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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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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听宋被安置回皇子帐里。

午后林承元听说这个消息后来看他,身后还带了条小尾巴。小尾巴一拱手,“陆鹤之见过三殿下。”

陈听宋半靠在软枕上,略一回想,“你是陆盛将军的幼弟?”说是幼弟,其实是陆盛在剿匪时捡回来的,记在他父母名下。陆鹤之看着瘦弱的很,眼睛也不太敢直视他人,唯唯诺诺地点头。

来者是客,陈听宋让侍婢给两人看茶上座。林承元抿了口茶水,“阿隽身子可好些了?鹤之听说我来找你,他也要跟着来,还得麻烦你招待。”

陈听宋没理他,看着陆鹤之低垂的眼睫莫名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来,“鹤之似乎是比我小几岁?应该还未取字,那我就这么喊你好了。”陆鹤之白皙的脸蛋涨的通红,“殿下……殿下高兴就好。”陈听宋笑道:“若非今日不便,我们就可以耍耍投壶,然后再去看看北戎人带来的异兽了。”

林承元脸色突然变得奇怪,“殿下好雅兴,可惜……”陈听宋莫名道:“怎么了?北戎人去岁贡了他们在大漠掠来的白毛的狼,也不知道今年是什么。贡品会比使者晚几日来,不过算算日子,也该快了。”陆鹤之犹疑道:“殿下……今年的不是异兽……是……女、女子。”

陈听宋看向侍婢,玩笑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见你同我讲?这下你主子丢人了。”侍婢跪下回道:“那女子是今日刚到的,奴婢听说是北戎伊仁台的女儿诺敏。”陈听宋眼睛一转,伊仁台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肯把他的宝贝女儿送来给陈望熙做小?

婢女添道:“据说晚宴的时候使者就会把诺敏姑娘带来。”陈听宋颇有兴味地眯了眯眼,“你准备下,我觉得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去晚宴了。”婢女犯难道:“这……这不成,您伤还未好,奴婢要是私自让您去晚宴,长岁公公回来还不剥了奴婢的皮!还请殿下三思。”

陈听宋想了想,不怀好意地看了林承元一眼,假意妥协道:“好吧,那就不去了。你去替我看看长岁的伤治得怎么样了。”长岁的住处离这儿很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婢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奴婢走了。”陈听宋笑得意味深长,“你去吧,我和他们说几句。”

婢女出去后林承元问道:“阿隽,你支开她做甚?”陈听宋丹凤眼眯起,“当然是带你们看戏去。”陆鹤之挠挠头,“可、可是没有叫戏、戏班子啊。”

陈听宋吃力地挪了挪身子,指着案旁的木箱子,“阿衡哥哥,劳你去那里面替我取件衣衫来。鹤之,能否帮我拿笔墨来?”林承元暼了他一眼,掀开箱盖,发现里面竟藏着一件太监的常服,顿时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陈听宋接过吸饱了墨的狼毫,吃力地抬手在陆鹤之捧着的宣纸上写下了他的去向,再把纸张放在枕畔。

他见林承元迟迟不把衣衫拿来,开口催促道:“阿衡哥哥,还没找到吗?我记得放在最上面了啊。”林承元抿唇,“阿隽,要是被陛下发现了该怎么办?”届时还有不少北戎人在,要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陈望熙绝不会轻饶。陈听宋一愣,转而笑道:“怕什么,山人自有妙计。放心,绝不会让阿衡哥哥你担责的。”林承元面色一僵,把衣服递给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听宋接过衣服小心地套在亵衣外,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含糊应了一声,转头对陆鹤之笑道:“嗯,鹤之,咱们走吧。”

林承元攥了攥拳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愉,随之用笑盖住了。

陈听宋下床向外走去,腰板挺得笔直,步伐很稳,忽略他冒汗的额头和紊乱的气息,一点都看不出是个身负重伤的人。

陆鹤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他一贯胆小,不敢开口询问。

陈听宋出去后看了眼天色,林掩赤鸦,火烧流云。

时间差不多了,“阿衡哥哥,劳你带我赴宴。”林承元这时倒也痛快,知晓拦不住他,也便随他去了。三人就那么鬼鬼祟祟地到了校场。

陈听宋习惯性的要到陈落禛下首坐,不料刚踏出几步就被林承元拉住衣袖,“小宋子,你去哪儿呢,三殿下不是让你照顾好我的吗?”陈听宋一脸不忿地瞪着他,什么小宋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一道声音响起,“姓林的,你在这里和个太监拉拉扯扯的是要干嘛?整天没个体统!”

