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一件件试，外套还好说，衬衣有些私密，程嘉树有打算去内室卧室里换，但见靳言没那个意思，反而对试衬衣很感兴趣。
“这件花纹的你试试。”靳言说。
程嘉树比划两下：“我进去试。”
靳言制止：“就在这试。”
程嘉树：“不合适吧。”表情微妙。
“没什么不合适的，”靳言按住他肩膀，“以后都要适应。”
这话有点意思，程嘉树不愿深想，但当着靳言面脱衣服他做不来，犹豫半天，手放在衣服扣子上，迟迟没动身。靳言见状，走过来帮他解开：“程嘉树，你还挺会勾引人的。”
程嘉树懵逼：“？”
靳言继续：“欲擒故纵这种事做得很上手，我也很喜欢。”
不是谁让你喜欢啊，程嘉树纳闷，关键是他也没这么想过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欲擒故纵。
衬衣扣子沿着解下，靳言很有耐心，似乎在欣赏一副画，嘴角微微上扬，程嘉树察觉不对，背过身说：“我自己来。”
“都是男的你怕什么，”靳言说，“你有的我也有。”
程嘉树轻咳声：“我没你的大。”
靳言闻言微怔：“什么时候见过？”
“之前你洗澡，给你拿毛巾的时候，”程嘉树有些挂不住脸，“我没打算看，但当时没多想，扫了一眼。”
“哦，”靳言拖长尾音，“那又是怎么和自己比较的？”
“这…”程嘉树解释不清，“就…上厕所的时候也看过自己的，清楚大小。”
明明是这种话题，却被两人说成学术研究，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不过如此。
靳言没继续，递过去衬衣：“以后有机会。”
“什么？”程嘉树没听清，“老板你说什么？”
靳言揪住这个“老板”称谓不放：“你我是什么关系？”
“在公司是上下级关系，在外面是情侣关系，”程嘉树有模有样的，“这里是公司，所以得按照公司的规定来，我得喊你老板。”
“那出了公司，你该喊我什么？”靳言循循善诱。
“对象，”程嘉树一本正经的说，“无论男女，对象都可以用。”
靳言被气笑：“挺有意思的。”
衣服试完，程嘉树如释重负，靳言说：“你喜欢的衣服留下来，不喜欢的晚点再带你去买。”
程嘉树：“好。”
出办公室门，邵莹莹投递来同情的眼神，又给他发微信：【真是辛苦你了，不做老板秘书了，还得给老板挑衣服】
程嘉树：【哈哈】
他能说什么，只能如此，还是少说为妙。
晚上下班，为了避免他人猜测两人关系，约在附近商圈见面，上车后，靳言说：“紧张吗？”
“有一点，”程嘉树说，“今晚应该都是你的朋友，不会出现什么多余的应酬吧。”
靳言：“不会。”
“那就好。”
拍卖会在一家艺术陈列馆举行，门口摆满花篮，还没凑近就能闻见香味儿，靳言先下车，帮程嘉树开车门后，附在他耳边低语：“挽着我。”
“好。”
程嘉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和靳言并排挽手走，有些不适应，他强挤出一丝笑容。
果然靳言在哪里都很受欢迎，刚踏入展厅，就有人迎上来，先是笑对靳言，而后打趣靳言身边的程嘉树：“这位是谁啊，靳言，你可别到处留情，今天出席活动带这个，明天带那个，整得我都不敢感人了。”
靳言弹开那人搭在程嘉树肩膀上的手：“郭家瑞，说话得注意分寸，我出席这么多次活动，除了这次，哪次带过伙伴？”
原来这人叫郭家瑞，程嘉树上下扫眼对方，外翻的衬衣领子露出随意搭配的暗红色领带，领带也不按照套路打理，随意系挂在脖子上，另只手还点着电子烟，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有种喝醉酒还在醒酒的感觉。
郭家瑞吸口电子烟：“我这不是开玩笑，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是哪个？”
“我对象，程嘉树，”靳言又说：“嘉树，这位是郭家瑞，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郭家瑞听靳言这么介绍程嘉树，瞬间清醒，连烟都不抽了，一个劲盯着程嘉树看：“我的妈呀，这是谁？靳言的对象，想不到我活着有一天能看见靳言的对象，太神奇了，”又问靳言：“这件事跟大家伙说没说啊，太突然了吧。”
“……”靳言说，“还没说，一会儿大家都会知道的。”
“那可不，”郭家瑞眼底藏笑，“你是从哪捞来的这个宝贝儿，长得很别致。”
靳言：“说来话长，进去慢慢说。”
完全不用程嘉树接腔，省了不少事。
拍卖会在楼下，二楼上有个包厢，落地窗直击楼下拍卖会，有喜欢的可以随时和举牌的说，帮忙代买。
