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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又五曰 迷灯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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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枫,你这还真是......死性不改?

那女子,或该说是,那女人,弯了嘴角勾出一个笑,那唇角却是抿得紧紧,深陷下去,衬着两边肌肉鼓胀隆起,显出一张眉眼深刻的形容来:同妖精厮混便罢了,哪来的脸面以此为荣?这回该是快活了,连你自个都成着一个妖魔了!

这硌楞刺儿的性子林重枫早便习惯,被直呼姓名的日子过了也不是一两天,哪会那般容易起波澜。他既不觉自己做了错事,也不欲与自己亲妹妹争嘴儿,只好在心里暗暗叹一声,果然还是喜欢那个会甜甜唤他“哥”的杏眼妹妹更多些。

人族之间的小恩小怨,淮照墨哪会费那个心思管。槐花瓣汇作白骨手,将女人拎小鸡一般提起来,朝了林重枫方向。半个字儿不言语,只周身都透出来一股“给我好生瞧着”的意思,单指一戳,正点在女人眉心中央。霎时四面狂风倏然席卷,细碎白颜色花瓣好似生了飞翼的雪白小虫,一拥而上时候竟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可怖感受,嗡嗡儿的扑翼声响,将人团团裹了。

忽而之间静寂了,忽而间又喧嚣起来,嘶叫声音只如预料之中。却并非由那林重杏发出,皆因一条远道而来的火线忽而将人四面包围,虽是距着人体尚且有些距离,却早足以将那槐花碎瓣引燃,霎时间四下里都腾起火焰来,将此方夜晚烘染一片艳丽又危险的红。

林重枫到底是个半路出家,本便无法将那火焰控制得有多好,能用便已不错了;偏偏中间那人还要不配合,一面惊叫惊慌至极地伸了双手乱扑腾,果然不出意料地招了那火扑上身,灼着皮肉又疼痛,再复将人手足无措地逼回来。

淮照墨歪着脑袋看过来,任着那点炽火烧,带了浓重轻蔑地笑一声:你这是想要救她么?人那脑仁儿长坏了,好似并不领你这情呢。

槐瓣骨爪此时恰好将被烧灼殆尽,林重杏失了支持,“噗儿”一声跌回地下,面目给那泼扬起的花瓣蒙过整片,遮着视线便也瞧不清面前是何光景。她摔跌时候两手是作一个前伸姿态,恰巧搭上了淮照墨衣裳下摆,槐妖意义不明地笑一声,白衣翻动,雪色绣绫鞋稳稳一踏,踩正了那只火灼过后皮肉红烂的五趾爪。

林重杏周身猛烈抽搐一下,这回是发出不得声音了,因那长发给一只地下钻出的白骨爪连头带人整个儿揪扯起来,喉根儿硬扯着压根得不了半分动弹。

你身上这血味儿好生熟悉,淮照墨面上笑眯眯的,却既不屈身、亦不靠近,好似她是地下一团脏东西:甜腻腻,苦丝丝,你这是,亲自动手弑过青妖么?

唔......唔......

白骨爪将力道稍稍放松些许,那声音几乎立即脱口而出:

没、没!我没!

唔,教吾想想......那便是许愿咒断了谁家妖医绸?竟得着这般天谴气息,瞧来被你胡乱咒断了的那位,还是领着个品阶不低的衔儿呢。青妖修行全靠天地清气,算是最为不易的一种类,你倒是与我说声,那是一个什么人?

林重杏紧闭了口唇不言语,一对杏眼里,怒火都将要烧出来。林重枫站着一旁柜格之松枝条上,单手松松攥着枫枝刀柄,垂了头来看脚底下,不知瞧见了什么事物,那般入神,好似对周遭各物都无暇他顾。

淮照墨自静静待了数息,忽而暴怒一般骤然拔了音量:你杀的谁家妖医绸,说!

山枝那死见鬼妖精她不该么!林重杏忽而间就跟不要命了一般吼出声来:我亲爹亲娘重疾缠身,她不是什么好厉害的妖医么!要她去治,她却偏说那是什么、命数如此、违抗不得!娶进来家门里的媳妇儿,哪有这般冰血无情的!我哭着上山来求我哥!

