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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又四曰 取遣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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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子扎在下摆,自然便也伤不了人。只见那人腰下猛地一个使劲,整片布料“刺啦”扯断,只余的一小片被钉在泥墙之上,他脚下却是踩了个不知什么步法,面上雨滴尚不及跌落,他却整个人已经到了虞子辰近前,整个儿地揉身过来,仿佛失足滑跌一般直冲着虞子辰倒下,只怀里暗亮着一点冷银光。

虞子辰又不是个傻子,虽说是夜色昏晦,他也是真不曾见着那针尖大的一点儿光,然而这种前恭后倨近身杀人的法子,他过去用得那是多了去了,纵然自己在山上闲闲地养了小半年,那过去感觉与经验却半点没丢下,可不比这小子要熟练许多。

索性就容着对方撞过来,将将到了近前时,他那腰腹却忽然别进去一个角度——这角度虽是极小,形状却微妙得很,就这般轻轻的一动,竟是叫对方怎么使力都不能撞着了。一时间改搂为拽,一手捋臂一手抓肩,就顺着对方冲势,自己再添上点儿力,便将那人头朝下地往地上狠力一掼。

对方却也是个狡猾的,发觉硬拼力道拼不过,脚下便踩几个滑步,竟似风里边那浑不着力的杨絮蓬草,闪瞬间便要从虞子辰手底下滑躲开去。

只是这人瞧来还是个过于年轻的武林子弟,初出茅庐难免气盛,竟犯了个贪多的毛病:从人手下脱身以后,他却不急着逃窜,而是闪身绕到虞子辰背后,怀里探出一点匕首锋尖,却是幽蓝的狼眼睛似的颜色,抬手便朝人后腰软弱处搠去。

却只听得对方低低沉沉的一声笑。

这其实是不应该的,毕竟院子里雨声嘈杂,击到瓦片上边便是咔咔的一片响,除非出声的这人,就正是在自己耳边极近的地处、喃喃地开口来讲的......

苏展只觉背后一炸。

昏然夜色当众,一道灿银闪电就跟那长鞭似的,像是要索谁的命,骤然劈下,刹那亮了四周,剪出来四面群山黑魆魆的鬼影,也短暂明亮了苏展的视界。

那人有一对不算好看的手,骨节是支棱分明的,指腹是生着练刀练出的厚茧的。然而那手指却是极细极长,微微弯曲扣着月刃,二者皆是纤长相仿的形状,任凭何人来评价,都只能说出“绝配”二字。

现在那双手就各自扣着两枚雪月刀,一只抵在他前心窝,另一只贴了他后颈——这情形苏展并不能亲眼瞧见,只能略略地感觉到那处弥漫开来一阵刺人冷意。

瞧着是毫无约束,实则只要他敢胆朝前往后挪动半分,虞子辰那雪月刀都能轻轻取了他一条小命。

虞子辰半身围在他后头,温和笑了笑。随即立即反应过来,相处下来四个多月,自己这是真沾上林柯那逢人先露三分笑的坏毛病了!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雪月刀虞子辰,何时被人听说过是个爱笑的家伙?

他一时觉得脸热,手边也不见别的出气桩子,便提腿给了这人膝窝一脚——不至于教人跪倒,但是该有的疼痛自然是半分不少——放低沉了声音,冷声道:“你倒是谁家门派里跑出来的野狗杂碎,竟敢将我宫秘步偷习了去?”

那苏展竟也是个硬气少年,都给拿捏得妥妥的了,却还是要鲠人脖子,“我呸!那步法明明就是我临峰楼绝学、万世不传之秘,你个卑鄙小人,抢夺我师叔遗物便罢了,竟还敢胆信口雌黄、辱我师门名声!”

虞子辰皱眉想了一想,再想了一想,终于确定,他是真没听说过什么临不临峰楼。虽然瞧着这少年模样也不似说谎,然而他虞子辰又不是那般脾气温软的好好先生,此时也没有林柯站一旁看着,于是他那本性便掩不住地要暴露出来了:惹了自己生气,又何须管他所言是真是假呢,总之是先抽一顿再说!

一顿揍过后,苏展不言声了。

......谁说使暗器的内家功夫往往不行、最怕被人近身的?怎么这人竟能如此飘忽,他半招沾不得对方身,那人却能每一拳都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身上?

虞子辰虽也才二十有三的年纪,然而同这才十五六的小少年比起,他倒是端得起些前辈的架势来了。这小年轻是逢了个初出茅庐不畏虎的时候,锋芒确是毕露了些,却不是生性傲慢,遭他一顿打击便也知道乖巧了。

江湖中人,见面无事都要先打个两三场:势均力敌的,便一敛刀枪,相互作个揖,道一声不打不相识、兄真乃英雄豪杰;若是输了败了,那便是你自个不勤奋练功的缘故,还想着有人来给你安慰给你收尸呢?

这堂课谁人迟早都要上的,他虞子辰初入武林那几个月里,还不是给人轮番揍得死去活来的?

