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丁芷深吸一口气，“是真的觉得你很厉害，没有拍马屁的意思。”
“那真是谢了。”教务处门口有道石阶，万琛长腿一迈，“到了。”
说清楚来由，负责书本这一块的老师从一堆A4纸里抽出两张来，“在这里签你们班主任名字。”
丁芷刚想说让万琛先来，谁知万琛先后退一步：“你写吧。”
丁芷拿笔，草草写了两遍名字。
收好签字纸张，老师拿出一沓红色A4纸递给丁芷：“这个是你们班的，一人一张，多了没有啊。”
说罢，用脚从书堆里挪出一捆书：“这是你们班的，拿走吧。”
丁芷就要伸手去拿，万琛又比她快了一步，“我拿吧。”
她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空中。
“这样。”万琛可能看丁芷实在想帮忙，便从顶上拿了几本书塞她手里，“走吧。”
丁芷跟在他身后，掂了掂手上的书，没忍住笑。
出办公室，两人又回到并排走到状态。
丁芷目不斜视，把教务处外种的树认得清清楚楚。
有香樟树，有桂花树，有枇杷树，有荷花玉兰，有……
“丁芷。”
丁芷神经一跳，“嗯？”
万琛问：“你学过书法吗？”
丁芷吸了吸鼻子：“学过一点点。”
“硬笔软笔都学过？”
“嗯。”怎么回事，有点骄傲。
“厉害。”赞赏的语气，“刚刚看你硬笔也写得好，佩服。”
其实丁芷去年写了一整年黑板报。
有时候她的作文也会在班上传阅。
被万琛赏识的喜悦中夹杂着一部分苦涩。
丁芷觉得自己太贪心。
“当个爱好学的。”她说。
“其实我小时候也想学书法，不过我爸不允许。”
丁芷想起万琛父亲盛怒的模样，心说要是她也不学。
“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见过我爸。”万琛话锋一转，“在火锅店的时候。”
“没有啊，我那天只看见你了。”为了不让话题趋于尴尬，丁芷只能选择这个办法。
“好吧。”万琛垂眸，“没有就没有。”
“万琛！”
熟悉的声音从左边传过来。
丁芷扭头一看，朱晓笑眯眯地跑过来，“丁丁，你们来干什么啊？”
丁芷回答她：“来搬剩下寒假作业。”
“这样……”朱晓的目标是万琛，她看向他，“万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果丁芷没看错的话，万琛眼里刚刚闪过了一丝不悦。
“有好几天了。”
“听说你们那个地方很好玩，怎么样？”
“不怎么样。”语气开始冷了。
朱晓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有点不好，“听说那个课还有半个月，你什么时候回去，找个时间我们……”
“我没有时间。”万琛定定地瞧着朱晓，脸板地明显，“以后也不会有时间。”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几秒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朱晓眼框红了，丁芷忙安慰她：“别哭别哭，他这人怎么这样，乱发脾气。”
“神经病吧他，我哪里惹着他了？我就问句话，哪里惹着他了？傻逼吧！”
丁芷见她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慌乱中提出主意：“实在不行，晚点骂回去？”
“我才不要。”朱晓撇嘴，“看他烦，姐以后再找他我就不信朱。”
“行行行，勇者。”
“不过你们聊天怎么有说有笑的？”
丁芷心想，就朱晓这个神奇的关注点，要让她伤心，绝对不容易。
“我又没问他这件事。”
朱晓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难道他不想提培优班？”
“大概是的。”
“我知道了。”朱晓一擦眼泪，“你别跟我抢他啊，不让我跟你急。”
丁芷怕了她了：“行行行，我先回去了。”
其实丁芷是有些暗喜的。
在出门前，第六感便告诉丁芷，万琛有些排斥那个什么班的事，所以她路上没有刻意提起，万琛也一直得很客气。
从某些层面上来讲，朱晓的话并无道理。
然而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很久，当她匆忙跑回高二教学楼，看见的是两个慢慢离去的背影。
万琛和苏倩从侧门出去——好像不会再回来一样。
丁芷早就习惯了这种时候。
气温貌似更低了，她揉了把脸，不再去想，有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放假的快乐。
…
丁芷过了个非常开心的年，亲戚们从天南海北赶回小县城，大家短暂地聚了几天，家里长辈的笑声就没停过。
大年初八，一家子人回到池江市内，丁楠被一通电话摇回公司，临走时恋恋不舍，说要带着丁芷去试试打工的滋味，不然他不服。
戏精被林旺莲一记眼神吓跑了。
丁至诚把丁芷送到陈意浓家楼下，林旺莲把带来的大包小包塞丁芷手上，叮嘱道：“上去好好说话，嘴巴甜点。”
“知道了。”
“别久待了，明天就回来。”
“好嘞。”
“去吧。”
丁芷在陈意浓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吃晚饭时才被叫起来。
迷迷糊糊间，丁芷听见陈意浓自言自语：“奇怪，也没发烧啊？还是得嗜睡症了？”
眼见着她就要摸到额头上来，丁芷一下坐起：“我还活着。”
“你也太能睡了。”陈意浓实在是佩服。
丁芷汇报自己的行程：“昨晚熬夜了，今天一早就起来陪我哥买东西，累死。”
“那确实是的，本来晚上想出去散散步的，明天再去吧。”
“明天我得回家了，要不今天晚上吧。”
陈意浓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明天就走啊？不是，你把我这当酒店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怎么能这么说！”丁芷狡辩，“你这里不比酒店干净啊！”
“啊啊啊啊丁芷你变了！”陈意浓说着便掐上来。
打闹间，丁芷手机响了响。
打架暂停，批阅信息。
江慕发来的：【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一块玩儿？】
丁芷:【没时间】
陈意浓瞥了眼丁芷手机，发出疑问：“这谁啊？”
“江慕，别班的。”
“你俩？”
“奥，不熟悉。”
“最好是。”
对话间，江慕回了一条：
【小琛也在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