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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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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流离失所,还好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愿意跟着我四处跑。”他这半年来,走了许多地方,但都是绕开曲山走的。

秋邙正坐在桥下,二人在此避雨。今夜雨来的急,一时间摊贩们都匆匆避雨。

他在桥下边坐了许久,也不见雨有要停的意思。

“今晚应当是卖不出去的了。阿邙,等雨小了咱就回庙里去吧。”

“阿邙不想回去,阿邙想等雨停了看夜景。”秋邙看着那雨。他以前遇到雨夜,常常都在不怎么能避雨的地方歇脚。

有时运气不这么好,会生一场高热。实在难受了,他就会睡久些。

遇见这位的那一夜之前,他曾无数次想着,也许哪一天睡了就再醒不来。但他应当算是十分幸运了。

“好。”许潇远应了声。

反正他过不了两日就要走。这皇城风光,小儿总是要忍不住多留的。

只是最后,雨水一夜未歇。秋邙也没看到城中雨后的夜景。

小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天亮之时帮着许潇远收了东西往庙里去。

这庙中,破破败败的。听说十多年前就已经迁至了皇城内。

“明日便走了。”他拿了个肉包子递给小儿。

“今夜还去城中卖灯吗?”秋邙坐在庙中。这包子是许潇远方才回来之时买来的,听说味道是一绝。

许潇远闻声看着他,要说缺钱吧,他是不缺的。但要说不去吧,秋邙可能会觉得这一趟白来了。

“不下雨便去。晚上爷爷还带你去吃汤面好不好?”他笑着看向那个小儿。突然觉得捡着来是不错的。

起码还真能解闷。

倒也不知,宁知珞现下如何了。那坠子,也当是让他拿走了吧。

无所谓了。

他宁愿宁知珞不认自己,也不想因此让他心里不舒服。当初为了他不顾一切,去求禁术相救。

如今想想,倒还真是不后悔。

翌日辰,秋邙早早就醒了。就坐在一旁看着许潇远。

这几日入秋,秋邙便不自觉地穿多了一件衣裳。他自来畏寒,也应当同那几场高热有干。

许潇远倒是没睡下,他能感到秋邙在看他。却也没想要睁眼。

二人就这般,大致过了小半个时辰。许潇远才睁开眼,还要装作刚睡醒的模样。

“阿邙?”

他坐了起来,在自己的衣物上摸了良久,才掏出了几个铜板来。

“昨日的肉包挺好吃,你再去买几个来。”他昨日其实没怎么尝,只是看秋邙挺喜欢吃的。所以让小儿去买。

他买回来后,许潇远已经站在门口了。苍老的模样笑得倒是亲人多了。

秋邙还未站住脚,他便动身往外走了。

“走吧。路上吃。”这回,他并没有打算走来时路,而是一直往北上。

带着小儿,漫无目的。走到哪儿便歇到哪儿。

途经一片荒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而顿住了足。

这儿曾是不见天日。如今倒是复了常,但也比其他地方要热上许多。

待在这儿可以说是毫无秋意。

“这是何处?”秋邙看着眼前的花树。这荒地之上,竟能有一棵花开得极好的树。

他走前去,似是想要触上这棵树。

“千百年前,镇生乱象。仙人在此处栽下一棵玉兰,如今竟也开得好。”许潇远虽没见过楚厌清是怎么弄的树,但忽悠一下小儿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瓣白,自树上而落。

正不偏不倚地落到了秋邙的发上,他静看着眼前。不知多久,恍然一笑。

似乎对着那一树白花。

许潇远下意识地就看向了秋邙,似乎不知他因何笑起。莫不是他带着秋邙来错了地方?

