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空了两天才来学校。

一大早江景阳卡点进教室，看到椅边终于不是空位了，他过去拉开椅子。

讲台上的班上示意安静：“早读了，同学们拿出英语书，第五章的单词。”

秦铮瞧他一眼，低头翻书，“卡挺准啊。”

他懒散的嗯一声拉长了音，没说其他的话。

秦铮也没再说其他的。

江景阳瞄他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他上课睡觉点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老师都会让同桌帮忙回答，那两天没人回答问题了，总身边空了个人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等会。

江景阳拧眉，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也没和他很熟啊。

秦铮撑着手垂眼跟读单词，他读的很小声，似乎只是作口型。

江景阳一句也没张口，读了也记不住，懒得张嘴了。

安静的两个人。

“你这两天怎么没来？”

他还是问了，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秦铮瞥一眼，手卷握装模作样的咳一声：“感冒了。”

放屁，鬼才信。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咄咄怪事的一句话。

江景阳百思不解地扯嘴角：“不是告诉过你吗，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自己还问过我。”

他继续装模作样：“哦，忘了。”

难怪你脑子有点病。

他心里竖中指，收回情绪，满腔郑重道：“江、景、阳，这是最后一遍啊。”

“这么好记都记不住，”他指指自己的脑子，“那你还真是啧啧啧。”

秦铮看懂了他的暗示，笑骂一句：“去你的。”

说罢下意识抬手要给他一下，江景阳见他乐了，笑起来反手握住他要过来的拳头。

“……”

不知道是不是忽然的肢体接触，让俩人都愣了一瞬。

班长念完一个单词随意抬眼看下低下同学有谁没张嘴，扫视到后排，不满道：“秦铮江景阳，不要讲话了。”

听到班长的呼喊，像是给了他们能分开手的机会，他们心照不宣的正回头。

一个假装看书，一个假装睡觉。

按规矩来的还得班长，不愧于班长这个职位。

［周四早读

秦铮、江景阳打闹］

……

有了早上那事，俩人一天没说话。

放学领打响，沈鹤雀跃的过来问：“景阳，去不去上网？”

江景阳没着急回答，而是先瞅同桌一眼，沈鹤捕捉到这谨小慎微的痕迹，诘问道：“景阳你看他干什么？”

最后一组的最后一排就他们三个人，沈鹤说的他不难猜出是秦铮。

江景阳跳脚了，凶道：“谁看他了！”

“……”

秦铮忍住笑意。

他转头强调了一遍：“我没看你。”

秦铮掏出课本：“哦，我不去网吧的。”

“……”

谁问你了。

沈鹤一个劲的的问去不去，江景阳想了下，“不去，每天都去没意思了。”

“那还能干嘛？学校又没什么玩的。”沈鹤说。

江景阳朝班级门口走。“好久没打球了。”

“也行，刚好哥几个在楼下，”沈鹤捞手机，“我发信息，让他们占个场地。”

秦铮视线里没了他们，教室就他一个人，不免显得寡欢。

教学楼离篮球场很近，高二的教室开在三楼，三班斜对着球场，是看球最好的视野。

秦铮按照妈妈说的放学后就在教室里写作业，在他做题没思路时习惯性抬头思考。

这时窗户沿边上停留了只鸟儿，叽喳了一声，歪着鸟头到处看，好像在观察周围。

他忽地伸手想去抚摸一下鸟儿的羽毛，鸟儿以为是危险，展动翅膀腾空起来。

好不容易教室里多了一位出声的，秦铮不舍鸟儿飞走，顺着鸟儿飞走的方向看，该说不说是不是动物真的有灵性。

让他正好看见江景阳投球。

沈鹤蹦起来大喊：“三分！”

秦铮怔了神。

今年三月的天气还处于冷状，他不冷的穿着短袖打球，且全班就他一个白色上衣，还投进了三分，免不了成了全场最佳。

沈鹤是最激动的，就差抱起他转圈了。

“这么久不打你还能投三分！”

他弯上眉眼的笑，笑的清澈，笑的纯真，笑的无邪。

“只是运气吧，你也能投啊。”

其实打动秦铮的不只是江景阳的笑，还是他真诚待朋友的一颗心。

早退逃课打架抽烟样样他都沾，秦铮不是没见过那种混痞少年，肆意横行，张扬任性，实则自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有时候真的想问他，你一切都这样了，全世界都已经抛弃你了，你不应该让全世界付出代价吗，从而进一步的成为败类吗。

