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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创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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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所有目光都汇聚在那高大、雕工精良的木雕上。但却只有长晏攥紧齐晴天手,他看着木雕熟悉的脸庞,心中的不安被放大了千百倍。

难道只有他一人看出来,这木雕根本不是父皇吗?

头戴九龙冠,脚踩龙靴,左手持剑,右手掌灯的年轻帝王,根本不是殷帝!

齐天敢将这东西呈上去,与欺君有何不同!?他真不怕掉脑袋吗?

长晏唯恐自己盯太久而被看出端倪,但就在他在收回目光的瞬间,扫到了木雕侧面额头上的一个微小凸起。心中腾升出不敢细思的想法。

这个木雕……好像是……

他双手紧握成拳,背上冷汗津津,额心的红痣疼得厉害,刚刚被压下去的恐惧又像煮沸的锅炉,控制不住翻涌出一连串的绝望,又强忍着扼制下去。

好像是……

事实上齐晴天敢将这东西做出来,便是有十成的把握没人会揭穿。殷帝对衰老的恐惧早已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不准太医给他诊脉报恙;不许嫔妃在宫中照镜子,甚至朝中上下的奏折也不能出现与“老”相关的字。

但凡彰显年轻的东西,他一概收入囊中;但凡与老病死沾边,他一概行刑论斩。乃至于几月前还拟写一份发派年长朝臣的奏书,庆幸被尚书部驳回了。

在这种节骨眼下,又有谁人敢跳出来说这木雕雕的不是殷帝?

就是这般假借了殷帝之势,有狐假虎威之嫌的举动,在场的人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怕是连殷帝自己也只能装作没发现,哑口吃黄连,赏她一个薄面。

齐晴天面上带笑,盈盈地望向殷帝,等待着他的回复。

殷帝盯着木雕许久不说话,发白的唇角微张,表情中惊讶带着动容。

“赏!大大的赏。”

众人同时送了一口气,齐晴天脸上笑意更深,她有意识地推着长晏上前,在庭前正中跪下,叩拜谢恩。

长晏麻木着双腿走过去,他早已找不到自己的神魂,比日光还炙热的是别人的目光,辉煌的大殿内,他仿佛置身于一场盛大的不属于自己的明黄色梦境,空旷的大殿和渺小的自己让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他在齐晴天稍前跪下,似乎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仓皇失措,他深深以额点地,行了个皇子不常行的跪礼。

“儿臣……谢父皇隆恩。”

殷帝面容平静看不出厌烦还是喜爱,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长晏起身,摩挲着白玉酒杯的杯座,一眼不眨地盯着宏伟巨大的木雕。

难道父皇……真的没有看出来?

长晏像个提线木偶般站起身,这个发现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在心中埋下炸弹,比起近在眼前的赏赐,他更害怕隐藏在这精美木雕之后不知何时会被看出来的真相。此后殷帝的任何雷霆雨露,长晏都不能不跟这个木雕的秘密联系在一起,这像是一种悲观的预示,昭示他注定多舛的命途。

如今他回想起来,在那一次的春华宫宴的前夕,母妃的流言在宫中盛行得异常,他为母妃辩解的那两句话,放在现在来看都不过是两句稀疏的家常,唯独在那个时候成了众矢之的,冠上袒护之言的帽子。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身为三皇子的长晏开始逐渐淡出公众视野,本就淡漠的性子变得更加沉默,孤僻、木讷的言论随之而来,本来就压弯的芦苇彻底折断淹水中。

而现在他再次站在了这里,再次承载着所有人目光,他的脊柱比之前更弯,他不仅要承担来自他人的注视,还要承担来自自己良心的注视。

因为这一次,他真的骗了父皇。

长晏被侍从扶起,走到两侧的空位上入座。

一声嗤笑打破寂静,二皇子崇睦懒洋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三皇弟,这木雕确实巧夺天工,你这侍从亦是机智灵巧。然而皇兄还是要提醒一句,不合宫规之人,莫要勉强留在身边,以免生出事端。”

二皇子这话说得歹毒,矛头直指齐晴天,一边暗说她不符宫规,一边又将刚得圣宠的长晏从中摘干净,只说他是受了委屈,才要‘勉强’将齐晴天带在身边。

殷帝闻言轻飘飘挑眉,长晏再次感受到那种毛骨悚然的压力,他低下头摆弄着碗中的螃蟹,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要为齐天说点什么,但脑中却不停浮现自己为母妃辨言后的下场。

“三皇弟的拳拳孝心,为兄今日是见识了。近来宫中总传出些元娘娘的私事流言,三弟听听也罢,切莫当真。需知这些流言不过上几日自然会消散……”

“何私事?”

“这……皇兄难说。”

“难说?难说什么?兄长这是何意,母妃逝世六岁余,我不曾听闻宫中有流言。”

“那皇弟的意思就是流言都是真的了?”

