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野摸着手底下的皮肉，感觉弹性很不错的样子，理智继续离家出走，丧心病狂地抓了抓，的确是跟摸自己的腹肌不一样。

牧铮被这一巴掌拍得抖了抖，又被那一把抓得屈起一条腿。

莫辞野维持着一副面目狰狞，心有不甘的模样，抬眼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他，还泛着红的眼睛。

理智瞬间归位，莫辞野迅速收回自己还放在人家腹部的爪子。

这一收不要紧，爪子撤回的路线相当于快速摸了把人家的腹肌，牧铮闷哼一声，把另一条腿也屈起来了。

莫辞野听见牧铮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声音，立马把自己从床上弹起来。

左脚绊右脚，连滚带爬地摔到了对面不远处的他自己床上。

他爬起来面向牧铮的方向站得笔直，紧闭双眼大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脑子抽了。”

莫辞野不自觉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但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静默。

他悄咪咪睁开一只眼，见牧铮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低着头一动不动，不像生气的样子。

莫辞野松口气，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一口气还没松到底，一股浓郁的雪松味就迎面扑来。

不同于以往的温和，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在抑制剂广泛应用的今天，不到万不得已人们不会用信息素压制别人，这是一种基本的社交礼仪。

莫辞野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下完了，不是没生气，是气过头了。

他也顾不上空气中越来越浓的信息素已经快让他动弹不得，嘴里不停念叨，道歉加保证说个没完。

“别生气，我没有调戏你的意思。”

“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这次是我混蛋，以后我一定好好控制自己。”

牧铮一动不动在那听着，半晌后才抬起头定定看着莫辞野。

就那一眼就把莫辞野看哑了火，他下意识想后退一步，因为牧铮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但他发现他动不了。

牧铮察觉到莫辞野逃离的意图，操控着信息素往莫辞野腺体里钻。

莫辞野正值易感期，腺体本就脆弱，强悍且带有侵略意图的信息素挤着往腺体里进，疼得他眼前发花。

而牧铮已经离开床，走向莫辞野。

他把莫辞野按进怀里，垂头去莫辞野腺体附近找酒香。

很微弱，几乎被他的雪松味盖没了。

牧铮低头就要咬，莫辞野一看这架势，再不反抗就要酿成大错了。

骨子里的好战意图早就蠢蠢欲动，这会儿不再压制，带着强烈攻击性的酒香也弥漫开来。

莫辞野挣脱束缚第一时间抬手捂上腺体。

他怀疑现在是牧铮脑子不清醒了。

两个人你逃我追，短短一分钟已经从站着演变成了双双倒在地板上。

满屋子信息素味，屋里的两个人正在进行一场搏斗，莫辞野被激起血性，拳拳到肉毫不留情，牧铮虽然看上去脑子不清醒，但到底还是一直留着手，没有下狠劲儿。

不然也不至于打得有来有往。

虽然两个S级alpha的信息素势均力敌，但实力在那摆着，格斗上莫辞野算是师承牧铮，进步再大，跟牧铮比也还差得远。

最后不出所料，莫辞野被面朝下压制住了。

一顿折腾下来，牧铮也拉回了已经跑到悬崖边的理智。

但他的信息素已经彻底紊乱，进入了假性易感期。

莫辞野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只觉得刚才这场莫名其妙的搏斗打得酣畅淋漓。

空气中两种味道都浓郁得很，人虽然被压住了，但信息素还叫嚣着不服。

莫辞野跃跃欲试想让牧铮放开他再比一场，却被牧铮一句话说得僵在原地。

他听见牧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莫辞野，我喜欢你。”

连名带姓，字字坚定。

莫辞野傻了。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起来他就大脑宕机了。

他努力扭头去看牧铮，哆哆嗦嗦问：“你你你，你说啥？”

牧铮却没回答，放开莫辞野进了浴室。

浴室传来水声。

莫辞野的脑子现在就像屋子里掺杂在一起的两种味道一样乱成一团。

他爬起来在床上坐了会儿，但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味道，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索性抓起一件短袖开门出去了。

alpha听觉敏锐，牧铮从浴室里听见关门声，手上动作微顿，自嘲一笑。

再出来时，屋子里空空荡荡，果然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看着莫辞野空荡荡的床铺，空气里还残存着浓烈的酒香，往常甘冽的味道此刻再闻有点辛辣，直让人想落泪。