凭什么你还能有这样明媚的笑。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你。

朋友吗？

他想是的。沈鹤他们对他好，他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

或许是因为没人要他了。

不一样，那感觉不一样。

何娟说过同学们都喜欢和他玩，可以尝试着和他做朋友，和他做朋友是什么体验？

也可以享受到他的笑吗？虽然和解了，但他们算是朋友了吗？

秦铮真的很想知道。

不知不觉他的笔尖落在书本上润了一片笔墨。

江景阳是吧。

记住了。

……

英语课代表因病情请了长假。

这段时间是班长代替，何娟偶然看到班长忙的焦头烂额，才知道不能什么都是班长来顶替。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给我回座位！”何娟踏高跟鞋进教室，“把桌上的课本收了，这两节课英语小考啊。”

低下一片唉声叹气。

“老师，那是不是考完这次小考，”沈鹤举手问道，“就不用来月考英语了？”

“想什么屁吃呢你？”何娟解释道，“我的课代表请假了，现在急需一位，组织英语小考是看你们有没有能力顶替上，班长也很多事情的。”

后排同学闻言，毫不在意了，江景阳也是，听完就要趴下。

“排进前三的同学我会挑一位当临时课代表，”何娟边发试卷边说，“每个人都有机会啊。”

秦铮见他趴下，“你想当课代表吗？”

臂弯里打了个哈欠，回答道：“你看我配么？”

这种事情根本就没他的份。

“桌子椅子往旁边挪挪，不许看同学的啊。江景阳你别睡了！”

江景阳不情愿的嗯嗯两声，撑起手打瞌睡。

——

何娟为了快点选出课代表，检查试卷也是神速，一个大课间成绩就出了。

第三节下课何娟来教室叫了两个人：“秦铮你来下办公室。”

扭眼又喊：“江景阳你还睡，你也过来！”

秦铮起身了，见他不动，便敲了敲他的课桌：“走了，老师叫我们。”

一前一后的进办公室。

到何娟面前，一个笔直，一个懒惰。何娟拿戒尺作势要抽他一尺，“晚上打鬼去了啊！”

江景阳闷气一声，勉强站直了。

何娟切入正题朝秦铮道：“秦铮你英语成绩在前三，老师想问你有没有想法当课代表？”

他没犹豫。

“不想。”

见他如此了断，何娟愣了一下又道：“上次校领导视察那事还记着呢，你妈妈联系过我，问你在学校的情况，有说有意让你当一个职位，也是想让你改过自新一回。”

江景阳咬嘴唇垂下头沉声说：“你反抗啊…”

“……”

秦铮听到了，但迫于无奈，最终点了下头。

“行，那英语课代表定你了，”何娟欣慰道，“没事的，就临时代替几周，有什么不懂可以去问班长。”

“知道了老师。”

江景阳瞪他：“不是你…”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江景阳？”何娟翻找试卷，指着上面的分数，“你看看你的试卷，名字都不写，你再看看你的分数，零到九分你都考过了吧？”

“……”江景阳没印象自己有这样的分数，对试卷仰了下头，“那不有一分么…”

“这一分我是看在你写了班级才给你的！”

“……”得。

秦铮抿紧嘴唇。

——

何娟午自习公布了课代表。

“期中考试马上就要来了，你们都给我认真点，”何娟站在班级门口，扫视每一位，“为了激起你们学习的奋力，我打算期中考英语成绩排在班级前十的同学，自选座位。”

当然，后排同学依旧毫不在意。

江景阳猛地抬起头，多少？前十？自选座位？

“老师，”他吊儿郎当地翘椅子发声道，“您不能这样啊，这么不给差生机会。”

何娟眯眼睛双手环胸，“听这话说的像你要竞争似的，那好啊，前二十总行吧？”

江景阳猜秦铮能来三班无疑是学校想提高三班的平均分，可三班学习的根本没多少，一样的死拉胯拖后腿。

他认为自己不是蠢的。

前二十自选座位，有点心动。

看来要死磕英语了。

秦铮消化一下信息量，合上课本，“你感兴趣？”

“自选座位，”他眉心一动，“你不感兴趣？”

……

快一下午了，破天荒的没见江景阳睡觉。

江景阳翻一天又一页，抱头心里想，这都是些什么啊，一个都读不通。

何娟去别的班上课回办公室时会路过自己班，无意间看到江景阳学习了，虽然感觉他没什么进度，但这样很好啊，至少有学习的心了。

她停步在走廊，把一沓教案搁置在窗台上，一脸看孩子的模样：“江景阳啊，你别就真自己一个人学，不会的问你同桌，他是课代表啊。”

江景阳：“……”

何娟临走前交代秦铮，“你是课代表多教教他。”

秦铮：“……”

俩人对视，久久无语。

“你哪里不会？”秦铮问。

江景阳没看他，拒绝道：“不用，我找班长。”

“我是课代表，”秦铮捉住他快拍上班长肩的手，“你找我就行了。”

“……”

不是哥们…

课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