“阿邙。我们还得赶路呢,天黑之前要找一个歇脚的地。”他催了一声,秋邙果然就转身向他这儿跑来。

许潇远牵着他的手,就像是怕自家孩子走丢了一样。穿过废弃的镇子,他们便看到了一间茶肆。

“明年三月,我就可以当爹了。”茶肆外边坐着几人,正笑谈间。老者带着秋邙走过。只是那双眸子睁得圆圆的,看着那几人。

笑语不止,酒正酣。

“爹?”秋邙小声复着那个字,揪着老者衣角的手一下又收紧了。

儿时,他总是被人笑话。就连母亲,也从来不曾跟他提起过自己的爹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一句抛妻弃子。

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

二人没有停留,因为不远处正有一座小城。

游魂行过,那双桃花眸子正呆滞地看着那个小儿同老者。

“秋邙……”

他不知自己是为何物,只是心中总有怨念要生。还有一张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脸在他记忆中出现。

他好像,只记得,此人应是自己最恨……

珀罗城中,正热闹。

二人走进里边,处处正张灯结彩的。

“外城人啊。你们走运咯,正赶上今夜我们珀罗城的灯会。上至八旬老者,下至五岁小儿,都会来抢彩头,彩头是城主所置的百两黄金呢。”

正好有一个胖妇人瞧见了他们,随手在一旁的摊上拿了一大一小的两张面具。

因为今夜灯会,所以今日一城都是那位城主买单。

许潇远接过两副面具,只是点头对她道了谢。而后带着秋邙就走了。

看来不巧了,城中能歇脚的地方今日是比较难找的了。他倒是无所谓,可毕竟秋邙还是个小儿。

“阿邙,我们先到巷子里去坐坐吧。正好我走累了。”

秋邙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许潇远走了过去。放好了竹篓,许潇远顺便将两副面具往地上一扔。

“鬼气真重。”许潇远看着那面具。

秋邙则是看着他。

许久不曾开口。

“阿邙,我方才瞧见一位故友了。你待在这儿等我回来。”他还是捡起了那两副面具,这所谓城主,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这一城的鬼气都这么重。

走前还用术法在此处画了一个圈,只要秋邙不走出去,他便不用忧心那些“东西”过来。

秋邙点点头,那竹篓还在。也许,他不会再将自己丢下的吧。

许潇远一路上问了几人,终于在城中找到一处看似宫殿的地方。珀罗的怪异,似乎确实出自此处。

“哎,你是何人。”他正要往里边走,可刚迈了两步,就被人给拦下了。

“今夜灯会,我是做花灯的。不知能否见上城主一面。”许潇远倒是忘了自己会法术,但是这地方诡谲,他还是谨慎些为好。

那守卫量了他一眼。确实只是个老者,身上也没佩些刀剑之类的。

也就将他放了进去。

城主曾说过,只要是有关买卖的,都可以放行。

只是他必须跟在城主的侍女身后进殿。

“听说你是卖花灯的。挺面生啊,外城来的吧。”那城主的声音听着还挺年轻的。

“你的声有些耳熟啊。”许潇远隔着纱盯着上边那位城主看。又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天界?人间?鬼界?还是魔界?

他忘了。

“是么?可我瞧着你面生啊。”虽隔着一层红纱,可这模样或是声音,都像是个半步进棺的人。

像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认识自己。

只是许潇远愈想愈不对。确实有些熟悉,在哪儿听过呢?

“章悯?”他试着说出这个名字来。

“?”章悯已经有很久没听人这么称呼过他了,顿时起身揭开了那些红纱。想要认清这老头究竟是什么人。

他戴着半面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来人。

“许潇远,你还记得不?”许潇远倒是没让他猜下去。

声音倒是比之前要沉了几分。

“潇远兄?”章悯似乎震惊。许潇远怎么长成了这…老态龙钟的模样,有点想笑,但还好没笑出来。

他走了过来。似乎想再认清些。

“如今还做鬼界生意?”

