理”,默默应下这个已知结局,给她打了一笔钱过来。

过去也不会开心,与其一家人不痛快,还不如一个人留下,让她落个自在。

地平线的最后一抹亮色落下。

夜幕来临,窗外开始渐渐响起偷偷燃放的烟花声,可惜近几年宜禾宣传禁燃烟花爆竹的政策,声响很快被鸣响的警笛压下,留下透过门窗溢出万家灯火的欢聚,主持人专业清脆的嗓音,宣布这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今天完全没了静下心学习的心思,蒋楠笙干脆把茶几上的习题堆到一旁,打开电视,边听边难得翻看聊天,也跟着一起热闹。

随着节目流程展开,第一个歌舞节目准时开始。

屏幕上,身着喜庆颜色的歌手和演员站于一排,形色并茂共同演唱着春晚第一首歌,群里偶尔有同学实时播报,说男帅女美,最喜欢的组合上了春晚。

可在蒋楠笙眼里,一切不过一样,没什么好稀奇。

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突然很想段方景。

那个她唯一能看清的人,却不再仅仅只局限于,他的五官。

不知不觉间,蒋楠笙已经点开了和段方景的聊天框。两个人聊天的次数不多,聊天记录一只手就能翻到头。

编辑的箭头一点一点,却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蒋楠笙短暂放下了这个想法,退到相册功能打开,这段日子她拍的东西不多,几张黑板上书写的板书,截图下来的比赛要求,以及同学发给她的照片。

所以她能很轻易地找到,那张自己曾经偷偷拍下、留藏在相册里的证件照。

清晰的,映照进她的瞳孔。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蒋楠笙心里一惊,手机显些掉到地上。

这个时间点……

唐雨?应该不是,唐雨会尊重她的决定,大概率是不会这么莽撞直接过来敲响她家房门的。

或者是……父母?更不可能,先不说他们现在在国外不会过来,就算过来,也一定会带着蒋安然,小女孩叽叽喳喳话说个没完,楼道里不可能这么安静。

可那还能有……

蒋楠笙视线定格在放在沙发上亮起的手机屏幕。

一寸相片边缘的黑色T恤更衬男生肤色,冷着的表情,却不似蒋楠笙记忆中的样子,他明明也是会笑……

蒋楠笙倏地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念头一出,内心的汹涌与澎湃,便再也没能拦住。

“咚咚咚!”

没人开门,敲门声没有轻易放弃,继续响了响。

“来、来了!”而这一次,蒋楠笙极快作出反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期待推开门那刻、能够见到想见的人——

“吱呀——”

却并不是她猜测中的那位。

有些生锈的防盗门推拉发出摩擦的声响,蒋楠笙打开门,但并不是期待的男生出现在门外,而是一个女人。

刚刚有了点亮度的瞳孔又黯下去了点。

蒋楠笙看不清来者的五官,无法辨人她到底是谁,仅能根据衣着,从下往上观察,判断此人大概在四十岁左右……

视线在上升到某一位置时停下。

女人两只手都没空着,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打开着通讯录的界面,已经拨打出去了某一个号码。

而另一只手里,也是蒋楠笙愣住的原因。

是一大盒用透明罩子罩着、还冒着热气在罩子上生成雾气的饺子。

蒋楠笙猜到点什么,准备询问证实,女人手里的电话恰好接通:“没事了没事了,找到了,就是3栋2楼。”

变相表明,她没有走错门口。

“我就说嘛,”透过电话听筒的细微传递,对面传来个男人忙里偷闲的声音,“我肯定没记错。”

这个声音……

蒋楠笙仔细回忆,凭自己的印象搜索过去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好像是……小区门口小餐馆的老板。

“行,挂了挂了,送完我就回去。”对面大概又唠叨了几句,女人才挂断电话。

“……您是?”蒋楠笙记得电话里的声音,但并不熟悉眼前这个人。

“哦,别害怕丫头,我是小区门口刘记那口子,你叫我曹婶就行,我平常都在厂里上班,你不认识我正常,”女人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没细想她认不出的原因,“你刘叔包了饺子,说你家就你一人,大晚上的他一大男人过来不太方便,让我给你送点过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馅的,就分开装了一半白菜一半牛肉。”

去年上半年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出门那阵,蒋楠笙总就近叫这家的外卖,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地址。

蒋楠笙愣了愣,手没抬起但也没拒绝,只是呆呆站着,像想到了什么,勾起了一段有一段记忆中的往事。

女人把饺子盒往她面前推了推:“怎么了?都不喜欢吗?”

老刘明明说这孩子总买牛肉包子的啊。

“不、不是,”蒋楠笙摇头,错开门口让出条路,“招待不周,您进来坐……我、我去给您倒水。”

“不用忙了,你刘叔还催我送完早点回去吃饭呢。”不过她这一让位,曹婶正好有了把饺子盒放在玄关的空隙。

像她不愿意去别人家过、宁愿一个人也要留在家里一样,曹婶自然也更想要在除夕这一天,在自己家里和家人团圆。

蒋楠笙便没强求:“好,那……谢谢曹婶了,您帮我和刘叔也说声谢,钱我……”

“钱什么钱的,我们以前可没少受高叔帮忙,这都小事,”曹婶笑着婉拒,“快进屋,不用送,提前给你拜年,趁热吃啊,凉了就不是那味儿了!”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楼道,很快就淹没进春晚的热闹,听不到了。

蒋楠笙却没立即关门,而是在门口多站了会儿,直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室外的寒气渗进皮肤,才不舍合上了门。

