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方培以为程慕染口中的测试只是简单的秤量体重然后做几个动作就行了，没想到一场测试下来，他就已经累趴了，整个人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他感觉脖颈一凉，程慕染拿了一瓶水给他，他伸手道谢：“谢谢。”

想到刚刚的卷腹动作，这人轻轻松松的就做了四五个给他示范，他做了三个就觉得吃力，越发觉得这个人的实力恐怖如斯。

程慕染不知道他此时的心理，她状似无意地问起，“听说你有一个妹妹？也是在一中吗？”

方培闭眼深呼出一口气，吞咽口水润了下干涩的嗓子才开口：“她在三中，那里离她家更近。”

“这样啊，她是不是去医院探望你外婆了？”

方培喝水的动作一顿，有些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

程慕染知道他有个妹妹这件事方培并不惊讶，毕竟他们都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那一批，多少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也是正常的，但是她妹妹去医院探望他外婆这件事程慕染又是怎么知道的？

程慕染神情有些放空说：“之前在校门口执勤的时候有个女孩子找不到我们教学楼找我问了路，她说是你妹妹要和你一起去医院看完她外婆，还给了我一包联名小饼干和无料。”

正好是她最近在追的一部新番的联名小饼干和人物小织物，当时她就跟这位同好扩列了。

方培暗自松了口气道：“她是喜欢这些的，那天她是和我去看了外婆，看完就回去了。”

方培没有说由于母亲的原因，他外婆并不是很待见这个后来家庭幸福的妹妹，那天许安华去看完她的时候老太太也是没给好脸色，直接把人赶了出去，后来还交代方培不要带许安华来，看到她就会想到那个害怕他们会拖累自己抛弃儿子和母亲的女人。

程慕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妹妹的手工做得很好，不织布弄得很漂亮，”

提到许安华，他的话也似乎多了起来：“安安手工和画画都很好，她还会画一些同人图，看的人还不少。”

“我这里还存了一些图，都是她画的，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她。”

程慕染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登时就移不开目光了，用小心翼翼地语气询问道：“或许冒昧地问一下，您妹妹的id是不是叫布支部织呢？”

“嗯，你知道她？”

程慕染十分恳切地拉住他的手说：“谢谢解答，我还是得说一句，布支太太是我的神。”

临近期末，暑假的脚步逐渐靠近，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也充满了学业的压力，就连网瘾最重的程慕染也自觉缩短了上线时间，兢兢业业地开始刷题，认真为期末做最后准备。

学期末最后一次换座位，程慕染他们组由教室靠墙的那边换到了走廊靠窗的位置，原本坐在过道的程慕染现在换到了靠窗的位置，时不时能看到操场上体育特长生们训练。

耗费了半天的脑力，结出课堂上老师布置的一道数学大题后，趁着大课间的空隙程慕染趴在桌子上休息。

白嫩的脸枕在胳膊上挤出软肉，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毫不设防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无害。

见她睡的香甜，江鹤川拿出便签纸在她额头上贴了个王字，看她毫无知觉的样子，他轻笑一声，拿出了前两天奶茶店买一送一时送的贴纸，在她脸上胳膊上都贴了大熊猫和竹子的贴纸。

他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指尖碰了碰她纤长的睫毛，眼皮轻轻抖动了下，他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隐匿在细碎刘海下那道浅色的疤痕，戳了戳她的脸颊，毛茸茸的脑袋将脸埋进胳膊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轻缓的笑，静静地闭上双眼。

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双腿容易发麻，想要换个姿势的程慕染感觉有道温热的呼吸贴着自己，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恬静的睡颜，她下意识地直起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刚睡醒的脸上挂满了迷糊混沌，看着视野里随着她的动作飘上飘下的便利贴，十分自然地拿下来画了个王八再贴到对方脸上，思索了一下，拉开笔袋从里面拿出搞怪的蟑螂和猪头印章，在他胳膊上拍了好几个。

路过目睹这一切的谢浩然轻笑出声，程慕染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站在窗前的两人，谢浩然正呲着大牙乐，一旁的梁晗宇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程慕染：很好笑？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两人胳膊上也盖了一个，咋咋唬唬的谢浩然立马次哇乱叫。

“喂喂喂，凭什么我的是臭蟑螂他的就是可爱小猪头的啊？”

程慕染一脸不认同道：“这不是臭蟑螂。”

