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闻声抬头，江慕那张脸慢慢放大，最后停在她对面。
“奥，她们出去吃了。”丁芷如实道。
江慕问：“你怎么不出去？”
“不想出去呗。”
“那咱来真是不想到一块去了，我那些兄弟也溜出去了，就我嫌麻烦不想走一趟。”
丁芷心想，她才不是嫌麻烦。
“哦。”
江慕：“你好冷漠。”
“……”
冷漠个屁，已经很礼貌了好吗？
丁芷笑笑：“何出此言？”
“现在就不冷漠了，挺好挺好。”江慕笑眯眯道，“对了，你们班最近经常有人问我万琛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啊？”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丁芷耸肩：“我不知道，我们老师说他有别的任务。”
“别的任务？”江慕仿佛被这四个字逗笑，“你们老师真有意思。”
接着，他示意丁芷凑近点，低声说：“其实我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丁芷不悦：“应该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吧，你这显得他好像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去了……”
“丁芷啊，你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我都没跟他们说的，这样是为了保持神秘！”
好神经的一种说法。
丁芷只得服输，顺着他问：“所以他去干什么了？”
江慕抬眉：“跨年明天晚上给我发条微信语音祝我新年快乐我就告诉你。”
“……”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万琛的消息就在眼前，不能中途放弃，况且就是一句语音的事，“你说。”
江慕很满意，继续说：“其实他就是去参加了一个几个市统一组的超能班，简单来说就是从几个市的高中里，抽取近十几个二十个特优生组成两个超能培训班，专攻各种有利于高考的竞赛，以及用超快的速度完成高中学习任务，争取报送各大名校的资格，属于是特训中的特训，巨辛苦。”
是很辛苦，但万琛肯定能做好。
丁芷又想到火锅店发生的事，她逼迫自己不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但其实这种方式真的很耗气血，我认识一个人，去年休学参加了这种班，直接给累到进医院，太可怕了，他出来后还跟我说，那里面有的人心理也有问题，里面还请了好几个国内顶级心理医生，他说那里面的人脑子里除了比就是比，一个个都已经疯魔了……”
一般来说，在高压下待久了是容易有这种情况发生，丁楠之前拿过一个相关例子解释过。
“那这个有多久啊？”丁芷问。
“就到过年前吧，太久了他们也受不起，太累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
江慕不服了：“废话，我和他什么关系，这点事我还能不知道？”
丁芷想逗逗他：“那里面还能带手机啊？”
“……”江慕一脸无语：“就不可能是别人说的？”
“奥。”丁芷不再问了。
可江慕又来了兴趣：“你知不知道谁告诉我的？”
看他那表情，丁芷猜了个一二三：“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江慕呵呵笑了：“告诉你吧，是周影如说的，她说本来万琛不想去，后来万琛妈妈联系了她，让她帮忙劝一劝，结果你猜怎么着？万琛被她劝了后，竟然肯去了……”
后面的话丁芷没有听清，她所能接受的，关于万琛和周影如的事情的阈值，只有这么高。
万琛和周影如关系真的很好。
这不禁让丁芷怀疑，在几十天前的那个晚上，万琛回答的那句“没有”，到底是真话，还是一种悄悄伪装。
…
跨年这天，白天出了太阳，到晚上八点左右开始下雨，不一会，雨水便呼呼啦啦地往下打。
丁芷关了窗，合上书，瘫在椅子上发呆。
就要到新的一年了。
2021过得平平淡淡，没遇见什么大槛，没经历什么风浪，跟万琛也没有进一步熟悉。
丁楠在门外拍了两下门：“喂，出不出去吃宵夜？”
“去！”
天气比想象的冷，雨小了点，两人撑着伞往松明国际走。
慢悠悠地吃完饭，丁芷又被拖去看电影，中大的观影厅里坐了五对情侣，丁芷嘲笑她哥自寻苦吃。
看的一部青春片，画面很好看，内容很一般，丁楠看得泪眼婆娑，丁芷一觉睡醒，看见他在擦鼻涕。
电影结束，临近十二点，丁芷忙着编辑各种跨年信息，等着时间变为零点那一刻发出去。
丁楠对此不屑一顾：“你们真的，很无聊。”
丁芷怼他：“你懂什么。”
零点。
“新年快乐啊，老哥，祝你心想事成。”
“你也新年快乐。”丁楠笑了笑，“学业有成。”
丁芷才给陈意浓发了消息，手机屏幕被微信电话提示占满。
“谁啊……”
丁芷刚打算抱怨两句，看见来点名瞬间把话收了回去。
江慕。
没记错的话，她当时是说给他发两句祝福。
不过是语音。
念及于此，丁芷把电话按了。
江慕：【？】
丁芷面无表情敲键盘：【晚点给你发，急什么】
江慕：【为什么？我就要现在】
丁芷：【不行】
江慕：【不想知道更多万琛的消息了？】
丁芷给他回了一串省略号。
寒风一阵接着一阵地刮。
丁芷捕捉到丁楠迅速从她手机屏幕上移开的视线。
完了。
“朋友呢？”丁楠问。
丁芷放松语气：“嗯，同学。”
“你这个同学倒是挺活泼。”
好委婉的说法。
丁芷怕自己扯不清楚，干脆道：“奥，就是之前跟他打了个赌，输了。”
“我又没问什么。”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丁楠裹紧了羽绒服，“你的事我不爱管，快点的上车，冷死了。”
十分钟便到了家。
丁至诚和林旺莲已经睡了，丁芷抢先一步进浴室，洗漱好后躺床上缓了缓。
然后点开江慕的对话框。
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了句“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点发送。
过几秒，江慕:【谢了！】
【不过你这也太敷衍了】
丁芷：【……】
无语完便退出对话框，不再与他纠缠。
江慕又弹来一条，13秒的语音。
“啧。”
丁芷将手机音量放小，点了播放。
“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敷衍了点吧？说祝福哪里是你这样说的？让哥哥来教你怎么说，你应该这样说——亲爱的江慕同学，祝你新年快乐，祝你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