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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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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洞里的空气有些浑浊,还混着腐臭的酸味,藏身于这阴暗地带的人总会带着酷似死去沟鼠的气息,□□都在料峭风中干瘪下去。

萨菲罗斯的冷色在暗处格外醒目,几乎像一块无机的钢材一般倚靠着墙壁,双腿伸展出去,安静地侧头注视着克劳德的鬓发。青年侧躺的姿势有些蜷缩弓腰,后背紧贴在萨菲罗斯的大腿上,隔着两层衣物烘热出一阵暖意。

这个睡姿让克劳德看起来很是松懈,好似在桥洞中就没了心事,哪怕风餐露宿也不在乎。萨菲罗斯兴起用手指逗弄青年翘起的乱发,拨开毛茸茸的金丝后,顺着耳廓抚摸到耳垂,把玩似地揉搓着软肉。

“唔...”克劳德被扰得动了动,想拍掉作乱的始作俑者,手挥上去就被另一个人的手掌擒住,掌心相扣着摩擦皮肤。

“早安,我的小懒猫。”萨菲罗斯俯下身子,故意往克劳德的耳道里吹着气,长长垂发骚弄在青年的脸庞和脖子上,勾得青年扭动着闪躲。克劳德哼唧了两声,磨蹭了才一会睁开眼,扭头时正好擦过萨菲罗斯的嘴唇,被男人顺势叼住了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刺痛让克劳德完全清醒过来,他用手肘捣了一下萨菲罗斯的胸口,撑起身子揉着额角。四周安静异常,邻居们大部分都不见踪影,只余零星几个还躺在他们搜刮来的废品上,看上去出气没有进气长。

“你想吃东西吗?”萨菲罗斯站起来,一手撑在腰间,眼睛剪出两点星光,看上去亮晶晶的。克劳德其实早就不太会饿或是诞生什么食欲了,但萨菲罗斯的表情明显是在邀请他,像找到了有趣玩意儿一样颇有兴致。

萨菲罗斯舒展的面容漂亮得像远山青黛,克劳德轻咳一声点了点头,随着萨菲罗斯的脚步往外边走。萨菲罗斯满意地眯了眯眼睛,带着克劳德走出桥洞,顺着北边的大路一路走到底。这条路有些热闹,不断有人从其他路口并进来,最后通通聚集在路尽头的工厂侧门。

身侧后来的路人通通加入了侧门外的包围圈,克劳德停在人群的外围皱起眉头,他向人群前头打量,发现人们的目标是一个巨大的铁箱子。箱子似乎暂时无法打开,但抢在最前面的人毫不相让,后边的人更是卯足了劲向前推搡。

“这是?”克劳德询问着萨菲罗斯。

“是神罗下属的食物加工厂,桥洞里的流民提起的。据说每隔两天的早晨就会发放救济食品。”萨菲罗斯在凌晨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邻铺的住客们已经一个接着一个冲出桥洞,披着月色匆匆消失在夜色里。多丑陋的情景,萨菲罗斯不慌不忙地看着流浪汉们佝偻而仓促的背影,决定要把这件事分享给克劳德听。

来等候救急食物的人越来越多,工厂侧门终于有了动静。一辆卡车从里面行驶而来,靠近后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灰色工作服的男人,他们从门内按开了一个闸门,然后把车厢里的东西全部倒入了连接着门外铁箱的入口。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声,铁箱上的绿灯亮起,盖子随之打开,人群在这一瞬间猛然暴乱起来。剧烈的呼喊和辱骂声如鞭炮一样互相点燃,最靠近铁箱的人饥渴地扑到箱子边缘,顶着巨大的压力抢夺着被投放出的救济食品——面包碎块。这些碎块已经不再柔软了,裁切成各种形状,看上去是无法被包装起来的边角料,但至少能塞进嘴里。

前仆后继的抢夺者们一个挤压着一个,最前方的人几乎要被压扁在铁皮箱子的边框上了,然而他们不管不顾,有的甚至脱下身上的衣服,用布料装盛更多收获。他们把丰盛的战利品护在身前,在退出人群时被推搡得左摇右晃,同时用力地撑起手肘,殴打着所有试图偷窃他战利品的小偷。

即使他们活得很用力,这里的人是没有尊严的,克劳德在嘶吼声里怔然地看着,好像再度回到了巴诺拉的街头巷尾。他眼前的野兽们互相攻击着,强些地撕扯掉弱些的皮肉,弱些捂紧伤口,要么在地上乞求,要么奋不顾身地冲入洪流里咬下一口余粮。

萨菲罗斯抱着手臂,深切地望向克劳德木然的眼睛,在混乱中揽住克劳德的肩膀。看看,他曾经保护的,或是那些渴求他庇护的,不过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他随意扫一眼在逐渐减少的面包,淡淡地提起那些残次品似乎还有不同的口味。“那克劳德,你想要哪一种?”

