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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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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陈落禛抱着陈听宋回到驿馆,叮嘱道:“阿隽,我去写信,告诉父皇你现在在我这儿。你先用膳,太医一会儿便来。”

陈听宋问道:“二哥,我们现在除了施粥之外,还有其他的安民之法吗?”听见这话,陈落禛的语速稍稍有些急促,“阿隽乖,你现在首要之事是养伤,而不是耗费心力在这些杂事上。听二哥的,好吗?”陈听宋错愕地看着他,喃喃道:“二哥,今天我逃出来寻你们时碰上了一群人,他们周身无半点生气,像个傀儡一般走向土地庙。我虽见识短浅,却也知道其他地方的百姓绝非如此。如若没有好好安顿他们,那不是我们不作为吗?二哥,这不是杂事,这很重要。”

陈落禛疲惫地按着眉心,耐心地听完后说道:“阿隽,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可以静候几天,看看事态发展后再做决定。”陈听宋一愣,这么说,还另有隐情?福桦适时进来禀告道:“殿下,方太医来了。”陈落禛吩咐道:“让他进来。罢了,让他给你检查了再吃也是一样的。”方练进来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三殿下。”

陈听宋老老实实地任由方练给他检查身体、给开裂的伤口上药,“方大人,应该没什么大碍吧。”方练将手指搁在他的手腕上,面色愈发凝重,半晌后沉声道:“微臣去给您开些药,三殿下伤口开裂严重,这几日要避免大动,这样才可以恢复得快。”说罢,他收拾好医箱,“太子殿下,前几日您让我研究的药方已有了眉目。”

陈落禛长睫缓缓眨了眨,“我们出去说,莫扰了阿隽休息。”陈听宋阻拦道:“没事的,我还不困,你们就在这儿说吧。”陈落禛拒绝道:“你先用膳,免得饭菜凉了,吃了要腹痛的。”陈听宋想了想,落寞低头道:“你们去吧。”陈落禛点点头,领着方练走到长廊下。

陈听宋在他们走后悄悄扒开门缝,竖起耳朵偷听。

陈落禛瞧瞧四周,轻声道:“方大人,我未曾让你去寻过什么药方。现在阿隽不在,有何事在这里就可以说了。”方练踌躇片刻,跪下道:“三殿下在围场时伤到了筋骨,又没有好好修养,伤口开裂多次,怕是会落下病根,接下来要用药好生养着才行。”陈落禛一阵晕眩,后退半步稳住身形,颤声道:“此事不准让阿隽知道,父皇和林娘娘那儿我去说。”

方练为难道:“可是经年累月地服药......您怎么瞒得住三殿下啊。”陈落禛脱口而出道:“瞒得几日是几日,阿隽年岁尚小,我想尽力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

陈听宋听见这话后,静默半晌,悄悄阖上房门,坐到桌前等候陈落禛回来。

片刻后,陈落禛推开房门,瞧见桌上一分未动的菜肴,问道:“阿隽,你怎么还不吃?”陈听宋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将他带到桌边坐下,“母妃说过,长辈没有动筷,小辈不准吃饭。”陈落禛坐下后错愕看他,“阿隽何时讲究这些了?不过我确实饿了。”

陈听宋隐去眸中神色,笑得明媚。陈落禛给他的碗中舀了几勺银耳羹,打趣道:“没心没肺,快吃。”陈听宋笑笑,尝了口银耳羹,眯眼赞叹道:“二哥,这甚是美味,你也尝尝。”

用完晚膳,福桦来撤下餐具。

陈听宋问道:“二哥,你们明日几时动身去土地庙?”陈落禛思索片刻,“卯时,你要是能醒,便来我房中,我带你一块儿去。”陈听宋笑道:“多谢二哥,二哥对我真好!”陈落禛笑笑,“那我便先走了,你早些歇息。”陈听宋猛地点点头,洗漱后让侍女帮着褪下外衫,乖乖躺上床,“二哥也早些睡。”陈落禛等他闭上眼睛后吹熄蜡烛,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福桦问道:“殿下明日真的要带三殿下去,会不会累着他?”陈落禛揉揉眉心,侧颜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清俊,“阿隽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今晚上不答应他,他明日也是要偷偷溜去的,还不如带在身边看着。何况,郡守府今天大概是知道阿隽来了,难道我要留他一人明日独自与那老狐狸斡旋吗?”

