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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那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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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之信就这么站在人群中看着。

忽然他身后有人小声说道:“指挥使,国主约您晚些一见。”

封之信点点头。

那亲兵说道:“国主知您劳累,为您安排了一间客房,先稍作休息。这边请。”

封之信盯着亓官初雪看了一会,便跟着亲兵而去。

所谓让封之信休息,无非就是找个借口让他离开婚仪现场,说得更直白点,便是,离她,远一点。

封之信自然明白。

他本意也不愿在此多停留,看着亓官初雪以主母王后的身份坐在澹台师秀身边,招待他的朋友、臣子,封之信心中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等到宴席曲终人散,已近子时。

澹台师秀向着亓官初雪说道:“我去见见他。”

她笑道:“今日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倒是不着急。”

澹台师秀叹口气:“谁让他乡遇故知,和洞房花烛夜,并称人生四大喜事呢。”

她点点头:“你俩,确实能算‘故知’。”

澹台师秀安排封之信休息的客房,还是他上次来灵洲城时和潸潸居住的小院。

澹台师秀来的时候,就见封之信正站在院中,盯着当初挂“青山三杰”头颅的屋檐发呆。

“从前她甘愿做你的丫鬟,和你一起住在这个院中,现在,她已经是这座府、这个国的女主人了。她不会和你走。”

封之信看向说话之人,就见他穿着大红的喜袍,比之一年多前,神情中多了一抹内敛肃杀之气,“庭芝,好久不见。”

澹台师秀拎着两坛酒,向着院中的石桌一指,二人坐下来,好一会,院中沉默寂静,无人开声。

澹台师秀思忖了一会,说道:“我知你早晚会来,但是我不能让她走。”

封之信没有答话,继续听着。

“你也知道,只要她在安庆一现身,不对,不止安庆,她只要在天汉境内一现身,王兆和夫蒙令洪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定会来抓她要那半本《鬼说物要》,若初雪好不容易淡忘的复仇之心再起,到时她只怕就真的活不了了。”

“我来这里,”半晌,封之信才平静的说道:“是要亲眼确认她安然无恙,”他看着澹台师秀的眼睛,就觉他眼神中似乎少了一抹率真,而多了一份沉稳,“因我曾经到崖山悬崖之下寻找了数日,都没有找到她,也没有找到尸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以这一年多来,甚至天汉每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尸首,我都会亲自查验。

“其实我也猜到,她既然能将商寂托付给你,一定是十分的信任你了,说不定她自己也会来你这里……”说着,他看着澹台师秀,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你也看到了,她在这里很开心,很安全。”

“所以,我只是有些话要告诉她,并没想带她走。”这句话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

“告诉她你当初并不是真的因为她的身份而嫌弃她?告诉她你只是想保护她?顺便破了当时那个局?”澹台师秀目光如炬,即使冷静如封之信,也直觉得他气势逼人。

“是。”

“说完之后呢?让她继续感念你?还是继续喜欢你?她的性格你不知道吗?她要走的话,谁能拦得住?她要去安庆找你,你是劝得了还是保护得了?王兆和十神位联手,你俩是准备双双殉情吗?”

封之信闻言淡淡说了一句:“潸潸她,绝不愿苟且的活着。”

“潸潸?”澹台师秀哈哈一笑,“她不是潸潸,她是初雪,子厚,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封之信竟然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澹台师秀接着说道:“她不愿苟且偷生,所以我已经在加强练兵,你应该也知道,夫蒙令洪又在天汉边境随意射杀居民,抢掠钱粮和女人,恐怕是上一次兵至崖山,逼得天汉割地求和,又赔了大量的钱财,让他觉得战争实在有利可图,准备再发兵来犯,届时,我假如趁两国开战,鹬蚌相争之时发兵安庆……你说,初雪是不是就再也不用觉得自己是苟且偷生了。”

他喝着酒,语气中充满了向往,谁知,封之信却冷冷说道:“她不会让你为了她一人而开战的,就算你要找借口,我劝你,也不要用她。”

“借口?”澹台师秀不禁失笑,“我可不想和她永不相见,我怎么敢用她当借口?”