哪一种?哪一种都没区别吧,是绝望和苦求的味道吗?克劳德现在不仅没有食欲,胃里甚至在反酸,看着这些人就像看到曾经流落在街头的自己他看到有个无助而弱小的女孩抱着好不容易抢到的面包,好不容易从狼群里逃出来,就被一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光头男子踹倒在地上。女孩的眼泪浸湿了衣服,她承受着男子的拳打脚踢,却始终不肯放弃手里那块小小的面包,就像握着的希望的实体。

愤怒从脚底燃烧到克劳德的头顶,即使再看过那么多生死之后,他还是会在某一瞬间血气方刚。他刚准备冲上去一拳挥打在那个男子的脸颊上时,就发现已经有人赶在他之前这样做了。

出手是个体格健壮的黑发男人,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仅用了一拳就让对着女孩作威作福的暴徒倒在地上失去行动能力。黑发男人向女孩点了点头,轻柔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送去了另外一条人少的路上。

“安吉尔。”萨菲罗斯吐出男人的名字,漠然地旁观着黑发男人坚实的背影。安吉尔是个少见的表里如一的男人,嘴上总挂着荣耀、梦想和希望之类的词,好像他只是为了履行这些义务而降生在世界上的,踏实地像水泥夯出的墙。

安吉尔早就看到了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太显眼了,没人会看不到他。萨菲罗斯还活着让安吉尔很惊讶,像是欣慰和唏嘘的感情一闪而过,却也没有强烈到充斥胸膛的地步。安吉尔安顿好女孩后才走回来,深重的沉默也随着他的到来铺张开,隔绝开四周的空气和情绪。

萨菲罗斯的目光没有丝毫回避与闪躲,尖锐且直接,反倒是安吉尔先木讷地移开了视线,凹陷下去的面颊在刚硬的下颌线上更加突兀,由内而外地透露出一股疲惫与枯槁。他觉得应该跟萨菲罗斯叙个旧,或是问候一句你还活着,但呆立了良久也始终无话。不论是关于神罗、共同的朋友还是古板的劝诫,他们之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互相消遣的话了。

最终是萨菲罗斯先开口了,他向克劳德介绍着安吉尔,还特意提到这位就是杰内西斯的舍友。克劳德的声音也卡在喉咙里,他不是个自然熟的性子,最后还是安吉尔主动抬起胳膊,他才和男人握了个手。

“...真难得...你们相处得一定不错。”安吉尔想缓和一下气氛,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克劳德抬头扫视他的眉眼,恍然间似乎见到了扎克斯在微笑。

“就像你和杰内西斯一样?”萨菲罗斯突然把克劳德揽近到身边,唇线绷出一个细微的笑弧,睫毛掩护着蛇瞳,在眼下投下一排阴影,像是善意地提及,又像在将植物连根剜出。

安吉尔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萨菲罗斯会这样说,嘴唇颤动了两下,笑意很快就变得扭曲而苦涩。“这样...这样啊...”

“你见到他了。”

“他给我打了电话。”安吉尔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把过滤了一遍的废物屏在肺泡里。“说要来见我。”男人的胸膛在说完这句话后迅速漏了气,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最终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你们也是来找救济餐的?走吧,请你们吃一顿早餐还是能做到的。”

克劳德犹豫了,而萨菲罗斯在暗处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不必紧张。安吉尔确实是个好人,大众意义上的好人,也是个不会耍心眼的耿直男人。

箱子里的面包已经被一抢而空,人群或兴奋或沮丧,然后慢慢重新散去,隐没进市井街头。安吉尔领着萨菲罗斯和克劳德走了好几条街,最后跨过一道被拿枪士兵把守的分割线,寻去了一条一看就繁华得多的小街。小街上同样聚集了很多人,路边搭建着一排铺子,食物的香气从四面八方袭击了克劳德的鼻子,熟悉而陌生,马上惹得他开始怀旧。

