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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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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大狗闯进后殿,毫不见外地扑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林承元身上只穿着条亵裤,顺势坐到床上,半抱住它,趁手摸了两把顺滑的毛发,“鹄苍,怎么只有你一个,阿隽呢?”

陈听宋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见状走到床畔,伸手想要把它抱下来,“抱歉,叨扰你了,我这就带它走。”

林承元眼睫微颤,伸手拦住他,“无妨,它既喜欢这儿,便让它多待一会儿吧。”

陈听宋在他身侧坐下,“苍云郡刚送上来两匹汗血马,朕想着你也许会喜欢,便做主给你留了一匹。”

林承元笑道:“你今日竟如此大方,还特意亲自跑来同我说。”

陈听宋面色冷淡,“朕一直都很大气。”

林承元瞥了他一眼,转而看着淡紫色床帏,“陛下大手一挥,就送给臣属贡菊,真的很大气。”

陈听宋微怔,“还生气啊,就几盆贡菊罢了,库房中多得是。你若是喜欢,那些随你挑选。”

林承元轻笑一声,转身狠揉着鹄苍那毛茸茸的头顶。

“呜~”鹄苍乖顺地凑了上去,尾巴摇个不停。

陈听宋瞥了一眼,仰靠在大狗身上,顺毛摸着,“我从不许它上床,你太惯着它了,小心床上都是犬毛。”

林承元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俯身轻唤道:“阿隽。”

两人相距咫尺,近到可以看清对方面上细小的绒毛。

看着眼前人微微起伏的胸膛,陈听宋没由来地有些热,慌忙移开眼神,有些语无伦次,“你,作甚?”

林承元摘下沾在他发丝上的几根白毛,喉间溢出一声浅笑,“小花猫。”

陈听宋想要往后挪动些许,却抵到了大狗。他微微侧首,睫毛颤抖地不像样,“下、下去,你压痛朕了。”

“我不。”林承元没有起来,反而埋首在他肩颈处蹭了几下。这动作像极了他往日蹭鹄苍肚皮的模样,一股热潮迅速升腾,染红了他的面颊。

见推拒不能,他眼珠一转,声音温和下来,“阿衡哥哥,我这两日喝了张大式开的药,已经大好了。听说福安楼新上了不少菜式,能不能......”

林承元不为所动,“胡说,哪有那么快就好的。”说罢,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纸袋放在床上,“这里面是允你的桂花糕。”

陈听宋悄悄伸手把纸袋划到软枕下,声音冷了下来,“那你起来,别想抱我。”

林承元深吸口气,容光焕发地起身,换好衣衫后就往外走去,“我去马场看看你赠我的宝贝,外面寒凉,你莫要出去。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不在......”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陈听宋面色平淡,“知道了。”

林承元走后,陈听宋笑了下,大摇大摆地走出殿门,却见长岁面色焦急地走了进来。“陛下,西南部族......诸位大人都已在议事阁等着了,您快随奴才去。”

陈听宋面色一凝,起身快步朝偏殿走去。

林政递给他一份奏折,“陛下,来龙去脉都在这里面了。”

“西南部族首领羽涟竟私藏铜矿数千斤!”陈听宋迅速浏览后合上奏折,“诸卿若有对策,但说无妨。”

顾川说道:“西南一带自太祖皇帝始便是自我管辖,只需每年按时交上供奉便可。此法设立之时便是为安抚民心,如今诸部族依附我朝已有百年之久,再不安的民心也该稳固下来了。”

陈听宋微微颔首,询问的目光投向林政,“外祖,若是此时开战,我们有几分胜算?”

林政沉吟片刻,“如今我朝国库较先帝在时充盈些许,或可与其一战。不过,西南自古路途凶险,我朝将士对其地形不甚熟悉,陛下须三思。”

许云晦捋捋胡须,循循善诱,“君王枕畔不容他人安睡,羽涟野心日益庞大,是该给予教训,但战事终归有损人和。陛下,要处置他们,除了战争外亦有其他办法,比如,分而化之。”

陈听宋一点就通,“太傅此言在理。高耸巍峨之山称岭,水深为渊。朕便以戏龙涧为间隔,在两边分别设立灵渊郡与秀岭州,令羽涟为灵渊郡守,其弟羽桓为秀岭知州,两人分别执掌各自州郡政务,职位不得世袭。除此之外,朕再从朝中擢选官员前去处理两州郡的其他事务。”

一直不声不响的陈齐枫蓦地开口:“朝中官员不一定知晓他们的风俗,陛下还不如从西南当地人中选择。”

陈听宋想了想,“岭东郡事务已了,朕会派义殊过去统领事务,再由他与翰林院一同选拔其余人员。此次实属突然,让常胜军回玉门关时取道西南,再在那儿待上半月,免得羽涟闹事。”

“陛下圣明!”

