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树怎么不知道靳言追的自己，又很坚定，他频频递过去眼神，靳言此刻正处于微醺状态，一手握住程嘉树，一手端着酒杯，说是酒杯也不大，呡一口的小杯子。

许是因太高兴，他没见过靳言喝醉过。

靳言坐在哪，哪就是焦点，虽说在座不少和他从小玩到大，可很多都是娇生惯养如今还靠着家里的大少爷，少有人像靳言这样自力更生，不过从众人言谈中，程嘉树也得知靳言和自己父母关系一般。

貌似因为父母年轻时忙于工作，疏于照顾靳言，把小孩直接丢给奶奶，也就是上次他见过的金氏。

程嘉树每听见这种类似的话都会朝靳言看一眼。靳言会意，轻拍他的手背，让他放心。

拍卖会还没开始，屋里人坐得差不多了，程嘉树也记住这些人的名字，方便日后来往，而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那次的牙科医院老板罗佳茵，跟在她身后的应该是弟弟，一副学生模样。

罗佳茵扫眼众人，打完招呼后，坐在靳言附近，对程嘉树这件事，似乎并不惊讶，周成凯反而滔滔不绝说起两人的事，这些话引来罗佳茵旁边弟弟的注意。

很明显，学生不高兴了，盯着程嘉树看了很久，罗佳茵私下轻踹他说：“这里人多，你别给我找麻烦。”

“我知道，”弟弟说，“我去趟洗手间。”又问：“这洗手间在哪啊？”

周成凯嗐一声：“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装什么装，我带你去。”

“我不要，”弟弟带着撒娇语气，微微抬头朝程嘉树看过去，“我让那个哥哥带我去。”

靳言抬眸：“他对这里不熟悉，你自己去。”

“不嘛，”弟弟眨巴两下眼睛。

程嘉树笑着起身：“刚好我也想去洗手间，一起去吧。”

“我叫罗樊，”罗樊介绍自己，“是罗佳茵的弟弟。”

果然对这里很熟悉，程嘉树跟在罗樊身后：“你好，我是程嘉树。”

“你和言哥是上下级关系，然后变成情侣的吗？”罗樊一点也不含蓄。

“是的。”程嘉树笑说。

罗樊哦一声，语气轻蔑：“那你配不上他。”

“什么？”程嘉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

罗樊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洗手，很淡定地说：“你配不上他，既然在他手下干活，手脚就应该干净些，不应该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这么勾引他，真是人品低劣，配不上他。”

程嘉树也不恼，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尤其是公司那些爱摆弄是否的，他说：“配不配的上也不是你说了算，这段关系是我们两个人决定开始的，靳言会对这段关系负责，我也是，外人怎么说，都不影响我俩。”

“是吗？”罗樊抽出纸巾擦手，“你别看言哥现在对你很好，那是因为你们刚谈上恋爱，之前那些莺莺燕燕的，我都看得多了去，刚开始都这样，后来不还是因为差距太大分开了。”

程嘉树听到这想笑，目测罗樊不到二十岁，还在上大学，青春年少，又有点无知懵懂，罗樊见他不语，从镜子里看见程嘉树似笑非笑的神情，有些生气地问：“你干什么？”

“你喜欢靳言？”程嘉树一针见血。

罗樊：“嗯？”随后忙说：“你听谁说的？”

“那就是了，”程嘉树笑笑，“你喜欢他很正常，可能之前在你的认知里，靳言不会喜欢任何人，所以只能小心翼翼把这个想法埋进心里，可今天你发现靳言居然喜欢男生，而且这个男生也没什么特色，你顿时就不舒服了。”

“你说出那些话，无非是想让我猜忌靳言，或者和他吵架。”程嘉树继续说，“或者说，最好分手，让你来。”

被看穿心思，罗樊没再纠结，很坦荡地说：“因为我搞不清楚，为什么是你，你又没有什么值得言哥喜欢的。”

“可你言哥就是喜欢我，”程嘉树洗手，站在罗樊旁边，“你可以问问他，为什么喜欢我，我也很好奇这件事。”

这么说让程嘉树有点厚脸皮的感觉，但感觉不坏。

这一举动让罗樊很不爽，他瞟眼程嘉树：“我不信你和言哥能走到最后，谁不喜欢门当户对的，你不是他的良配。”

“我也想知道我们两个人能不能走到最后，”程嘉树耸肩，很轻松，“所以只能拭目以待了。”