他在熙攘生灵中有些不自在,尽可能地避开与他人碰撞的可能,跟着领路的男人走进了一家粥铺。安吉尔选了与克劳德正对的位置,找店家要来三碗白粥和几根油条,然后安静地审视着克劳德。

克劳德能感受到安吉尔一直在观察他的表现,他低垂着头颅不肯说话,直到热腾腾的白粥被端上来,而安吉尔相当照顾地把装着油条的碟子推到他的面前。“别在意,吃吧。”

安吉尔收回手,坐在他对面的青年偷偷看了一眼萨菲罗斯,发现两人都没有反应后,隔了好一会才拿起筷子。这个青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比他的徒弟还要年轻一些,除了发型相似,个性倒是截然不同。萨菲罗斯显然不认为这孩子只是普通的伙伴,甚至故意一般做出那个比喻,刻意到像在证明,或是展示一些过去不曾拥有的东西。

是爱还是喜欢,又或是习惯或依赖?

安吉尔不知道萨菲罗斯是如何看待他和杰内西斯的关系的,那有些复杂,复杂到作为当事人的两人也无法做出解释。因为这段关系无关荣耀,现在甚至在打磨某些信念,让他变得软弱。但那倒意外地融入了现状,一些高高在上的崇高梦想总会开始腐烂,然后坠落进泥沼,在斗争本能里被踩成乌黑一片。

“萨菲罗斯,你认为圆盘里是怎样的世界。”安吉尔拿着勺子,埋头解决他那份白粥。

“终将毁灭的东西。”萨菲罗斯一勺一勺翻弄着白米,把它们舀起来又倾倒回碗里。“自欺欺人罢了。”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安吉尔马上皱起眉头,近乎条件反射地说教起来。他说完后自嘲地啧了一声,眉头蹙起深深的沟壑,撇开脸看向门外谈笑着走过的路人,手指随着主人的心情而收紧,把勺柄掰弯了下去。“荣耀...梦想...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

一直坚定履行着信条的安吉尔在动摇,萨菲罗斯倒是对这忠诚士兵的心路历程有些好奇,毕竟安吉尔的固执程度几乎像被下了魔咒,刚硬的宁折不弯。但也许也说不定呢,说不定在安吉尔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也已经多了东西。

“你还在说那些无聊的东西。”萨菲罗斯嘲笑着,“你在保护什么?人类?新人类?还是你自己的心?”

“...也许吧。”

克劳德的勺子在碗底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他遇到了活得各式各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执,固执到会在石头上碰得粉碎。现在安吉尔露出似曾相识的痛苦表情,像极了曾经木口十郎脸上无法沉降的那种不甘,好在泥沼中挣扎,却无可避免地越陷越深。

“这个孩子是半感染者吧。”安吉尔调整了一下情绪,笃定地问着萨菲罗斯。

“你知道呢,圆盘里很少见吗?”萨菲罗斯猜测半感染者的存在神罗里也不是秘密,何况安吉尔作为神罗部队的干将,眼下估计身负支撑圆盘防线的责任。

安吉尔摇了摇头,双手合拢在一起,五指互相紧掐着。克劳德这次终于清楚地看懂了从见面以来就藏在安吉尔眼中的情绪是什么,是愧疚,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总是在用同情或怜悯的眼光看他。克劳德莫名地感到不愉快,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一个等待拯救的试验品。

“我的职责是守卫圆盘,在那之前,我从未像现在这样了解这个地方。你知道吗?圆盘里的半感染者比你们想得要多得多,只是都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被藏了起来。”安吉尔顿了半晌,缓缓再度开口。

闪烁的视线再一次从克劳德脸上掠过,安吉尔每说一句话都像吞下了一根针尖,仿佛会从喉咙里咳血。克劳德在他复杂的语气里坐正身子,笔直地注视男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神罗说过圆盘不欢迎半感染者,我还以为我是特例,幸好不是。”

“被染上颜色的人最终都会走向一样的结局,即使暂时没有失去理智,他们也终归是怪物。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既然被感染的结局是同样的,那至少要作为人死去,总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吧?但是......”

“怎么了?”

“即便是这样,那里也是地狱啊......最近我已经无法入睡了,今天本来准备向总部递交辞呈,结果碰到了你们。”安吉尔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决定,平静地询问着克劳德和萨菲罗斯。

“想去看看吗?据说能保留下火种的方舟,就在这最后的极乐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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