“是啊。到如今家大业大,这整一座珀罗城,不归人间,不归神界,也不归妖魔。我,便只是这一城的城主。”

“可是城民生老病死还是有的。”他像是没话挑着话来说一样。

“不说这个,你为何寻我?”章悯摘下面具来,那张脸,真可谓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许潇远见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来。

是许多年前,章悯曾做过的某件事。虽起因是他,但章悯做得确实太过,以至于他自那时起就知道章悯这个人不可靠。

“路过。带着孩子来。”他来之前可不知章悯在这儿。

或是说,要早知道章悯在这他就绕道走了。

“潇远兄这是同谁生了个儿子啊。”章悯自那次大乱后,便来了这珀罗城。没想到不小心将那霸城的盗匪给端了,就被城民拥为城主。

带着这儿的人做起了买卖来。

至于他如今为何带着面具,实在是因为寿命与人不相同。他每隔几十年要往城的各处抬来一些花轿,装作城主娶亲。

后隔二三年还要让人传少城主出世。

总之还有装死几天。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做了无数次,似乎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也觉得有些好玩。

“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他倒还像以前一样。只是许潇远却不再似从前。

就算他想要靠近,许潇远都会不觉地往后退一步。

“他是我的小师弟。”

许潇远的小师弟……

章悯想了良久,终于,他想了出来。木商衍许久没有消息,在他隐世之前,也从未听过他还收了什么徒弟。

所以……

“你说他是晏凝渊!?”

但他不是死了吗?而且许潇远方才说是孩子。莫不是晏凝渊的骨肉……

“正是。”

还没等他想完,许潇远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赶紧带着他走吧。我珀罗城小,容不下他。”他闻声顿时色变。自己为何相安于此地,就是他从不得罪任何一方。

所以无论这晏凝渊真死也好,假死也罢。总之离他越远越好。

“住一宿。”许潇远当然是想走,但珀罗城之后,下一处歇脚的地儿就更难找了。且现在也快要入夜了,他能走,小儿也不一定走得动。

“那……就今夜。明日一早你便带着他离开吧。”毕竟昔日友人一场,总不好连留宿一夜都不让了。

“多谢。”

他以一个老者的模样,往外走去。也不提其他,也许,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凡人罢了,只是寿数较常人而言,要长了许多。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章悯目送那老者出门。一转身,便看到一人已经坐在了上边。差些给他吓着了。

“追着一个人来。”来人道。

他今日改了装束。也算是不错的一身。

“当初要不是您引着我来除了那些土匪,我还不一定有容身之处呢。”章悯站在那儿,恭敬道。

他似乎还是比较畏神的。

“方才那个,是许潇远么?”他确实没看多清。

但也实在熟悉。

“正是。”

“天帝没空理会。他们若是待在珀罗,你就让他们待。”他转而又道。撇了一眼,见那案上晾着的茶水。不觉皱了一下眉。

“是是。”章悯连连点头。若是这样说,那简直与他毫无干系啊。无论晏凝渊真死还是假死,他如今对自己的威胁都不算大了。

“那小儿,太干净了。太不像晏凝渊。”他似乎故意提道。

章悯却没会到意。

“若是能沾上这里的鬼气,会不会死得快些。”那人点道。斗笠上的黑纱将脸遮得严实,似乎怕谁发现他来了吧。

许潇远这么一直盯着也不是个办法。他们一拖再拖,但也明白,若是没有晏凝渊,他是根本没法伤那个人一分一毫的。

“潇远兄大致多疑。毕竟我方才不让他留在城中。”

“即便这样,你也让他们留了一夜。鬼的吃食中,掺些鬼气也是再正常不过吧。小儿体弱,许潇远难不成还能这般去救一个凡人?”他站起来。

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城民是人。他们……”

“自己解决。他若是沾不上,死不了,小心我再来找你。到时候,我可不一定瞒得住天帝了。”

果然,章悯还是老样子。要不是嗅到了那缕魂魄的气息,他倒也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重病怎么说都不可能这么快吧……”他还没说完,那人便不见了踪影。

章悯见他走了,才长舒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是说不好,只是,他大致能分得清自己该做什么。

就晏凝渊来说,不只天界,就连妖鬼两界都不会想着让他再现世。

“来人。”

“城主。”

“灯会快要开了吧。你们备些吃食,莫沾一点鬼气,灯会过后,我要待客。”他这儿,几乎都是养着鬼的。至于晏凝渊,他大概也从那两人的话中听出了什么来。

所以,自有办法对付。

许潇远总有盯不住人的时候,到时,就算他知道了又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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