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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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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元坐在胡凳上,面沉似水,“阿隽,我不是说......”

陈听宋的神色是他从没见过的严肃,声音倒沙哑地不行,“下去,朕今日没空与你嬉笑!”

林承元有些失措,上前问道:“阿隽,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不长眼的人惹你生气了,我去教训他!”

陈听宋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将他往门外推去,“出去......”

林承元眉头紧皱,两只铁掌紧紧箍住他的双肩,逼迫他抬头直视着自己,语调却很温柔,“阿隽,乖。告诉阿衡哥哥,到底怎么了,好不好?”

陈听宋推拒着,眼角无意识地流下两行清泪,顷刻间泣不成声,“阿衡哥哥......我......母妃......”林承元眉头略略舒展,“是想姑姑了吗?”

陈听宋身形微顿,半晌后点了点头。

林承元暗叹口气,动作轻柔地拭去他面上泪珠,拥他入怀,“阿隽,没事的,你还有我呢。”

陈听宋伏在他肩头,无声地哭着,眼泪浸透了上好的衣衫。可老天并未让他哭泣太久,门外传来长岁的声音:“陛下,林大人求见。”

陈听宋压下哭腔,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咳,知道了,你让舅父稍等片刻,朕就来。”

林承元看了眼他哭红的鼻尖和微肿的眼周,轻抚着他的后背,“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不好见父亲,眼下军中也无甚事务要向你禀告,要不等明日再说?”

陈听宋沉闷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此怠慢功臣,是要被朝臣们劝谏的。舅父是朕的长辈,不会耻笑朕哭泣的。你先坐坐,朕片刻便回来。”

林承元有些不舍地松手,给他戴上白熊毛边帽,叮嘱道:“如果父亲是来让我回府的,你可万不能答应。”

陈听宋向外走去,吸了吸鼻子,“知道了。”

林晖一见人进来,立马放下茶盏问安,“参见陛下,陛下日安。”

陈听宋微微抬手虚扶一把,“免礼,不知舅父有何要事?”

林晖说道:“您下旨说让将士们在西南驻扎半月,但边关守备一样紧要,臣便想提早半月启程,这样便可两全。”

提早半月,那不就是明日?!陈听宋眨了眨发涩的眼睛,“是朕考虑欠妥,便按您说的办吧。”

林晖点了点头,拱手道:“阿衡性情顽劣,这几日在宫中定是给您添麻烦了,臣在这里给您赔罪。”

陈听宋微微抬手以示无碍,“阿衡哥哥这几日一直无微不至地照料朕,朕谢他还来不及。对了,朕听闻阿衡哥哥与岱钦交手不下百场,那母妃在边境时的对手是谁,难道北戎亦有骁勇女将吗?”

林晖摇了摇头,“非也。与昭儿交手的,是北戎伊仁台的长子敖登。不过后来昭儿设计杀入敌营,斩敖登于马下,他们之间也就决出了胜负。”

陈听宋问道:“敖登?其为人如何?”

林晖答道:“敖登为人磊落,且颇重情义。他虽生于北戎,却精于我大汉书文,极通用兵之道,是个难缠的对手。”

陈听宋沉吟片刻,从袖袋中拿出了那枚凤纹玉佩,“那舅父可知这枚玉佩的来历?”

林晖眯眼回忆了许久,“这枚玉佩昭儿当时一直带在身上,但自她进宫以后,便极少见她拿出来了。”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玉坠是从敌营得来的,玉佩亦非父皇所赠......陈听宋打了个寒颤,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但这个猜测却太过荒唐,让他丝毫不敢深思。但那个木匣子他从未在温兰宫见过,那日出现在梳妆台上绝非偶然,莫非......

林晖见他神色有异,“陛下?”

陈听宋蓦地回过神来,“舅父还有其他事吗?”

林晖沉默片刻,“不知阿衡是否和您说过,北戎人手中似乎掌握了我军布防图。”

陈听宋有些愣怔,“您莫说笑了,布防图乃是军中机密,连朕都极少见到,北戎人怎么可能会掌握。”但看见林晖脸上认真的神情后,他的声音愈发颤抖,“真有奸细?”

林晖颔首,“自从发现这事后,臣便改换了我军布防,可奇怪的是,每次改换后北戎都能准确地知晓,并对我军布防薄弱处进行进攻。”

陈听宋眨了眨眼,“那为何战报上从未有败绩?”

林晖解释道:“陛下,布防只是相对薄弱,近几年北戎人极少发动大规模进攻,所以还可勉强应付。只是这样下去终不是长久之事,臣便趁着此次述职向您禀告。”

陈听宋问道:“那舅父有何打算?”

林晖回道:“臣打算以战假意诱之。”

陈听宋微微扬眉,“舅父想法与朕不谋而合。既如此,朕也同你透个底,朝中亦有一二害群之马,朕打算借此机会一并料理了他们。”

林晖点了点头,“陛下想如何?”