陈听宋怕被认出来,吓得不敢抬头,飞快地把袖子扯回来,尖着嗓子低头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三殿下让我替他尽力照顾好林公子,方才是一时情急,冒犯了。”那人笑道:“原来是三殿下的人啊,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听说三殿下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林承元怕他呆的太久会露馅,解围道:“时候不早了,兰兄入座吧。”兰履舒还想说些什么,碍于陈听宋和陆鹤之在场,只草草开口道:“按着往年的惯例,你我二人该是坐在一块的,等会儿见。”林承元笑道:“兰兄莫是忘了?我入宫给三殿下当了伴读,会和朝臣们坐一起,不和你一块了。”

兰履舒走后,林承元挖苦陈听宋道:“殿下演得真好,明明装作小内监,腰却挺得笔直,拱手时都不带弯半下的。”陈听宋默默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弯了弯腰,掐着嗓子道:“林公子,时候不早了,入座吧。”

陆鹤之说道:“我、我……还要到我哥……那儿去,告、告辞。”二人被他逗的嘴角勾起,“鹤之,再会。”

他走后,林承元压低声音解释道:“鹤之在陆家处境并不好,陆盛在兵部供职,他为了讨好长兄,不知听谁说可以通过找我,来让陆盛在兵部的日子好过点,那么胆小的一个人,硬是……也是糊涂。”他叹口气后找到位置坐下,“今晚就委屈你在我身后站着了。”

片刻后,陈望熙来了,热闹的校场顿时安静下来。

他开口道:“今天给北戎使团接风洗尘,众卿尽兴些。”一番歌舞过后,陈听宋啃着林承元偷偷递给他的糕点,鼓着腮帮子暗自腹诽道:“这北戎人可真磨蹭,怎么还不让诺敏姑娘上来。”他站的太久,鬓角已被冷汗浸湿了。

又不知吃了几块榴花酥,才听见拉克申开口道:“大汗一直以来十分感谢大汉对我北戎的照拂,特意让草原的碧玉——诺敏来献上一舞!”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位眉眼深邃的异族女子款款走到校场中央,扭腰转手,跳起了热情似火的舞蹈。随着她的转动,焰色的头纱飞舞,脚腕上的铃铛声音清脆渺远,和一旁的篝火相得益彰。明艳的脸庞敷了一层暖光,比那团月更加动人。

一曲终了,她停下舞步时冲着陈望熙回眸一笑,波光粼粼的杏眼里掺了丝丝的媚。

她盈盈一拜,说出了地道的汉语:“陛下,北戎众部愿您福寿安康。”朝臣们被她的胡旋舞迷的神魂颠倒,此刻听见这句汉话后都有些迷惘。

拉克申解释道:“诺敏的母亲是汉人,所以她的汉话说的也很好。”陈望熙弯了弯眸,“诺敏姑娘同朕的六皇妹一般年纪,她若来了,你们大抵会相谈甚欢。”诺敏笑道:“诺敏愿随陛下入京,结识公主殿下。”骆珣适时插话道:“诺敏姑娘虽是伊仁台汗王的掌上明珠,但是至今还未册封,就此进京未免不妥。”陈望熙沉吟片刻,“朕见诺敏第一眼便觉投缘,有意收为义女,不知诺敏姑娘意下如何?”

陈听宋听见这话,手里的槐花酥掉到了地上,收义女,父皇是打的什么主意。

林承元听见声响,回头看着他,“怎么了?”陈听宋还愣在那儿,直勾勾地看着诺敏。林承元不悦,压低了声音道:“小宋子,回神了!”

一旁的朝臣轻声打趣道:“林公子和这位公公在聊什么呢,如此投机。”林承元看了眼他身上的青色官袍,没理会他。

诺敏福了福身,婉转开口:“多谢陛下厚爱。我从小就听说陛下治国有方,十分拜服。今日一见,陛下龙章凤姿,令我心折。”她如此露骨的言语让在座的大臣皱起了眉头。

拉克申不等他们阻拦,接嘴道:“诺敏姑娘又心悦陛下已久,我北戎若能和和陛下结下秦晋之好,岂不是一桩美谈?”陈望熙固不肯受,朝臣们也纷纷劝谏。

一番推拒过后,陈望熙略思索道:“北戎厚爱朕心领了,只是朕年岁已长,诺敏不过二八年华,京中才俊甚多,诺敏姑娘可自去找寻如意郎君。”诺敏瞥了眼席上众臣,大方一笑,“多谢陛下。”

陈听宋看看临近不惑之年的陈望熙,怎么也想不通其中关窍,扭头却见林承元面色不算好看,礼节性的问候道:“林公子,您怎么了?”林承元冷笑一声,“没事,就是不知这世上竟还有人如此过河拆桥,叫我大为震撼。”

陈听宋懒得揣摩,但给他布菜时见到他碗里被瓷箸戳的稀烂的炙时蔬,想了想,“那你就拆回来呗,母妃一向如此教我。”林承元眉尾上挑,“少来,姑姑一向温婉贤淑,怎会教你这些?”陈听宋忍笑,他怎么也不能将这四个字与林昭联系在一起,但气势上又不能输了他去,开口呛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母妃就是那么说的。”

林承元察觉到周遭的目光,“三殿下想必需要你回去照顾,先下去吧。”陈听宋会意,略一躬身后隐入暗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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