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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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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许潇远触上了那口冰棺。

虽是说未封棺,但他也只用了一眼就看出了被人动过的迹象。

可是这具几乎有些透明的尸身,为何还安然地躺在里边?他想不明白。

那人寻至此处,不就是为了里边这个晏凝渊的吗?

“他……没死。”宁知珞看着这棺中躺着的人,忽地想到一事。

那是有关于楚厌清的。原本他也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对,如今他看到许潇远,才想通了。

“师兄?”

“你几次见过楚厌清,是否对此事早有猜想。”宁知珞皱起眉来。如何都好,就是这许潇远不能学坏了。

许潇远挠了挠头,似乎想避开这话。

若是让宁知珞知道自己去学禁术,会发生什么?他根本就不敢想。

也好在,木商衍没将当年他所做的错事都说给宁知珞听。他深知二人再无师徒缘分,只是,他至死不敢负的,是眼前这个人。

“师兄在说什么呢?”

“你知道的。”他走前来,手抚上了那冰棺。顿觉有一种刺痛感。

下意识地就收回了手来。

许潇远看到的时候愣了愣,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捉过了宁知珞的手来。一看,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这口棺,上面有一层细微到让人不易察觉的血咒。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差些殒命,是中了秦玄夜的什么招数?”他能想到的,只有秦玄夜了。

“倒还真想不起来。不过话说,秦玄夜在这儿下血咒作甚呢?”宁知珞的手这会儿都还在麻着。

许潇远推开那棺盖,才瞧见里边的人脸上已经结了一层霜。但奇怪的是,确有一息尚存。

大致是楚厌清真正做到了。这一息,其实就是楚厌清用抽魂的上古禁术所护住的。

能护此人,长眠于此。是否从一开始,楚厌清就没打算让魔尊死。

也知道他还会回去。

“楚厌清才是真正站在局外,又能置身局中的人吧。”许潇远不禁叹道。

而宁知珞听到这话时,居然愣了一下。是吗?

再次将棺合上,补好了这洞中被人损坏的符。二人便一同走下了雪山。

一路上,再没人多说一句话。因为宁知珞好像已经猜到了那些禁术是什么人传给楚厌清的。

许潇远倒也是,捏了一把汗。

他回到茅屋时,正逢天色渐亮。他准备去熬一锅粥,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城中逛了一圈,巧的是逢一屠户正出摊,便向其买了些。

熬一大锅,这一日都吃这个就成了。

因为昨夜秋邙晚睡,所以没到辰时他应当是醒不来的。

养这么个小儿,倒还真是闲逸。

只不过,他现下多了一件事要想。方才宁知珞的神情,有那么一瞬是他不愿意想起的。

于是,他连着几日都心不在焉的。

大致是入秋前,他哄着秋邙睡了。随后又在屋中来回踱步,其实他是纠结的。

明明好不容易,他才敢与宁知珞相见相认。可若是当年之事,宁知珞知道了自己打着“为了他”的名头四处收罗各大禁术邪术。

甚至因此认识了鬼界的尊王。

会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就这么想了一夜。他从在屋中来回踱步,到卧于榻上,再到现如今坐在了案旁。他没想出什么来。

那就这样吧!走。

但是他又看向了那个孩子,那……将他扔在这儿真的好吗?确实不大妥当,那便带着一块跑好了。

“对不起了,师兄。”他将那个坠子藏在了屋中一角。背上了竹篓,牵着秋邙的手,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要去哪儿呀?”秋邙看着他背着的竹篓,问道。

“随便走走,走到哪,歇到哪。我从来居无定所。”他对小儿笑笑。小儿闻言只是看着他,倒也没有其他举动。

他想要跟着老者,无论他走到哪儿。

曲山上。

宁知珞正给花浇着水,少见地将发都束了起来。而且一改往常地穿了一身黑衣。

他不明白,许潇远究竟在做什么。他以往,究竟做了什么。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想不通。许潇远确实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可他越想便越是惶恐。

于是,他停了手中的动作。往那茅屋去了,他还是想问清,为什么?凭什么。

只是,在他推开那扇虚掩的门时,他看到屋中是空无一人。但那坠子在屋中不错。

他原还想着去城中找的,可这样一想,还是不必了。他拿起了那坠子。

没有回曲山,而是去见一人。

“怎么了?”白衣见他杵那半天,就问了句。

宁知珞闻声终于皱起了眉来。

“你的水镜,早该看到了吧。”