虞子辰还不至于同这么个少年人计较,见到对方敛了那周身欠抽的情态,倒也愿意打开自己屋门,放了这人进来沥干雨水避个寒。

那少年周身呲出的尖刺都软下去了,任凭虞子辰掀了他身上宽宽罩着的黑布衣也不曾反抗。黑衣除去,底下露出来个略清瘦的少年,因为先前一直躲在墙边里,周身都给夜雨淋得湿透了,蔫嗒嗒地蹲在地下滴水,就像一个没人亲没人疼了的小野物。

虞子辰一面从案上包裹里寻出张布巾子来,抛给少年,一面却还是要问,语带威胁:“再许你说一次,你先前所用那步法,究竟是谁家门下的不传之秘?”

“你......你家的。”

苏展接了布巾来讷讷地擦脑袋,却还是抵不住要自言自语:“但那明明就是师尊亲自教给我的步法哪......”

虞子辰何等听力:“你师尊又是何人?”

说起自己师尊,这苏展又有些故态复萌的意思了,仍是不敢高声,便小小声地:“我师尊是谁又干你什么事哪?那是人宗门里传下来的绝学,又不是盗的你家秘术。”

虞子辰拈起旁边一片雪月刀,让那薄刀在手指尖上打着转儿,水似的银色一下一下忽闪,他便也能好声好气:“你师尊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苏展抖了一抖,不敢不开口:“庐陵人士,皓影仙子庄静一。”

......

庄......静一......?

苏展原先还不觉什么,只是他将将说完那么句话以后,面前这人的眼神却忽然变得极其可怕起来。

忽然衣领上传来一股巨大力道,这一下来得忽然,苏展直接给甩了个头重脚轻眼前发黑。只见这小前辈忽然便维持不住表面上那层淡定从容了,一手揪了他衣领揿在墙上,一手指缝里夹了整整三只寒光凛凛的雪月刀,就抵死在他喉咙口,那声音却竟还是冷静无波的:“你师尊身形多少,体态胖瘦,使一道什么武器,平日喜着何色衣衫,喜食何物,不食何物,喜好何种生灵?”

苏展:“......”

他能不慌吗,瞧着这人神情,就仿佛见着了那给踩了尾的猫被犯了窝的兔子,好像他只要有一个问题答不上来,那三只银色刀子便要冰凉凉地给他开上个碗口大疮疤了。

幸好他平日里也是个细致的人,换了翠微那小野丫头,指不定是半个都不能记得起来。

他便道:“师尊比你稍矮些,大约是到你眉心那般的高度,体态纤长,使的一道白藤鞭。平日里喜着白底青纹的衫子,喜食鱼,不食菌菇,喜爱......动物......呃......”

虞子辰手上捏的刀片微微逼近了一步。

苏展下意识地便要往后退,然而背后便是墙,他算是退无可退:“我也不晓得师尊喜好何种生灵!但师尊房里养了个额前一撮白毛的老鹦哥,虽然张嘴便是骂人话,还胡乱喊人名字,半夜三更里地喧闹,却也从未被师尊撵出去过,那想来师尊便是喜欢这鹦哥罢?”

白额鹦哥......

虞子辰神色一静。

霜台五绝里边,大师兄为人宽厚不易发怒;三师姐于他是如母如姐,敬重有之,拿来玩笑却是绝不敢的;四师兄那个武痴眼里除了他的剑别无他物,只有他二师兄,晓得一堆精明诡谲的小事物,便常常与他惹事玩笑。

那傻鸟还是他在自家后院里树上逮下来的,野性得很,见人便啄。他花了五日熬鹰似地熬,好容易驯得会说几句人话,便往二师兄房里一扔,栓了门窗便跑,只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谁知隔了两日,他半夜里便睡不安稳了,总觉得有人在睡梦里边骂自己,乍地醒来,那骂人声音反而更为聒噪清晰。就正落在房梁顶上,扯了嗓儿,一迭声地喊着“小虞姬大傻蛋”。

……二师兄好算计,这话算是声声精准踩中他逆鳞。

虞子辰只觉精神百倍,觉也不睡了,翻身而起,一把薅住那白点鹦哥,教了它一夜“姓辛的肥肚儿溜溜圆”。

那时他师兄正耗着精力研究一份什么上古奇阵,缩在房里足足三个月不曾出门,于是复生的除了髀肉,还有肚子上晃悠悠的一小团肥肉。

此情此景,虞子辰现在想起也还是要笑出声,想来除却那些谦敬礼仪,平日里还能这般插科打诨互踩痛脚的,才是真好玩儿的师兄弟呢。

那鹦哥给他们调教得只认霜台五绝,却也是有些亲疏远近的:对着另外那几人,什么腌臜话那是脱口就来,也不知是谁教进去的;对着庄静一这么个漂亮姑娘,却是识相得很,就那么在人肩上安静站着,整一个听话乖巧的虚伪模样。

他听着原先苏展的讲述,脸皮还能易容造上个假面呢,但那喜好之类,却毕竟是根深蒂固,难以造伪,况且还能被这鹦哥认着。

想来他口中那师尊......自然就是庄静一本人无疑了。

这个鹦哥让我想起了一个很好玩的事。

之前有一位很厉害的朋——也不算很朋的那种朋——做了一个提供开头就可以续编故事的小AI。写完以后他将这个AI扔到了数据库里,让它自己进行学习。

一段时间之后他拿出来让我们帮忙测评,然后就测评了,结果这个AI毫不犹疑地给我写出来了一段BL大库里南。

就很滑稽,也不知道它是掉进哪个金色的数据库里了。

第80章 又四曰 取遣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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