陈听宋看了看外面,林承元也不知会在外面待多久,他的风寒还没有“大好”,若被他知晓自己又偷偷处理政事,怕是又要闹腾。

“可还有其他事务悬而未决?现在一并说了吧。”

林政回道:“其他的倒没什么,除了盅策江上凤眼莲泛滥一事。”

陈听宋有些疑惑,“朕依稀记得二哥说过日后让人按时清理,怎会泛滥呢?”

林政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先帝将赈灾一事全权交与先太子办理,其中也包括了善后事宜,只是后来先太子亡故,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陈听宋想了想,“二哥说过,凤眼莲可被禽畜食用。吩咐下去,让娄息郡守在水中放养禽类的同时派人去日日打捞,直到泛滥之灾缓解。好了,时间不早了,诸位用膳吧。”

“遵旨。”

片刻后,长岁端上来一碗清粥与两碟清炖时蔬,轻声道:“陛下,您再怎么看奴才也没用,张大人说了您只能吃这些。”

陈听宋看看身旁几人面前丰富的食物,实在下不了口。

陈齐枫饮了口梅花茶,“今日陛下留我们用饭,那我便明日再去福安楼好了。”

许云晦接过帕子净手,“世子殿下想的是福安楼新上的山楂藕粉糕吧,拙荆今早还让我捎点回家。”

陈听宋闻者有意,“诸位先吃着,朕还有事。”说罢,他朝长岁使了个眼色后走了出去。

“陛下,您这还没好呢,真去啊?”长岁给他系好大氅,“万一被林......”

陈听宋瞥他一眼,“你到底是谁的人?”长岁闭紧了嘴,不再吱声。

陈听宋继续向外走去,“林阿衡还在马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长岁叹了口气,连忙拖着跛脚跟了上去。

酒楼里说书人一拍醒木,“且说三千年前,一位仙人......”

陈听宋把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糕点塞入口中,饶有兴味地听着,余光却瞥见一位绿衣小厮朝他走来。

“这位公子,我们老爷请您去楼上雅间小叙。”

长岁问道:“我们公子在这儿并不认识什么人,你家老爷找我们公子所为何事?”

陈听宋微微抬手止住他的质问,咽下嘴里的糕点,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啊,烦劳带路。”说罢,他便跟着小厮走上楼去。

“笃笃笃——”

房内传出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进来。”

小厮推开门,“老爷,公子来了。”

陈听宋看了眼房中那戴着帷帽的男子,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长岁,这是我的旧相识,你守在外面吧。”

“吱——”房门应声关上。

陈听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既花了那么多功夫骗朕过来,为何还要遮遮掩掩,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骆大人?”

男子摘下帷帽,微微叹息,“陛下怎么认出我的?”

陈听宋搁下茶壶,“许太傅平时从不踏足此等酒楼,今日却说要来这里买糕点,他每次行事反常都是因为二哥。况且,你身上这件狼皮裘衣的袖口处缀着只仙鹤,正是朕送给二哥的那件。不过,数年不见,骆大人怎么变得须发尽白了。”

骆珣说道:“自从殿下走后,我便带着他踏遍神州大地,只为寻找反生之法。”

瓷杯被摔在案上,上好的茶水泼洒开来。

陈听宋猛地攥住他的衣领,“你个疯子!二哥都走了,你还不许他安睡!你把我二哥藏哪了!”骆珣双眸中没有任何生气,“但是世间怎有反生之法,没想到我骆珣以猜物之名享誉朝中,竟也寻不回爱人魂灵......不过,我在边关寻访时,知晓了一些秘法。”

陈听宋凤眸危险地眯起,逼问道:“什么秘法?”

骆珣没有在意他的怒火,“北戎人有一秘法,将玉石与暗琼蛊一同浸泡于百草汁中,可使佩戴者身体日渐衰弱,直至死亡。而那枚玉石,就挂在您的颈间。”

陈听宋双手不自觉地抚上龙纹玉坠,“此物乃朕母妃所赠,你休要胡言。”

骆珣看着他,面上尽是枯败之色,“我记得此玉不止经手几人,镇北侯也告诉了你它的来处了吧。你是殿下心心念念要护着的弟弟,如今殿下走了,我会替他继续护着你。”

玉坠确实被许多人碰过,是诺敏,是二哥找的修玉人,是双笙,还是母妃......

陈听宋想到了温兰宫里的那个刻着情诗的木匣子,神色喜怒莫辨,往事扑朔迷离,他急迫地需要知道一个真相。

他深深看了骆珣一眼,起身离开了厢房,“长岁,回宫。”

长岁见他冷得仿佛能掉下来冰渣,立即跟了上去,“公子,那些糕点......”

他声音冷硬,但隐约可见一丝沙哑,“带走。”

他走后,小厮问道:“老爷,他会信吗?”

骆珣看着袖间的仙鹤,半晌后说道:“此子幼时性情还有些单纯直率,这些年倒越发地有先帝早年的模样了。你放心,君王多猜疑,他就算不信,也会生出疑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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