他说完走出洗手间，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小孩，笑了笑，撞上靳言，他有些懵地问：“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教育小朋友的时候。”靳言一脸笑意，“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程嘉树，私下还挺硬气的。”

程嘉树说：“你以为我会闹脾气哭鼻子跑去找你，质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又或者为什么喜欢我吗？”

靳言伸出手帮他整理碎发：“差不多。”

程嘉树：“我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分辨不清楚，”他说着轻捏靳言脸颊，晃神间，忙又收回手，“抱歉。”

还是有些拘束，还没到一个星期，行为举止不至于这么亲密。

靳言有些欣喜，但又因程嘉树后来举动失望，不过两人时间还长，慢慢来。

罗樊听见动静，看见两人在卫生间外打打闹闹，有些心灰意冷，只喊了声“言哥”就走了。

回到包厢，罗樊比以前安静许多，窝在角落里，时不时看眼程嘉树，随后掏出手机玩起来。罗佳茵知道弟弟心里在想什么，也就随他去，并不戳破。

拍卖会开始，坐在包厢里能清楚看见台上拍卖的物品，刚开始是一个角杯，最后以两千三百万拍下，据说当年顺治皇帝用过，而后又是一些玉品，程嘉树不是很感兴趣，随后画作，珠宝。

靳言对他说：“有喜欢的珠宝吗？”

程嘉树摇头：“我这样的，戴耳环有点奇怪了，而且公司也有规定，禁止上班期间奇装异服。”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规定？”靳言问。

程嘉树扯出一丝笑意：“因为您是老板，不需要规定。”

周成凯在旁边听着笑起来，靳言轻踹他一脚，周成凯收敛会儿说：“老靳，很少看你吃瘪啊。”

“你少说两句，半个月前找我借的钱，准备什么时候还？”靳言说。

周成凯嘿笑两声：“不急不急，等我爹的赈灾款下来了，我立马打给你。”

程嘉树被周成凯的话逗笑，靳言说：“别没个正经，把你手上一些股份卖我一点，权当抵债也行。”

“哎呦喂，”周成凯惊叹声，“你这算盘都打在我脸上了，还能这样啊，我那些股份可比借的钱值钱啊。”

靳言：“没说全要，给一部分就行，你要是愿意，我找人拟合同立马送来，后续手续我自己来就行。”

“你看看他，”周成凯转而对程嘉树说：“你可得提防着他点啊，他可什么都吃，连我这样的都咬上两口。”

程嘉树只笑不语，尽量不掺和。

郭家瑞也在旁边絮絮叨叨：“可不是嘛，上次昌泰的事就是的，拉好几个垫背的，现在昌泰公司可没时间管我们，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单说官司都有不少，还别说那些债主了。”

昌泰公司？程嘉树留神听两句。

靳言说：“好说也是这个行业老牌合作公司，出这种事，窟窿越补越大，不出事才是稀奇。”

怎么听靳言口气，这件事他也参与搅和了。程嘉树定定望着靳言，靳言回望他说：“没事，好解决，过几天等这些消息放出来，你再看看昌泰公司的股票。”

郭家瑞说：“别管他了，赶紧的，什么时候也让我去你们公司当个主播，我都跃跃欲试了。”

靳言一笑回应，周成凯轻拍郭家瑞肩膀：“你少来，来了就知道和妹妹们玩，那些主播还不够你嚯嚯的，你平常在外面玩就好了，别来公司祸害，我们受不了。”

郭家瑞嘴上骂骂咧咧的，却给周成凯倒酒：“抠门。”

拍卖会进行到后半场，程嘉树嫌屋里烟味太大出来透透气，刚走出没多远，见郭家瑞逮住一个姑娘亲热，啧啧水声，让他忙背过身去，向别的地方走去，然而又撞见周成凯逗几个男模，几人笑起来的声音传入程嘉树耳中。

这让程嘉树心里难免犯嘀咕，靳言身边的发小是不是有点太纨绔了。

靳言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罗佳茵拍下一对耳环，有些欣喜取上楼来，撞见程嘉树，她抬头说：“怎么不进去坐坐？”

“出来透透气，”程嘉树笑说。

罗佳茵扫眼周围环境，了然于胸，说：“靳言跟他那些发小还不一样，他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家里管的又严格，不允许有这样的事，而且他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独生子，更不许他乱来。”

程嘉树：“嗯。”

罗佳茵又说：“靳言能走到现在，全靠他自己，他到底如何，得你自己慢慢体会，别听别人瞎说，尤其是我弟弟，他啊，整个迷弟，对靳言很崇拜，他说什么，你也别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