“……”

“他们现下在何处。”他知道楚厌清的水镜能追影,晏凝渊在人间的每一世,其实他都看得到。

而他也明白,许潇远就这么走了,一定会带上秋邙。

所以,秋邙现在何处,楚厌清一定知道。

“前辈应当有自己的想法。”楚厌清则是避开不答。

“我不是他习邪术的理由。”他甚至有些气愤,也像是一下子就想起了什么来一般。

“可是水神啊。无论是人,亦或是神,都有私心。”楚厌清的目光甚至都没离开过前边的白烛。

“我不怪他的私心。可是鬼王容朝,是如何与他相识?记得我曾提起过,缚傀的禁术。那是他因私心而失了分量。”

“可是,最后成了吗?我想,他终是爱人胜过了爱己的,他想着若是你在,一定不会愿意看到生灵涂炭。”楚厌清笑了笑。

他一听“缚傀”二字,便想起了宁知珞那时说的话。而那个人,其实他也早就猜到了是谁。

“你都点这个了。罢了。”他在殿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也不知许潇远那一句是什么意思。楚厌清在局外吗?

坐了一会儿,又不住好奇道:“你知道,晏凝渊的肉身没死吗。”

这一句,差些让楚厌清跪不稳了。他如今,倒还真像个罪人。可若说晏凝渊没死,他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我只护他肉身不损,并不知他还……”既宁知珞会来说关于禁术的事。便也能知晓晏凝渊在人间重现跟禁术脱不了干系。

来找他也是情理之中。

“我就不该同你说。”宁知珞似乎意识到哪儿不对了。便是笑声地囔了句。

白衣静默了一会儿。

“他在哪?”也只是一会儿,又开了口。

“被封棺椁之中,停于山间。”宁知珞在想,若那血咒跟秦玄夜有关,他碰不得,就更别说是楚厌清了。

所以,他没想要与楚厌清说清楚。

“秦玄夜知道吗?”他似乎不确信。

他曾做过什么,现在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所以,晏凝渊的那具肉身为什么没死呢?宁知珞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他不知。”还是不能跟楚厌清说,万一他闻言一冲动跑到天岚山去。谁都知道,那一日后楚厌清再不肯踏出这间殿。

若是被有心人跟了上去。无论是对楚厌清,还是晏凝渊,都不好。

大致是怕楚厌清再问下去,他说罢便起了身。

“不扰你了。”

“嗯。”

他离开后,楚厌清看着烛火微微皱起眉来。很快,掌心映出了一团火来,紫红紫红的。

又不由勾起了唇。

他不应该用这些禁术的,但他明知道结局,也想搏一次。这罪人,无论是对谁,他都当得。

他一次次地尝试,使其得以不灭。

可今日,他听到那肉身没死时,全是惊恐。恐的是来日他再有归来之日,是踏血而来。

若宁知珞所说,秦玄夜不知其所在,便也就罢。可若是秦玄夜知道,并将他带出至人间,唯恐是灾祸起。

他的唇微动,像是在低声念着什么咒一样。

很快,唇边也挂上了一抹红。但他还是执意念完。

只是过了不久,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将他撕裂。一时间,殿中的烛火竟都变成了白蝶。他的视线愈发模糊,那团紫红色的火焰附在了蝶子上边。

每一只,都往同一个方向飞着。他的脚下也出现了一条路。

楚厌清就在原处看着,前边有几道白影。似乎是他自己,又或者其中有晏凝渊。

站起身来,想要往前边迈出一步。但他在这儿,哪怕是动一下,都会有刺痛感生,也附着一丝寒意。

似乎透着骨的冷。

他的脚下生了一条路,再抬头往前看时,竟有一白影正荡着秋千。他往前迈了一步,忍着疼。

他愈往前,那些东西就看得越清。

但他可能会疼死在这一条路上。

无妨。他何时怕过?

