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火锅店中央与万琛碰上。
他发尖还有些湿,额头上也有滴没擦干的水珠。
“丁芷,你也在这吃?”
很是平常的寒暄语气,平常到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对啊,我已经吃完了。”
“嗯。”万琛侧身,“我去加点小料。”
“嗯。”
万琛肯定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出了火锅店,丁楠好奇起来:“你跟他认识啊?”
早知道有这一遭,刚刚就不应该骗丁楠。
丁芷点点头,“同班同学。”
“你这同班同学长得够帅啊。”不知是真心夸还是诈话。
“是的。”丁芷选择用诚实打败魔法。
“你这同学心理承受能力很不一般啊,都这样了还能若无其事地跟你打招呼……”
丁芷:“要不然哭着脸跟我打招呼?那不是更丢脸?”
“也对,不过他的性格比你想的更复杂。”丁楠撂下这么一句,像个小孩似的忽然跑起来,“追不上我不准上车。”
丁芷只能拖着撑饱的身体怒追两百米,强行在车开走前坐入副驾。
“哎,你觉不觉得你同学和某些片子里的一些高智商罪犯一样?”
“……滚。”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表面情绪稳定,其实心理毛病挺多的。”
丁芷无语:“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一通乱分析也挺可怕的,这要我以后怎么跟他正常交流。”
“所以我的建议是别和他走太近。”丁楠忽然面色古怪地瞧了眼丁芷,“还是你喜欢他?”
“是你太性缘脑了。”丁芷翻了个白眼。
“开个玩笑。”丁楠发动车子,“以后跟他谈恋爱的人估计挺辛苦的。”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当我在放屁。”
…
合伙人通知陈知凤回律所开会,司机问要不要先去律所,陈知凤拒绝了。
她确认好万琛的情绪,让司机先送万琛回家,临走时还特意打电话问了万许的位置,确定他不在家后才放心让万琛回去。
大房子装修华丽,大部分时间的空荡,把它的价值凸显地更为不菲。
万琛走楼梯上到三楼,恰好碰见王姨从电梯里出来,王姨面色微变:“小琛走楼梯上来的?我刚刚在四楼搞卫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我……”
“没事王姨。”万琛瞧着她略带愧意的眉头,心中莫名涌上一丝不悦,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开始失控,忙朝房间走去,“您忙吧。“
王姨看着步履匆匆的小主人,叹了口气。
她看出了万琛的不悦,她知道肯定是万许对万琛做了什么。
想着想着,她便不想操心了,反正就最后两个月了,两个月后,她就离开这栋房子了。
—
万琛房间的隔壁是运动室,陈知凤特意将两间房打通,方便万琛锻炼。
但万琛不爱锻炼,他喜欢进来发泄。
尤其是那个黑色拳击沙袋,皮面上已经有非常明显的一块深凹。
开了音乐,他开始放肆用力,沙包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清脆响声,承受着万琛满腔的怒意。
半小时以后,乐声停,万琛顺势躺地上,天花板是冷寂的灰色,整个运动室都是灰色,看得人头晕眼花。
万琛看了眼时间,七点半,晚自习已经上课半小时,说不定那位地中海英语老师已经让学习委员记了他迟到。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陈知凤已经给他请过假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无所谓。
万琛从不在乎这些。
准确点来说,他从来没把这些学校里的束缚放在心上,他平常遵守,是因为觉得有意思,哪天觉得没意思了,也就放飞自我了。
再说,那些束缚比起万许的一些手段,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生意人的心思最难猜,手段也多种多样,最可怕的是,他们还都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
有人打微信电话过来,万琛扫了眼手机,眉头微皱。
却也很快调整好情绪,摁下接听键。
“喂,影如。”
“万琛?在忙吗?”周影如声音放得很轻。
万琛闭上眼,“没有,什么事?”
“最近怎么样啊?上次月考怎么样?”
“都挺好的。”
“都挺好的?那你真厉害,我上次掉全校三百名了,我妈给我骂死了。”
“没事,下次追回来。”
“诶?那你有没有什么稳住成绩单办法呀?跟我分享分享。”
“影如,有什么话就说吧。”万琛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听得他头痛。
那边沉默数秒,再开口时果然印证了万琛的猜想:“万琛,陈阿姨让我来劝劝你,那个机会真的很宝贵,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拿好名次。”
“你也觉得我应该去吗?”万琛问。
“万琛,我是受陈阿姨所托,所以我现在的立场是你应该去,但是……最终去不去还是在你。”
万琛从来不是万许的对手。
在各类事情上,他从来没逃过父亲的逼迫与掌控。
有时候想想,就顺着他吧,有光明的未来。
但那些谩骂与殴打,还有那些见不得光,都历历在目。
万琛有时候真的挺矛盾的,矛盾到头就会显得疯。
他说:“其实我真挺喜欢上学的。”
周影如说:“去那和上学一样的。”
“一样吗?”好看的双眼微眯,骤然变得凌厉,万琛想到什么:“或许吧。”
那儿都是些同病相怜的人,都是些冷漠无情的人。
“都是同龄人啊,没关系的。”
“嗯。”万琛对着空气挤了个笑,“你忙吧,我收拾东西去。”
“好,加油!”
…
自火锅店之后,丁芷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万琛。
他好像从学校消失了一样,有人问杨纯万琛去哪了,杨纯只是敷衍一句“他有别的任务”。
在2021的尾巴上,池江下了这年的第一场雪。
这时还没放月假,正处下午吃饭时间,食堂里坐着的人纷纷跑到室外接雪,很热闹的一片景象。
陈意浓和朱晓直接不打饭了,拉着丁芷就要往校外去,丁芷想着还有好几张卷子没有纠错题,无耐拒绝了。
食堂里走了有一半人,丁芷坐在窗边慢慢吃饭,看着校外疯闹的人,心底生出一点点冲动。
“喂!丁芷!怎么一个人在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