长晏皱眉,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母妃的流言,但这突如其来寂静的堂内中回响起二皇子的声音,他抬起头,对上殷帝阴沉压低的眉眼……

长晏打了个寒战。

他再次抬起头,一样是崇睦提问,一样是殷帝以及座上的所有人等着回答,不过这次的对象从已去世的母妃元娘娘,变成了陪伴在身侧的齐天。

“既然不是长晏身边的人,那便拖出去处理了。”

殷帝向后倚靠在龙椅上,他状似看着齐晴天,实则注意力全落在桌前低头的少年身上。

众人皆知长晏不得圣喜,无人知殷帝暗中派了多少人手在南鹤宫巡视保他平安,这个叫齐天的人乖张大胆,殷帝几次暗杀不成,如今既然崇睦递刀,他正愁没法解决掉齐天。

埋伏在暗处的侍卫闻声而动,将齐晴天从后捆起,长晏旋即反应过来想要回身阻拦,却被靠近的侍卫按住,压着坐回座位。

“长晏,再问你一遍他究竟是不是南鹤宫的人?”

崇睦知道依照长晏的性子他当然不会回答,但看见二人的反应还是觉得有趣,故意出声问道。

只要长晏说一个是字,殷帝便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了齐晴天,齐晴天的生死,全系线在他的一念之间。

长晏闻声,转身的动作一滞,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起身说点什么时,他突然松开了挣扎的手,坐回在座位上。

崇睦眯眼笑了起来,殷帝挥了挥手,后面跟上几人一同将齐晴天押送出去。

殿外一如既往的冷清,齐晴天硬着脖子抬起头,两根长棍架在身上逼着她躬下身,但她还是看见了天上稀疏明亮的星子,倒印在眼底的星河,在她低头时也粲然浮现。

至少长晏还没白眼狼到落井下石。她宽慰自己想着,但眼底的星河还是扑簌簌地落下来。

她能理解长晏这样做的原因,也曾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但为他做的这一切,连让他为自己说一句话的情分都不够吗?

她真心为他铺路,却被对方背刺到这种地步。齐晴天无法控制回到最初的猜测,难道长晏真的是别人口中的淡漠至极、无药可救吗?

难道自己之前在学堂护他,为救他负的伤,希望他走出阴霾,诚心所做的一切,在他心中都弃如敝履、一文不值吗?

齐晴天闭上眼睛,忍住泪水,她不敢想也不想继续往下想。

身后的宫门合上,将觥筹交错、靡靡之声隔绝于内,她被押送着朝牢房的方向走去,脑中突然想起在武尉处欠下的银子之事。

不管怎么说,自己前脚刚在南军那捅娄子,后脚就在皇帝面前撒欢,自己贱命一条也活得值回本了。

齐晴天兀自地笑了一声,这才发现不知走到了哪里,身边随行的侍卫不知何时没了人影。

流水旁夏蝉声声,树丛人影摇晃,脚步声行至身边,她眼前出现一双漆黑的皮靴。

皮靴上绕着一圈圈狼牙饰,每一颗狼牙都用羌绣包住,像是一张深黑蜘网上坠着晶莹的露珠,与衣摆下的银饰窸窣碰撞,在夜里宛如星子碎雪,听得格外真切。

压着她的人已经散去,身段重获自由,她却一时还沉浸在悲伤中,保持着姿势迟迟不抬起头来。

“你个小小侍卫,面见国师殿下,为何不跪?”

国师?沈原?

膝盖受到袭击一酸,齐晴天直挺挺跪下,她猛地抬起头,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比漫天星辰还漂亮,他抱着手压低眉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齐天?或者我该叫你,齐晴天齐小娘子?”

小娘子三个字在他嘴里绕了个弯,唤出来时就带了些未名的缱绻味道,也许是因为他的汉文带了些汨周口音,莫名有几个音调听起来低沉得过分,像是哑鼓奏响后延绵的余音。

齐晴天盯着他颈侧的藏色刺青,她这时候才堪堪回神,将眼前的人和国师沈原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你劫我,做什么?”

鉴于之前沈原在她这里实在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她不太友善地开口。

“齐晴天我救了你,别不知好歹。”沈原摸了下下唇,看着眼前这个如草原火狐一样烈的女人,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

对于齐晴天是妖星的猜测,沈原和殷帝既不敢妄下断论打草惊蛇,又不能放任不管坐以待毙,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一点一点将她抓进手心。

齐晴天自愿离开前途无量的南军,转而跟随无人看得上的三皇子,沈原先前猜测是因为她在南军的功绩太差,但很快他就发现齐晴天在南军一直以极致的优异闻名,她一介女流,近搏的成绩甚至超过所有男人。

少女身上有种热切的活力,焚烧着一切,似乎世间万事在她眼中都不过尔尔,非要捅破苍天才能鸣金收兵。

而这样的人,绝不会是毫无野心和实力的二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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