若是能将之消磨殆尽,又何尝不是好事呢?他一步步向前,白影愈发像个人了。

而他却觉一身都在被利器划着,每一步,都越走越艰难。秋千上的人动作也越来越慢,直到停了下来。

像是在看着白衣。好像在问,为何一路走来,雪白的衣物上都沾满了血。

可是,那一张依旧模糊的脸上,是看不出神情的。楚厌清也未能真正看见到他。

白衣转而触上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影子,那是他自己。他原本还在想,要沾上自己的血才好。

没想到这儿可以捡现成的。

那手触上之时,就已经在白影之上染了足够的血。他要那只白影,代他去阻止晏凝渊想要做的一切。

无论是否有关于晏凝渊的真正想法。

只要去阻止。任何都成。

只要他看不见,晏凝渊是踏血归来,他便能心安。他这猜想或许是早了,可他更清楚,秦玄夜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宁知珞说秦玄夜如今不知晓。那也只能是秦玄夜在快要知晓的路上了。

或者,宁知珞方才没有对他说实话。

须臾间,似有什么裂开的刺耳声袭来。

他回过头去。

身后红衣竟似轻纱般,被风吹得乱舞。而那张脸,比以往都要冷清,整个人,也更加的透明。

就连平日常见的猩红诡符都不见了踪迹。

他再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只红影越来越近。

再便是穿过了他,沿着那条路走下去。他看着红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这地方。

他一时惶然。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此处?这是他费尽了心力同法力才勉强打开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来。

“一朝殒,得万灵生。”一只手正从方才碎裂的地方,也就是方才那个“秦玄夜”站着的地方出现。

看着是想要生生将这层诡异的境给撕毁。而手是白皙无比……不,应当是不亚于死人的手。

“木以血染,是神相祭。”楚厌清盯着那个缺口,方才其实他已经达到了自己此来的目的,便也不必再待在这儿。只不过,他能感觉自己被那只手的主人压制住了。

要念那个咒,也算是个难事了。

“你,即是我所创…”

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不顾方才耗得差不多的法力,生生冲破了这一层禁制。只要他回去了,这个地方自然会消失。

走前不忘看了一眼那边坐在秋千上的人影。

回到殿中的时候,他见红衣人就候在自己身侧。

“我这一生很少见傻子。楚厌清,你说,你要死多少次才会满足。”他的手上布满了青筋和红符,向楚厌清伸来的时候还被楚厌清给打开了。

“滚开。”

“你再说一遍。”他带着一丝丝玩味,倒也不知楚厌清哪来的气力。

“我让你滚!”他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就是莫名地厌恶这个人。

就好像方才那只手的主人,他也莫名地联想到了秦玄夜的脸。

“你想要赎罪吗?仅这些链子怎么够啊,我帮你。”说罢,他就咬破了自己的食指,而后直接往楚厌清的额上画起了符来。

自上而下,这回楚厌清倒是像极了以往所见的那些半面阴阳的鬼怪。只是啊,他秦玄夜不想看到那种模样的楚厌清。

可他竟觉得这样好看。可能是因为楚厌清长得真不错。

最后还似赌气一般,又让楚厌清喝下了那些血。这回实在是妙。

“忘了,方才所见所闻。”他轻声道。

他想过的。明明自己跟晏凝渊用同一张脸,为什么楚厌清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可要让楚厌清变成那些所谓为己而用的傀儡,他又实在不忍心。

白衣闻声只是呆滞地跪在了那儿,点了点头。其实,秦玄夜还可以将他更多的记忆抹去,让他就此忘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就像是天岚山上那一缕白净的魂一样。

“算你运气好吧。仅一个晏凝渊的记忆,都要将我的法力耗尽了。”不仅这样,晏凝渊的记忆还因为他的法力不支,弄得错乱无章。

不过也无大碍。

他坐在一旁,就看着楚厌清。即便他是自己所喜,但他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自己从来不会想过吻上去。

哪怕只是他的脸颊。

再看一眼,也只是走了出去。楚厌清乱用这种术法,他今日给的符便是封禁他的法力的,不过却因他心软附在了那些金链上。

那些血,不过也只是不掺有任何术法的。

若是哪日楚厌清将金链解开,他方才的血符可就都不管用了。

但,也足够了。至少晏凝渊回来之时,他都不可能会去解那些破链子的。

走在往人间的路上,见一旁石上躺着一瓣紫花,他俯身去将其拾起。余光见一人正往这边走来。

他便站直了身。

“帝尊。”他微微低了头,却没有一点诚意。

天帝正好回来便碰上了他,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尤文的事,虽没有明面上说出。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他在秦玄夜跟前过时,手还稍稍动了一下。细微皆入了红衣的眼,不过他仅是一笑,不作其他。

摊开掌,只见那瓣紫花正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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