包厢来的人不多，三四个，桌上却摆满了酒水，程嘉树没沾酒，只吃水果拼盘，这种行为被郭家瑞看在眼里，他轻戳程嘉树：“靳言他对象，整点酒喝啊，别只顾着吃，虽然这的水果很好吃。”
没等程嘉树说话，靳言看眼郭家瑞，郭家瑞立马噤声，旁边人打趣说：“好不容易聚一聚，别拿你那老板的派头欺负人啊。”
靳言说：“嘉树不喝酒，他酒精过敏。”
酒精过敏？程嘉树自己怎么不知道。
靳言又对旁边的服务员说：“再上一盘水果，和一杯牛奶。”
郭家瑞轻啧两声不敢多说，恰逢周成凯进来，听完后说：“什么情况，喝什么牛奶，今天我在这，有谁敢喝牛奶的，都给我整酒。”
刚说完这话，撞上靳言的眼神，他立马蔫巴问：“怎么了？”
“没怎么，”靳言给他面子，又说：“给你介绍一下，我对象，程嘉树。”
郭家瑞嘿笑一声：“是不是特别震惊，我也是的，原来老靳喜欢男的，而且还是那种细皮嫩肉的。”
周成凯呵呵两声，坐在程嘉树对面沙发上，对靳言说：“你可真行啊，对自己秘书下手，你真是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看向靳言，靳言不紧不慢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牛奶，转递给程嘉树说：“先喝点，”又对众人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成凯猛拍大腿跳起来：“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俩的暧昧，真是的，还以为老板对秘书就该这样，你俩太贼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俩在公费谈恋爱，办公室恋情啊。”
好像还真是这样，程嘉树抿口牛奶，想起两人在办公室试衣服，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靳言轻笑声：“我雇人来跟我谈恋爱，不算什么。”
周晨凯呃两声：“现在就这么护犊子，以后还怎么说。”
靳言放下茶杯：“我喜欢护短。”
郭家瑞：“woc，这还是我认识的张焱吗，喜欢护短？我怎么不知道。”
周晨凯用异样的眼神看过去：“确实不像我认识的靳言，不过咱们也得祝福这对新人，毕竟人家刚脱单，还在兴头上。”
说完鼓动大家一起喝一杯。
程嘉树默默拿起牛奶。在这他就像吃瓜群众，大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比想象中自在。
靳言悄声问他：“喜欢吃哪种水果，再给你上一盘。”
程嘉树回：“想吃芒果，这个芒果很甜。”
“好，”靳言握住程嘉树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牛奶再来一杯吗？”
“好。”
程嘉树有种被当做小孩的感觉。这种感觉还不赖。
郭家瑞挤在他身边问：“嘉树，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吸引靳言的，你没觉得他有点…”压低声音，只有两人听见，“严肃。”
程嘉树一笑：“有一点，但私下对我很好。”
“你听见了，”靳言说，“我对伴侣和同事是两种态度，我对伴侣很好。”
郭家瑞嘿笑又问程嘉树：“你俩怎么在一起的？谁追谁？”
靳言毫不犹豫：“我追的他。”
郭家瑞心想，我问得是程嘉树，你干吗这么激动。而周成凯在心里却连说几个woc，靳言居然会主动追别人，而且还是自己的秘书，所以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两人在办公室眉目传个情，他是不是眼瞎没看见啊。
程嘉树闻言差点吐出牛奶，靳言追过自己吗？好像是水到渠成，两人很自然地在一起吧。
靳言又说：“还有，我和嘉树都是彼此的初恋，有什么不懂得地方，以后我还得问在座的，毕竟你们都经验丰富。”
郭家瑞小声问周成凯：“他还是靳言吗，没被附身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周成凯回：“没错，就是他，爱情迷人心智。”
郭家瑞：“那也不能迷成智障吧。”
周成凯捂住他的嘴巴：“你要是想多活几天，还是闭嘴吧。”
包厢陆陆续续进来人，程嘉树像靳言的哑巴新娘，听靳言和其他人说话，印象中靳言没这么多话，今天像开了水闸，给别人介绍程嘉树的同时，又暗示对方多问些问题。而靳言今天脾气好到出奇，什么问题都回答，当别人问到两人确认关系时，靳言慵懒靠在沙发上，握住程嘉树的手说：“我很坚定地选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