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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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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眼间已到了秋猎的日子,围场的林子里早已投放好供贵人狩猎的动物。

陈望熙一身骑装,坐在上首和北戎的使者谈天,脸上笑的恰到好处,“拉克申,这次来访中原可要尽兴而返啊。”说罢,他举起酒杯向下首示意而饮。拉克申举杯道:“多谢大汉皇帝陛下厚爱,拉克申心领了。”他喝下酒,“我鲁莽一问,皇帝陛下莫怪,不知何时才开始狩猎?”

陈望熙偏头看向直亲王陈誉舒,“三皇弟,可准备好了?”陈誉舒起身拱手,“回陛下,已经备好了。”陈望熙点头,“既已备好,那便开始吧。”

陈非琉一贯喜欢舞刀弄枪,“父皇,不如设个彩头?”陈望熙看他一眼,拿起腰间的剑,“此剑名为华铤,乃先帝所赐,伴朕二十余年,就拿来赏给此次拔得头筹之人,不论汉戎。”此言一出,在座众人大多目光灼热,纷纷去牵马。

陈落禛看着陈听宋颤巍巍上马的小心样就不由得好笑,“阿隽,你还小,一个人进林子不安全,跟我一块好了。”陈听宋在马上如坐针毡,“二皇兄,不用了,长岁跟着呢。再说了,我不能耽误你啊。”

陈落禛皱眉,“就算这样我也得跟着,万一遇到熊了怎么办?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有熊瞎子高。要是彩头是名画什么的,我才想要,剑就算了。”说话间,他驱使着马儿缓缓向前,“我是哥哥,照顾你们是应该的。”陈听宋怔了片刻,夹着马腹,让长岁牵着马跟了上去。

入了林子,阳光从树叶缝间落下来,几只兔子在其间穿梭。

陈落禛射中了一只野兔,“林家小子呢?怎么不和你一起来,你们那次打架之后还没和好吗?”陈听宋面露尴尬,他和林承元的关系只停留在保持表面礼貌,堪堪不打架的层面上,算不上好,最多算是熟悉的亲戚罢了。但他还是好面子地答道:“没有,和好了的。他大概去找熟识的官宦子弟了吧。”

陈落禛笑笑,也没拆穿他,“和好了就好。阿隽,伴读不止是陪着你读书的人,在你入朝听政后,一个得力亲近的伴读总比那些两面三刀的下属好,而且林公子的出身必是一股巨大的助力。”陈听宋没说什么,若有所思。

他跟了陈落禛一路,光看着他狩猎,心下不禁发痒,“二哥,我也想猎。”陈落禛支使随行侍卫去把香獐捡回来,“太小了,杀生不好。二哥给你弄些东西来,免得父皇说你。”平时陈望熙看在林昭的面上不会斥责他,但这次秋猎林昭有事没来,他要小心点,免得挨骂。

他怏怏地点头,看见旁边有一株梨树,“二哥,我想摘梨吃。”陈落禛亲自给他摘了些,兄弟二人一人一个拿着吃。吃好后,陈听宋拿帕子擦了擦手,将剩下的梨放进马鞍旁的袋子,“二哥,走吧。”陈落禛笑道:“阿隽要带回去给谁啊?”陈听宋脸一红,“给父皇和大皇兄!”陈落禛揶揄道:“没了吗?”陈听宋羞恼道:“我就拿了这么多。”

说话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陈落禛面色一凝,示意几人安静,屏息听了片刻,“这声响,怕是个大东西。阿隽,上马!”说罢,他一把抱起弟弟,将人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他一手攥马缰,一手扬鞭朝马身一甩,“快跑!”

马儿还没跑几步,吼声便清晰地传入耳中。陈落禛暗道不好,“这声音......是熊瞎子!”真是怕啥来啥,若只有他一人还可一搏,但阿隽也在,他得思量一二。

忽地听长岁惊呼道:“殿下,它、它......来了!”陈落禛匆匆回头,发现黑熊正向这儿跑来,眸中凶光毕露。

来不及呼救了,他薄唇微抿,从背上拿下弓,又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蜂腰一转,向黑熊射去。两支射中黑熊右臂,另一只擦着脸斜插在黑熊身后的土中。

黑熊似是被激怒了,龇着牙,口水和着血落在地上,大吼一声,树林震动。

陈听宋咬咬牙,掏出那几个没吃完的梨向他砸去,拜那几日练武所赐,他臂力有所增长,一下便砸在黑熊头顶,发出一声闷响。

陈落禛看着它眼中不加掩饰的凶光,断定今日必有一场恶战,挑唇下马道:“阿隽,你先回去,顺便叫些人来扛野熊肉,二哥给你弄张熊皮大氅。”陈听宋哪见过这种场面,震惊之后便强装镇定道:“不行,二哥。哪有让一国储君涉险的道理!”