玄关上的饺子还热着,估计是煮出来第一锅就先给她送过来了。蒋楠笙端着饺子放到茶几上,沙发上的手机未熄,屏幕上仍显示着男生的证件照片,地址写着“清北”。

吹了吹冷风,那股心底生出的雀跃总算淡下去了点。

“在想什么啊,”蒋楠笙点了点证件照上男生的鼻尖,图片放大又缩小,强调道,“你,回,清,北,了。”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蒋楠笙轻叹口气,没有失望,更多觉得不切实际。她把手机熄屏放到一边,打开了饺子盒上的盖子,香味就溢了出来。

个大饱满的饺子,皮薄馅大,但每个饺子皮都完好无损锁住每一口馅料和汤汁。

同样是男性做的。

所以蒋楠笙才晃神,她想到过往那些年,每年春节,都有高子扬亲手包的饺子。

自己单独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实在苦于家务,可却愿意为了家人,一步一步慢慢学习练习学会。

电视上按序,一个个播放着喜庆的节目。

本来应该欢声笑语的时刻,蒋楠笙却鼻尖发了酸。

她无神着,不去看屏幕上看不清的人像和五官,只一个一个,往嘴里塞着还微微烫嘴的饺子。

蒋楠笙一个人吃了大半。

宜禾的室内温度不高,开了空调也暖和不了多少,她干脆把饺子放在桌上,明天热热再吃一顿。

吃饱犯困,节目也看不进去,这春节过不过对她没什么两样,蒋楠笙靠上沙发,不去想什么时间观念,只随遇而安,让困意肆意袭来,她可以随便睡去……

安静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一下。因为总是接不到电话,不在学校跟不比赛的时候,她已经习惯地关闭敬业模式。

“叮——”企鹅软件的消息弹出声。

这个时候多半是同学们群发的新春祝福,但蒋楠笙还是拿起来,慵懒抬起眼皮随意扫了一眼准备放下,可在看清发送人后,突然改变了这个想法。

F.:「‘视频’」

段方景发过来一段视频。

蒋楠笙赶紧点开,Wifi环境下,视频自动播放。

是一段在高铁上拍下的雪景,列车飞速行驶在既定的轨道上,模糊了车窗外的风景,隐约能看到玻璃上倒映的男生聚精会神拍摄的轮廓,和漫天纷飞的雪花。

视频只有不到短短一分钟,蒋楠笙兴头刚被勾起就结束,看的意味未尽。

她分不出列车驶往两地的方向区别,全以为是他回家时随手拍下的视频,现在拿出来和她分享。

有心了,她敲打输入法回复。

讲理理:「好大的雪,好好看\\星星眼」

她贫了一句,又垂下眼,正经输入下另一句:

讲理理:「新年快乐,段方景」

蒋楠笙把手机握在手里,抬头环顾已经变得空荡的房间,但不再只是涣散无措,甚至轻笑了笑。

也快乐于,谢谢。

我遇到了你。

清脆的提示音没有再响起。蒋楠笙想他大概在忙着陪家人,能抽空给她发条消息,已经足够之足,于是没再问,只点开那段视频,长按下保存键。

“叮——”

弹窗显示另一条新消息。同一个人发来的,不过这次是张图片。

F.:「‘图片’」

仍然没有回文字。

蒋楠笙接着点开。这回是张从小区里拍下的画面,已经完全黑下的天,空气中零星潜伏着几抹雪白,没能遮挡住小区楼层的显著标志。

蒋楠笙的注意很快从雪转移到什么别的。她放大后面的楼层建筑,一时没意识到另一种被她否认掉的可能。

不过没容得她细想,手机已经急促地响了起来。

蒋楠笙直接接起,男生的声音便顺着听筒传出:“怎么样,还可以吗?”

“你家那边下雪了啊,”起初蒋楠笙以为他问的只是这个,拉长音调回,“很可以——”

屏幕上方显示着小小的“通话中”,界面仍留在刚才点开放大的照片上,她仔细看,随口说道:“哎?你家小区的外观和我家还挺像……”

设想好的文字,蒋楠笙却没说全,终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宜禾和清北,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在两座不同的城市拥有相似的楼群建筑。

那么……

那个被她否定掉的猜测再度浮现。而段方景的回答,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

“其实,并不像,”对面男生轻声笑笑,问了句很没条理的话,“你家是住在二层吧?”

“是,”蒋楠笙头脑空白,回的晕头转向,“为什么问这个……”

换来下一句更想不透的内容:“嗯,那就差不多。”

蒋楠笙:“?”

来不及纠结这话里的含义。

段方景轻声继续:

“你看窗外。”

看唯独那一间仿佛只亮着灯的室内,有道身影站到了窗前。

蒋楠笙猛地望向窗外,往阳台的方向去。但不用走到附近,眼前的景象便已足够让她震撼。

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打从她记事起,宜禾就没有下过这样的雪。

今年这是……

蒋楠笙站定到阳台,很快发现了端倪:眼前的雪花看似漫天,实际上只要仔细注意就能发现,“雪花”的来源并不出自天空,而是由地面某一方向汇聚,再分散到空中。

距离,恰好能笼罩二层区域。

蒋楠笙脑海中闪过刚刚段方景问她的楼层问题,视线慢慢下移。

顺着“雪花”生成的位置看过去,不远处的旁边,那里站着她熟悉的男生。

蒋楠笙呆站在阳台,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男生身型挺拔,站在纷飞的雪里,好像从天而降的神。

他仰着头,等她终于对上自己视线。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段方景拿着手机,听筒继续靠在耳畔,眉眼温和,站在楼下的老树边,目不转睛看着她笑。

让她知道,一切不是错觉。

他真实存在。

“蒋楠笙,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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