陈听宋不想全盘托出,“舅父容我卖个关子,届时您便知道了。”

林晖添道:“陛下,此事请您先别告诉阿衡,他行事莽撞,臣怕误事。”

陈听宋愣住,“朕以为,您已经告诉他了。”

林晖摇了摇头,“他太过率直,只会些阳谋,并不适合参与此事。好了,臣先下去了。”

陈听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他走回寝殿中,却不见林承元身影。

欢荷上前说道:“陛下,小林将军说要整兵,便往校场去了。”

去校场,今日怕是不会回宫了,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心乱如麻,陈听宋颇为冷漠地想道。

他径直走到床铺前,正想躺下时双手却摸到了一个冰硬的木盒,硌得人生疼。他拿起木盒,发现正是温兰宫中的那个,可他从没拿回过那个木匣子,“这是何人放在这儿的?”

欢荷答道:“自您出去后,奴才未曾见过有什么人来。”

陈听宋静默良久,打开了匣子,里面放着几张书信,上面正是林昭的字迹和小印。他眯了眯眼,随便挑了一张拿起,抬头处的“挚爱敖登”四字看上去分外惹眼。他双手微颤,书信飘到了床榻上。

怎么会这样......他双手无力地下垂,吩咐道:“你们都出去,今日朕谁也不见。”

长岁与欢荷对视一眼,走了出去。

真相昭然若揭,他跌坐在地上,一把扯下颈间的玉坠扔在一旁,眼泪倾泻而下,“母妃......为什么......”

他挂在颈间十余年,视若珍宝的玉坠竟来自敖登,他双手环膝,眼泪止不住地流,他还能相信谁......

丑时末刻,月明星稀。

“吱啦——”

陈听宋倏地睁开双眼,眸色一片清明,是谁来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看着墙上的那道黑影,扒出软枕下的那把匕首紧紧攥在手中。

“阿隽?”那道黑影发出一声轻唤。

是林阿衡,他舒了口气,下意识地松手,重新闭上双眸。

林承元自以为轻手轻脚地走到龙榻前,“果然还在睡。”

这人夜半前来,还鬼鬼祟祟地一直站在自己床前,陈听宋鸦睫轻颤,薄唇无意识地抿了抿。下一瞬,带着淡淡酒香的细密温热的吻伴着一声轻笑落在他微凉的双唇上。

他,亲了我......陈听宋浑身僵直,脑中一片空白,竟是忘了挣扎。

滚烫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林承元急躁地亲着,却始终不得其法,将他的唇蹭得红肿发热。

好痛......陈听宋喉间溢出一声呜咽,下意识地探出舌尖去舔舐痛处,却触到了两瓣温软。林承元福至心灵,寻到那点舌尖后吮住不放,似是要榨尽上面的最后一丝药香才罢休。

事已至此,陈听宋丝毫不敢睁眼,但他那颤抖剧烈地身躯与眼睫却出卖了他。含不住的津液从嘴角溢出,渗入软枕中。眼下情形超出他的预料,但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下去了,他扭了扭腰肢,作出欲醒之势。

身上人见状,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两瓣薄唇,临了还报复性地轻咬一口,“阿隽,等我回来。”他把那串奶牛猫糖人放在一旁的胡凳上,“想我了你就看看它。”说罢,他转身走出房门,脑中却不由得回想起今日校场之事。

白发男子看着他,眸色深沉,“林将军,你与我,是一类人。”

他有些疑惑,“我与阁下不论何处,皆不相同。阁下找我到底有何事?军务繁忙,若你再扯些闲话,我就要赶人了。”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会想赶走我的,我知晓你的执念与欲望。”

他有些不耐烦,“这是哪儿来的神棍,快滚!”

白发男子不急不躁,“你心中对陛下的欲念,他知晓吗?”

他瞳孔骤缩,“你休要胡说!”

白发男子继续说道:“我今日是来助你的。皇帝之病,并非风寒,而是北戎秘法。”

他眉头微皱,嗤笑道:“谁知道你这神棍说的是不是真话。”然而,白发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屈服,“我可以等你信我,但你心上人的性命,等得了吗?”

他面色渐冷,“说。”

白发男子不紧不慢地将中毒之因说了出来,又向他解释解毒之法,“只有北戎王庭才有解药。”

他每听一字,神色便变冷一分。

他微微抬手下令,让亲卫带男子下去关押,“既如此,我便信你三分。但为有保障,还请阁下暂留军中,直到阿隽之毒解除。”

林承元神思回笼,看向天上明月,喃喃道:“阿隽,我会踏平北戎王庭,带着解药回来救你。”

房内,陈听宋倏地睁开双眸,叹了口气,“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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