黑熊跑了过来,洒了一路的血。

陈落禛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抓紧了,长岁,照顾好你主子!”他看着陈听宋哭叫着离开的身影,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本太子今天带你们开开刃。”侍卫拔刀上前对着熊身便要砍下,不料刀尖还未触及腰腹,人便被巴掌甩飞出去。

侍卫蜷在地上,脸上添了三道划痕,道道见骨。

黑熊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侍卫一眼,径直冲着陈落禛跑来。

他面色一凛,此事看上去并不简单,他得小心应对。近战不便用弓箭,他将弓和箭筒扔在地上,抽了几支箭塞在腰带上。他抽出佩剑,疾步向前跑去,在黑熊身前一跃而起,单手持剑狠狠劈下。

黑熊也不是吃素的,故技重施,一巴掌拍向陈落禛腰侧。他眸中划过一丝冷意,另一只手快速从腰间拔出箭,径直插入黑熊的掌心后又将它拔出。这箭的箭镞和箭身都是精铁所制,平时只供他和陈望熙使用,极难折断。

黑熊吃痛,大吼一声,熊掌再次拍下,这次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击陈落禛面门。陈落禛手腕一转,用剑来挡。熊爪和宝剑相碰,冒了一串火星。

人力终究难抵野兽,他被硬生生往后推了好远。一直这样挡着也没用,他将剑一收,飞身向后跳去,但还是不慎被划烂了胸前的软甲和衣衫,伤及皮肉。

他轻吸一口气,“畜生,敢坏本太子衣衫!”他飞跑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黑熊小腹上,满意地听到它的惨叫声。黑熊疼惨了,双掌在空中胡乱抓着,陈落禛躲避不及,手臂被抓了好几道,亦是见了骨,血汩汩地淌出。

他足尖一点,轻轻跃起,一个前空翻后落在黑熊两侧肩膀上,修长的小腿夹住黑熊的脖颈,不顾黑熊的逃窜,慢慢收紧,“本想用剑捅死你的,但说好了给阿隽做大氅的,皮毛不干净怎么行?”

黑熊双掌不停地扒拉他的腿,撕裂了布料和皮肉,而他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继续收紧双腿,腿间传来骨骼缓缓断裂的声音,最后伴着一声呜咽,黑熊庞大的身躯向前倒下。

他及时跳开,但脚一碰到地就钻心的疼。他慢慢上前,探了下黑熊的鼻息,很好,被他送走了。他满意地看看油光水滑的皮毛,“今年阿隽的生辰礼有着落了,对了,让那小子回去搬救兵,怎么还没来?莫不是没到营帐,回去看看。”他弄来阿隽和侍卫的马,想把熊弄上去,却发现这东西死沉死沉的,怕是会把马压死。他长叹一气,只有等巡逻的士兵队来了才行。

等待的过程中他撕了些身上的布条给自己和昏迷的侍卫简单地包扎了下,又给人喂了些水。

不知过了多久,巡逻的士兵才姗姗来迟,帮忙一起把黑熊给抬了回去。

陈望熙坐在那儿,看见二儿子破衣烂衫、一身血污地回来,“禛儿,你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快去换身衣裳。”随后士兵扛着黑熊鱼贯而入,“恭喜陛下,太子殿下带了头大黑熊回来!”陈望熙表情没怎么变,“嗯,你作为太子,就该做好表率。只是下次不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下去吧。”

陈落禛身形没动,问道:“父皇,阿隽可有回来?”陈望熙淡淡道:“他还没回来,你问这个作甚?”

陈落禛跪下道:“还请父皇派人去寻他,我同阿隽在林子里碰到了这头黑熊,它来势汹汹,儿臣是兄长,就让阿隽先走......”他顿了顿,添了一句,“而且,这熊不太正常,当时隔了好远,我们也没招它,偏偏它找的就是我们。”

陈望熙环顾四周,朝臣和王公都进林子了,只有掌管巡防的张治在,“张爱卿,你带着这队人进去把三皇子带回来。”陈落禛阻拦道:“张大人面容严肃,怕是会吓着阿隽。还是让周洗马去好了,他和阿隽见过几面,到时候好哄。”

陈望熙可有可无地点头,只要把人带回来就好,“禛儿,你和你的侍卫来我帐中,咱们仔细谈谈。”说罢,他又支使士兵先将黑熊扛到他帐中。

陈望熙指着地上那头黑熊说:“张大式,你看看它可有异常。”张大式上前仔细查看,他拿出一柄小刀想要剖开黑熊的肚子。陈落禛拦道:“张大人且慢,这黑熊皮孤还有用。”

他这一摆手,血又溢出些许,铁锈味中混着一丝浅淡的苦味。

张大式捕捉到这丝苦味,问道:“殿下还有狩猎时佩戴香囊的习惯?”陈落禛解下腰间的香囊,发现最外面裹着的薄绸破了,一截干草露了出来。他将香囊交给张大式,“劳张大人看看,这干草是何物?”

张大式小心地打开香囊,倒了些草渣在手上,仔细摆弄后开口道:“微苦而后甘,这是普通的香草。但香草上面附着的粉末,有引诱野兽的功效。话说回来,一个香囊也不会诱来黑熊啊,最多是几匹狼。”

陈落禛脸一僵,“这香草是之前孤生辰时周洗马所赠,孤觉着好用就戴在身上了。来围场前周洗马说拿香草喂马,可以让马儿皮毛光滑。”张大式脱口问道:“那殿下喂了多久?”陈落禛面色灰败,“半月有余。”

半个多月,怕是早就腌入味了。

陈望熙压着怒气,皱眉问道:“那匹马在哪?”陈落禛腿一软,跪在地上,“父皇,马儿在阿隽那儿......”当时情急,他的马更温驯些,就让陈听宋骑着走了。

陈望熙也不顾外臣在了,一巴掌扇在陈落禛脸上,“混账,我怎么有你这种蠢笨的儿子!你给我跪在这儿,阿隽不回来,你就别给我起来!张大式,你在这儿看着他。”

随后他拿起华铤剑,掀开门帘,“张治,随朕进林子!”

陈落禛跪在帐中,心下又怕又悔,要是周悝真的有问题,还让他去找阿隽。陈望熙子嗣不丰,就他们三个儿子,阿隽要是出了事,他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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