封之信抬头看了看星空,仿佛没有听到澹台师秀的话。

“为了她的安全,我可以踏平一切。但我打也打不过她,劝也劝不动她,所以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发动战争。”

封之信依旧抬头看天,仿佛在夜观天象一般,淡淡说了一句:“庭芝,野心这个东西,无坚不摧。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过了好一会,他又问:“你可知商寂的去向?”

澹台师秀摇头道:“他伤势一好就走了,初雪是在他走以后才来到灵歌城的,所以我和初雪都不知这位宛剌二王子如今身在何处。”他说道“我和初雪”几个字时,刻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封之信却好似没听出来:“商寂是否将我一年多前找到过他和潸潸的事情说与你知?”

澹台师秀看着封之信,点了点头:“说了。”

“你并没有告知潸潸吧?”

“没有。刚才说了,她离开这里会有危险,我是不会给她离开这里的理由。”

“甚好。”

“你还是要告诉她?”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澹台师秀依旧不放心:“子厚,你也看到了,她在这里,很平安喜乐。”

封之信站起身:“她不是物件,她是一个非常有自主想法的人,你和我都不可能替她做决定。”说完一拱手,“告辞。”人已飘飘然越墙而出。

第二日,灵歌城大街小巷开始流传一个故事:江湖上有个臭名昭著的老鼠爱上了抓她的猫,故事传的挺离奇。

晚上在“难为水”里,亓官初雪问:“今日怎么玩?三局两胜还是一局一胜?”

茄月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博子,神秘兮兮说道:“别着急玩,今日可有一件趣事。”

“哦?”澹台师秀好奇地问,“什么趣事?”

茄月说道:“妾今日到街上游玩,听到有人讲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故事。说的是一只声名狼藉的母老鼠,有一天忽然成了精,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一直想抓她的猫。老鼠精为了让猫喜欢上她,变幻了模样,来到了猫的身边,想给猫做一顿美食,可是猫吃什么,吃老鼠啊,于是第一次,老鼠就将自己献给了猫,做了他盘中的吃食。后来老鼠精被神人用魔法救活,没想到她复活以后第一件事,竟然又是回到了猫的身边,继续想办法让猫爱上她……”她讲到这里,就听澹台师秀忽然厉声打断了她:“茄月,这么荒诞离奇的故事,有什么好听。”

“恩府,你别急啊,后面可精彩了……”她说的兴致正浓。

澹台师秀狠狠瞪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你这个故事是在哪听来的?”

“酒肆茶坊都在说,街上也有好多人在说,连小孩子都知道呢。”澹台师秀皱眉道了声:“低劣。”说完站起身:“今日你们玩吧,寡人就不陪你们了。”说完起身而去。

这一年来,无殇宫中的人都知道,国主自立以后,和之前并无差别,只有一条:若是他忽然用到了“寡人”这个词,那一定就是生气了。

茄月吐了吐舌头,问亓官初雪:“恩堂,我说错话了吗?”

亓官初雪摇了摇头,“茄月,不必猜测国主的想法,他身为一国之君,想法必然和我们这些人不同,不然又怎么统领国家?”

茄月点点头。

亓官初雪又道:“今日我也累了,你也早回吧。”

茄月向着她一行礼:“那妾告退。”出了堂屋,茄月还在嘀咕:“明明如此有趣的故事,为何他二人没一人爱听。”

晌午,洛茵河畔。

“不是云”停在河边,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缓步登船,上到船上,他无意中抬眼看了一下船夫,不由得一呆。

封之信从头到脚做船夫打扮,正对着老者微微一笑。

老者轻叹口气,走进船篷。

封之信将船划至河中,运内力使船缓缓前行,自怀中摸出小玉笛,轻轻吹起。

先吹了一首他和潸潸自灵洲城归来时,吹奏的那曲“仙鹤之音”,待一曲吹毕,他划了一会船,又轻轻吹起那首他和潸潸去灵洲城时,在船上吹的乐曲,当时潸潸不知他笛声中吹起的思念是何意,还无端吃了非醋。