竟在愤怒驱使之下挣扎出莫大的气力来,伸出一根烧烂褪皮了的手指头,直戳戳指了林重枫鼻梁:他却给这不要脸的该死的妖怪惑了心智,他——

忽而间便失却了声音,地底下伸出一只枯花似的白骨爪,将人咽喉一把扼紧。

我无心听你叨叨这些个鸡毛蒜皮事,论理来讲,你替我铲除山枝一大臂膀,我该是要多谢你的。

甩一甩手,仿佛身上沾了什么忍受不得的污秽物。那就好似你心痒逮了一只小蜘蛛,正预备着捉弄呢,谁知它反身便往你身上丢了个蛛网那样,教人忽而间就失却了所有玩弄兴致。

......只可惜我现下里嫌脏。

淮照墨讲完后半句话,唇角勾出一勒笑来,再不关心脚底下被锁了喉咙的女人,忽而抬头,瞧过去向着林重枫方向:该说你们是过分自信了还是怎么着,碰见这种难做事儿,换作是我,早将这缠手脚麻烦清理干净了--不就是一刀下去的事,

林重枫立着树梢头,他人是沉默的,好似一只安静的豹,将这问题思索了小半晌:但她是我妹妹。

淮照墨冷哼,脚尖儿使上一点力,扭在地下碾一圈,立下便是咔嚓咔啦一阵响。碎骨头的声音,因着将要死去般疼痛生出来的嗬儿嗬儿抽气声,林重杏不知何处生出的气力来,竟挣脱了束缚,在地下挣扎滚转抽搐一阵,倏尔之间又静了,只余手指尖上些微一丁点儿抽,两眼翻过鱼肚白--厥过去了。

淮照墨提足踹它一踹,不说是你亲妹妹么,见她变成这么样,你竟也不会出手么?

林重枫又再一阵思索,不,同亲不亲妹妹的无关,只是因我无法出手。

你可以下树来同我打过,炽火傍身,你不一定斗不过我。

你可以上树来同我打过。林重枫道,你怎的偏生不肯靠近来。

你胆怯了?

不,是你开始急躁了。

山枝所言“看家”二字,怕是早暗中示意了他、万不可离开了这柜格之松才是真。这树木背后怕是藏了些了不得的要命东西,故此淮照墨方亲力亲为,大半夜里竟来此处盘桓,怎么都没敢假之于他人之手。

哪般事物,竟是比远方那蕤华殿地里上演的那一出篡位夺权戏码,还要叫人重心在意的?

此般答案林重枫自是不晓得,却也并不甚觉在意,因他并不具有常人那般多的好奇心。只静静坐着枝头上,只这般个软硬皆不吃的态度,真是很能将人周身脾气都给激怒起来。淮照墨余光扫一眼东方天色,隐隐地已经现出有些曙光了,时间再不许她耽搁下去。这姓林的采着诸般计谋,将她在这山上强留过来大半夜,怎的说呢,该当称上一句,好生厉害?

那两道漂亮眼眉自边角处挑起来:林重枫,走开,权当吾大发善心予你的最后一道生路。人族大多腌臜不堪,你却不然——你是愚蠢。

来罢。教我歇着半日了,你该知晓是你诱引不得我。

也无人宣称何时开始,淮照墨身形行动起来连残影也并不淹留,只留得原地槐花花叶四处飞扬,俶尔有如电闪一般逼近了,逼入那柜格之松青金颜色虚影里,铛铛铛一连串的碰刃响声,连枫枝刀都给激起莫大妖性,三十三道手刻的平阳火符动流了妖息动了光转,自作主张烧燃起周身火焰。

霎时间腾腾热气扑人面,这火光似乎又同方才的存在些微差别,白炽泛蓝的颜色,人眼便能瞧出的危险。

方才还对这火焰无动于衷的槐花瓣,终于经受不得这蓝白火,一个个被滚得蜷曲焦黑,竟不知被烧毁了如何数目。

林重枫手上忙碌着打斗,心头却不知一时陷进了哪般世界里,四面静寂着,惟有一个自己的声音,极静极沉地叹了一声,啊,这回是真杀人了。

忽而左肩头上一道深重疼痛,将他一把拽得倏地醒神翻过来,女人借势前倾,苍白面孔距着自己不过半尺远。大惊之下借了枫枝骤然发力,火光惊惧震抖仿佛旋风里的舟,气力真是大得很,生生将人倒斥出去丈来远。

这时才将神志收归笼里来,真是恨不得往自己面上招呼一巴掌:做着什么瞎事呢!淮照墨那是何等人,阴狠狡诈的诡计多了去,以命相搏的斗争里,怎还敢敢分神去想他物儿?

两眼一转地看过去,却见两手之这槐妖间夹了一枚墨绿颜色叶,借着火焰引燃了,袅袅冒着青烟与甜香气,细细的一道才方从自己身边散开去。他几乎立时便晓得了里头机关,怕是某些含着迷幻作用的植物罢,法子虽是不难猜测,然那效果却真是好生厉害。

淮照墨拼着受伤送他的这样一把迷烟毒雾,效果想来也该不止那点迷幻用处。林重枫自在心头暗一暗,这事儿山枝并未同他提及过,怕是先前都未有使用,故此哪哪人儿都不晓得。

眼见得槐妖又鼓气势攻伐过来,那还顾得上什么深思熟虑,条件反射般举了赤刀望上一架,却霎时便觉察出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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