我把事情搞砸了，他这样想。

牧铮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不禁想以后该怎么面对莫辞野。

就这么翻来覆去了大半夜，空气中酒香都淡了，只剩下他自己的难闻的雪松味。

凌晨时分门响了，牧铮一秒安静，闭上眼调整呼吸，装作睡着的样子。

莫辞野出去溜达了大半宿，风把脑子吹得清醒了不少，最终决定把刚才的事忘掉，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想，牧铮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更别说他还是个alpha，他觉得牧铮一定是脑子糊涂了认错了人。

谁家认错人能连名字一块认错？还连名带姓喊的那么清楚。

果然人想骗自己的时候都会把确凿的证据进行模糊处理。

反正莫辞野单方面把这事翻了篇，晃晃悠悠回去，认准床位把自己扔上去倒头就睡。

牧铮心底忐忑，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听着旁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他也不敢再做什么。

过了好长时间，才假装翻身似的侧躺过去，把脸朝向莫辞野，借着天光用眼睛一遍遍描摹熟睡的身影。

牧铮不知道，莫辞野其实没睡着。

牧铮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从来不翻身。

第二天牧铮正常起床，莫辞野听见牧铮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去洗漱，闭眼等着自己的闹钟声。

然后像往常一样把闹钟摁掉，磨蹭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能感受到牧铮的紧绷。

莫辞野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神态慵懒地打招呼：“早。”

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牧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很憋闷。

有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和莫辞野一样暂时假装无事发生般地回了句：“早。”

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明显到连于落都看出来了。

但于落不敢去问牧铮，于是挤到莫辞野旁边，戳戳他，“你跟我们老大怎么了？”

莫辞野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

于落也说不上来，手舞足蹈地艰难形容道：“就是，就是，哎呀，怎么说呢，反正感觉怪怪的。”

他绞尽脑汁，小声道：“你是不是有我们老大什么把柄？”

说完仔细一想，又自己否决掉了，“也不太像。而且老大能有什么把柄。”

他又猜测道：“你们吵架了？”

莫辞野皱眉，打架还差不多，两个alpha打口水仗也是有够罕见的。

他摇摇头，“我俩啥事没有，你别猜了。”

于落也摇摇头，“我不信。你今天恨不得离我们老大八丈远，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莫辞野疑惑，“那我以前啥样。”

“以前只要一起执行任务，从出发到回来全程你都走在我们老大旁边，今天来回路上你都快挤到山城那边的队伍里去了。”

莫辞野皱眉，他确实有在刻意疏远，但真的这么明显吗？

于落还在嘟囔，“也就执行任务的时候还算正常。”

他看看不远处的牧铮，压低声音道：“老大也不对劲，虽然他一直没什么表情，但感觉他今天心情不好，是很不好。”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合适，但你俩有点像我哥和我嫂子闹分手那会儿。”

莫辞野一听差点炸毛，“别乱说，是不是又想让你老大给你当陪练了？”

于落赶紧摆手，“别别别，不是，我这不提前说了可能有点不合适吗，我就是觉得有点像。”

眼看莫辞野真要炸毛了，于落赶紧打住话头，“得得得，我不说了，不说了。”

嘴上说不说了，但心里仍旧在嘀咕，这反应要是没事儿就有鬼了。

莫辞野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跟于落打了个招呼就抬屁股走了。

于落摸摸脑袋，也抬脚离开，却在路过牧铮身边时被叫住。

于落心里忐忑，暗道不好，刚才那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他家老大听力不会真这么好吧。

事实证明，牧铮听力就是这么好。

他快速处理完手头的事，叫着于落又坐回刚才的位置。

“你哥和你嫂子闹分手是怎么回事？”

于落心想，果然是听见了，不过老大为啥突然关心起他哥和他嫂子了？

心里疑惑，嘴上却有问必答：“就是情侣之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闹别扭，每次闹分手都那样，但是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哥最后还是把人哄回家当老婆了。”

牧铮虚心请教：“你哥怎么哄的？”

于落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了，结结巴巴道：“就，就那样哄的啊，因为什么事闹的别扭就解决什么事。

反正我哥说过，两个人在一起最忌讳的就是不沟通，误会越攒越多，一次失望，两次失望，长此以往等其中一方厌倦了，关系就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