福桦犹豫道:“说到郡守府,我们来这儿赈灾许久了,除了第一日见了兰铸一面,后来便一直没见过他。不过,三殿下一直喜欢晚起,要是明日他起不来怎么办?”陈落禛难得沉默片刻,“明早你留在这儿,阿隽醒了再带他来。”

福桦不禁抱怨道:“您身份贵重,要不是郡守府靠不住,您也不用那么早亲自去土地庙看着。”陈落禛沉下面色,喝道:“慎言!”福桦不情不愿地跪下请罪,嘀咕道:“奴才也是为了殿下好,历朝历代哪有太子殿下亲临赈灾的。”

陈落禛冷冷瞪他,“闭嘴,见识短浅的东西。这话孤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你好自为之。”福桦哭求道:“殿下恕罪,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口出狂言......”陈落禛头更痛了,“算了,这次就罚你三月俸银。再有下次,绝不姑息!”福桦立时转悲为泣,跪下磕头谢恩。陈落禛没理他,径自进屋洗漱后睡下。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陈落禛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转身掀起窗帘,眯缝着眼睛往房门处一看,声音粗哑地问道:“福桦,是谁来了?”一片静谧,房内除他外没有第二人。

片刻后,福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殿下,莫敲了,您让殿下多睡会儿吧。”陈听宋反驳道:“再睡就来不及啦,二哥快醒!”陈落禛起身披了件外袍,放声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陈听宋便拎着灯笼推门走到房内。陈落禛被光线刺地眯起眼,“阿隽,你且坐坐,我很快便好。”陈听宋也不客气,走到书桌旁坐下,看他洗漱、束发。陈落禛系好发带,“阿隽用了什么方法起那么早?同二哥说道说道。”

陈听宋得意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方法,我上了那么多日的学,早就不贪睡了。”其实是他昨晚骤然得知今早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去施粥,兴奋地一夜未睡罢了,不过为免唠叨,这并不能同陈落禛讲。等他换好衣服,两人简单用了饭便动身往土地庙赶去。

因着陈听宋不便劳累,陈落禛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把轮椅。陈听宋瞧见那东西便热得慌,还隐隐想吐,但又不能贸然拒绝哥哥的好意,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二哥,骆大人今日不与我们一道吗?”陈落禛撑开椅背上插着的油纸伞,“骆大人今日有事出城去了,不过这把轮椅是他给你准备的。”陈听宋新奇地看着伞面投射下来的阴影,赞叹道:“骆大人有心了,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谢谢他。”

陈落禛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昨天太晚了就没让人煎药,快喝了好去土地庙。”陈听宋接过瓷碗,小脸皱成一团,软声打着商量,“这东西一看就好苦,二哥,能不能少喝点。”陈落禛推着他往前走,“你快喝,好得快才有机会天天跟我来土地庙。”陈听宋皱眉一口气灌完,吐吐舌头,“好苦......二哥你不是说要父皇派人来待我回京吗?我怎么天天和你去。”陈落禛答道:“方太医说你还要休养些时日,不便奔波。我就同父皇说,让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回京。”陈听宋把碗交给福桦,欢呼道:“谢谢二哥!”

陈落禛添道:“我知晓你不愿被关在宫内,但是我要同你约法三章。第一,伤好前不准私自出去玩;第二,每日按时喝药,不准讨价还价,不准撒娇耍赖。做不到的话,我便去购个软榻来抬你回宫去。”陈听宋想了想那个场面,立时答应下来,“可以。二哥,我们快点走吧,免得误了时间,叫大家饿着肚子等。”

陈落禛点点头,推着他向土地庙走去。几人打着灯笼,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陈听宋蓦地开口问道:“二哥,前几天街上这时候也是这般空荡荡的吗?”福桦心下发憷,“三殿下,奴才胆子小,您莫要吓我。”陈落禛思索道:“前几天确实人多些。阿隽,你瞧,天快亮了。”陈听宋闻声向前方远眺,半轮圆日正自青山后升起,在山峰与灰天交际之处潇洒地晕染开一片红。

清晨的初阳自天边洒下的光穿过香樟焦枯的几根枝干,在地上落下片片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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