她淡定地在他手上戳了蟑螂的地方上又戳了一坨大便。

“这才是臭蟑螂。”

谢浩然：……

“你到底还有多少这种奇怪的印章？”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喜欢这种，你的品味还怪独特的。”

程慕染给他们俩戳的印章纯粹是像让他们赶紧滚蛋，就算谢浩然想要跟她磨叽几句，洁癖怪人梁晗宇也会受不了。

出乎预料的是没想到梁晗宇没有什么太大的神情变化，反而还温柔地将她脸上的贴纸揭下来。

梁晗宇眉眼微弯，俯身问她，语气轻柔：“慕染喜欢大熊猫吗？”

程慕染摸了摸脸，确认自己脸上似乎有好几个贴纸后，一边摸索着撕下来后贴到桌子上。

“感觉我要是说喜欢的话，你好像要送我一只。”

梁晗宇弯唇一笑，语气轻松愉悦：“昨天手气不错，刚好在奶茶店抽奖抽到了熊猫挂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毛绒钥匙扣，一只熊猫正抱着一支竹子形象憨态可掬，十分蠢萌。

“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眼熟，临近期末了，所以我希望可以将这份好运传递给你。”

他伸手就要将东西递给她，旁边的谢浩然调笑着开口：“难怪昨天我找你要你都不给，原来是有想送的人啊。”

程慕染盯着那个钥匙扣看了一会儿，想不通自己除了黑眼圈跟这个小东西到底有哪里相似之处，突然感觉肩头一沉，清越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确实很可爱，同桌你喜欢吗？”

程慕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后脖颈有点凉，还没等她回答，他就一把将那个钥匙扣从梁晗宇手中抢了过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会儿道：“唔，很像你，我很喜欢，所以这个就送给我吧。”

这下不仅谢浩然沉默了，就连梁晗宇的笑容都支撑不住，看向江鹤川的眼神都带着一丝阴鸷。

暗戳戳表示想要的人他看过不少，这种上来直接明抢的倒是第一次见。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扯出一抹笑说：“这是送给慕染的，如果江同学想要的话，我可以下次另外再送你一个。”

江鹤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就想要我同桌送的，要是不满意你也可以去找你同桌要。”

说完他快速将窗帘一拉，直接将两人隔绝在窗户外。

程慕染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思考着些什么，旁边的人却对她这幅表现有些不满。

“窗帘都拉上来还看，还不准备上课，习题做了吗？范文背了吗？完形都对了吗？”

“你的怨气好重啊。”感觉自己被无辜波及的程某柔弱地倒在桌子上谴责道。

江鹤川闻言嗤笑一声，本来已经上岸国内知名院校的大学生重回高中当牛马就已经够烦了，现在又看到这几个觊觎他家产和身子的渣滓在他眼前晃悠想要撬墙角，作为一个24K纯直男，江鹤川觉得自己没有冲上去给他们打成重度残废都是心地仁慈了。

“怨气重？你敢不敢说你刚刚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呢？偷偷笑我手上蟑螂印章，是不是还把我跟这群渣滓拉配对呢？”江鹤川瞥向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杀气，说话时也有些咬牙切齿。

刚刚偷偷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渣攻完全被压制得‘妻管严’，现在我们虐文受也是站起来了的程慕染有些心虚，捞起被丢在桌上的熊猫钥匙扣在他面前晃了晃。

“说起来还得怪这个小东西，你骂它吧，这是我的替身使者，骂了它就不能骂我了哦！”

程慕染：一个总是被剧情迫害的可怜小女孩想起剧情走向思维发散一下有什么错呢？怼怼替身使者就行了，真要怼本人还是算了。

他手指一勾将钥匙扣转动起来，盯着她的神情有些复杂，“班长说我离你太近就会带来麻烦，现在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程慕染挑眉，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所以你打算离我远一点？”

“如果是善解人意的话可能确实会这么做，但我是个莽夫，不擅阅读理解，既然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那我更应该站在你身边为你解决这些麻烦。”

感觉到身旁的气息靠近，那张旖丽精致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音调轻柔和缓带着几分玩笑：“所以在为你解决掉所有麻烦之前，我都会缠着你的。”

程慕染随手从桌子上撕下一张贴纸贴在他眉心，“知道了，退下吧，赛博水鬼”

程慕染：也是惹到水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