然而此时,这首乐曲再次响起,起初依然似边关的战歌,低沉铿锵,婉转悠扬,然而激战一起,原先乐曲中若隐若现的相思之音,这一次却格外明显,竟然成了主律,那相思飘飘荡荡盘而旋之,兜兜转转不知归处,仿佛有那么一个人将吹笛之人的一切都带走了,令他彷徨无归处,相思意难平。吹到最后,竟然尽是愁苦哀伤之意,宛似杜鹃啼血,让人听了不禁也要流泪。待笛声一收,尾音渐息而余韵未去,令听者只觉天沉心暗,难以释怀。

此时已经离近病患排队之处,岸上众人聆听着笛音,纷纷看向“不是云”。

忽听船篷中的老者问道:“才子可是在思念什么人?”

封之信答道:“确实,日日夜夜都在思念。”

老者问道:“是何人值得日日夜夜思念?”

封之信答:“乃是我的心上人。”

那老者“哦”了一声,问:“心上人身在远方?”

封之信思忖了一下,回答:“也未必就是远方,也可能近在咫尺,却不愿相见。”

那老者点点头:“有些人,隔着千山万水也觉得近。有些人,近在咫尺却觉得远。”

封之信闻言心中一寒,问:“此话是何意?”

老者却已不答,只说了声:“第一位。”

无巧不巧,今日第一位来看诊的,还是封之信刚到无殇国时,曾经询问过的那位阿婆。

她上船一见封之信便认了出来,问:“你的病,可医治好了?”

封之信谣谣头。

那阿婆安慰道:“别灰心,有翁老在,定能治好你的病。”

就听翁老在船篷中说道:“非也,他的病在心上,我可医不好。”

阿婆小声说道:“你做的对,翁老之前也说我的病他治不了,我就摩搓了他好一阵,你看,这还不是治得好好的了?”

翁老喊道:“再不进来,我唤下一个喽。”

阿婆拍了拍封之信,走进了船篷,一进去就说道:“翁老,最近咱们无殇国到处都在流行一个故事,您听说了没,可是件趣事呢。”

翁老看了看阿婆的舌苔,让她安静,诊了诊脉,确认已大好,才问:“什么趣事?”

阿婆说道:“说是老鼠能成精爱上了猫,您说有没有趣?”

翁老淡淡一笑:“老鼠爱猫,那是谣传。”

阿婆不以为然:“怎么是谣传,故事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我讲给您……”

翁老指了指岸边排队等着他看病的人:“我可没空听你讲故事。”

阿婆不好意思的道了声:“是。”

翁老语气始终很闲定:“你呀,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话多废气,还需多休养,少走动,百日之后,方算痊愈。”

阿婆连连称是,退出了船篷。

翁老在船篷中一直坐诊到日头偏西,直到岸上排队的最后一个病人也诊治完毕,才习惯性的叫了一声:“小树,回吧。”说完忽的想起今日的船夫换了人,他改口道:“回我登船的位置。”

没听见回答,却见帘子一掀,封之信走了进来,递上一个水袋:“翁老,喝点水。”他见翁老一怔,又解释道:“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不曾休息喝水。”

翁老接过水袋:“多谢。“喝了水,问道:“小树家中有事?”

“无需担心,没事,只是我向他买了这几日的工作,明日,还是我为您划船。”

翁老叹气:“才子,你的病,我确实看不了,你这又是何苦?”

封之信一笑:“划几日船,说不定也就好了。”

这一日,翁老下船后,封之信便在附近找了个客店住下。第二日,依旧为翁老划船。

一连三日,翁老如旧上船、下船,封之信每每在来回的路上都会吹奏笛音,只听那首相思之曲中悲苦之韵一日少过一日,然而思念之意却一日胜似一日。

到得第四日,看诊之后,翁老下船,封之信便一路跟在其后。

翁老几次停步回头,封之信都诚恳坦然的看着他。

翁老叹口气:“有什么话,你在这说吧。”

封之信立时一跃,到了他身前,柔声说道:“我想你早已明白我为何那样做,是也不是?”

非常感谢读到这里的朋友,最近有点忙,更新慢了一点,还请见谅。

后面的故事会更多波折,我也会努力把后半部写精彩。

第68章 那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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