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没再说话，盯着程嘉树的脸颊看，这一举动让程嘉树很不自然地摸摸脸问：“怎么了？”

“刚刚坐在你左边，没注意看，”程嘉树伸出手轻扣住程嘉树的下巴，让其正对自己，“你的这边脸怎么了？”

不说这个事，程嘉树都忘了，他含糊其辞，靳言问：“是因为贪吃闹得？”

“有一点吧。”程嘉树汗颜，“吃烧烤没注意。”

“可的小心点，”靳言说。

程嘉树问他：“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靳言轻笑声，“俊俏确实能吸引住人，但那也只是一时，如果你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或许也就那一瞬间很好，在后，就没什么了。”

程嘉树说：“说白了，还是先因为脸引起的。”

“这么明显的外貌，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靳言很坦诚，“那些说自己脸盲，不知道美丑的，大都有些虚伪。”

程嘉树一笑：“看来我这张脸还是有用处的。”

靳言说：“反过来，你当时就没有一丝因为我的脸而动心吗？”

还有人能这么不要脸的要求别人夸赞自己，程嘉树还是第一次见，他呵呵两声：“老板你这么自信，应该不会有这种困扰吧，但凡这个人不瞎，路过你的时候总会朝你看两眼。”

“是吗？”

靳言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这让程嘉树重新定义眼前人，靳言看出他心中所想：“谁会介意别人多夸自己。”

“不会难为情吗？”程嘉树问。

靳言：“刚开始会有，时间长了就没有了，听见这种话能高兴一会儿，一会儿也行。”

程嘉树轻切一声，靳言收拢手掌，捏住程嘉树的下巴更用力了些，随后像观摩一件文物看程嘉树，他说：“程嘉树，你长得不是那种一眼让人很惊艳的人，但看久了，越看越有韵味。”

“你这是把我当酒了？”程嘉树半嘲笑地说。

“不行吗？”靳言说完凑近嗅了嗅，“很香的。”

程嘉树脸颊微红，别开脸，靳言识趣松手，程嘉树说：“吃饭。”

“多看看你心里高兴，抵得过吃这么多饭菜。”靳言说。

程嘉树微蹙眉头：“你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怎么，不信？”靳言说，“明天去了，可以问问我的那些发小。”

“那怎么能在第一次谈恋爱，就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这样夸别人，”程嘉树问，“而且还能这么恰到好处。”

靳言说：“求偶，是雄性本能，我既然喜欢你，自然就应该知道如何能取悦你，如何让你高兴，做出什么事会让你不舒服，那些说自己不懂，做错了请求原谅的，其实都不能信，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清楚会产生什么后果。”

“是吗？”程嘉树突然想到张大勇，沉默会儿，“那这种求偶约束力，会随着时间而变化吗？”

“会，”靳言看着程嘉树的眼睛说话，“嘉树，我不想骗你，这种心得会随着时间改变而改变，因为我们肯定会面对各种诱惑，形形色色，防不胜防，我能保证的是，我面对任何诱惑，能第一时间想到你，然后拒绝，从一而终很难，但我想试试。”

情话连篇，听得程嘉树一愣一愣的，仿佛之前在公司遇见的靳言都是假象，现在坐在他身边的靳言才是真正的自己。

真诚，炽热。

靳言见他不语，又说：“刚开始谈恋爱，是会患得患失，等我们时间再长一些，会慢慢适应，当然我们肯定会吵架，因为需要适应对方，但别怕吵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程嘉树轻啧声：“老板，我觉得你这太哲学了，谈个恋爱，有种讲道理摆事实的感觉。”

靳言轻笑：“抱歉，过于严肃了。”

程嘉树给他夹菜：“先吃饭。”

“好。”

因晚上有邀请，程嘉树一整天都很注意自己的饮食，就怕晚上吃坏肚子，然而到了下午，他才察觉到自己这身衣服很不适合出席拍卖会，正发愁时，靳言发来消息：【一会儿上楼试试衣服】

靳言像他肚子里的蛔虫。

程嘉树：【你也知道我没正式场合的衣服啊】

靳言：【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都买了点，可以来挑挑】

程嘉树刚看完这条消息，就收到邵莹莹发来的语音：【老板是疯了吗，准备把服装店盘下来吗，我搬衣服要疯了】

…看来是为他准备的。

邵莹莹继续发语音：【我要疯了，老板太折磨人了，啊啊啊，谁来救救我啊，为什么魏广泽只需要忙工作上的事，而我需要忙这么多事】

程嘉树安慰她两句，上楼撞见，他干笑两声对邵莹莹说：“老板喊我来有事。”

邵莹莹微眯双眼：“不会找你来为了给他挑花色吧，那你真够惨的。”

程嘉树轻唔一声，也没反对，进靳言办公室。

靳言办公室不止他一个人，事业部周默也在，但看上去脸色很差，鼻头也出了一层细细的汗，靳言扔过去一摞文件：“晚点再来找我。”

周默拿上文件，和程嘉树对视一眼离开。

靳言又吩咐在场所有人事情，那些人一一离开后，靳言松散两下，换副神情对程嘉树说：“看看茶几上的衣服，有没有喜欢的，都试试。”

程嘉树随便拿起一件问：“你知道我的尺码？”

“知道，”靳言起身来到他身边，“来公司前大家都体检了，体检报告上详细记录公司员工的身体信息，按照那上面的买，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

程嘉树轻嗯声，靳言又说：“周默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放在心上，他也是黔驴技穷，现在正忙着自救，和昌泰代理人他撇不清关系，这件事迟早会闹大，然后害了他自己。”

“哦，”程嘉树并不关心，周默什么样都无所谓，他专心挑衣服，“你觉得这件如何？”

“挺好看的，”靳言说。

程嘉树听出里面的敷衍，转身问他：“怎么了？”

靳言：“我以为因为周默这件事，你会心里好受些，起码在公司有了底气，有人给你撑腰，但现在看你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有种做了也白做的错觉，还以为你会夸我两句。”

这人怎么这么臭屁，程嘉树在心里叹口气，他扯出一丝笑意：“我这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周默前脚刚被你批评，我后脚就开始幸灾乐祸，有点落井下石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夸你。”

靳言没吱声，程嘉树继续：“你这么好，我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夸你，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你帮我想想？”

“自己想，”靳言绕过他，选了一条领带，“这个花色感觉更适合你，素雅，要试试吗？”

“好，”程嘉树拿上领带有些无奈，他说：“没有那种系上一拉就好的吗？这种还需要打结，有些费力。”

靳言看眼他：“之前你帮我整理过领带，怎么，时间长了生疏了？”

“不是，”程嘉树说，“之前帮你整理还好说，我自己系领带属于反手，不太好弄。”

靳言二话没说，顺手帮程嘉树系好领带：“我合理怀疑你是故意的，想借此靠近我。”

“……”程嘉树说，“老板你是不是有点…”

“自恋”还没脱口，邵莹莹敲门：“老板，我进来了。”

程嘉树下意识退后一步，站直后立马解开领带，拿在手上，一副服务靳言的姿态。

邵莹莹进门见程嘉树正在给老板挑选领带，心道她就说嘛，老板喊程嘉树上来就是为了让他帮忙，做之前秘书该做的事，既然这样，怎么不把程嘉树再调上来，就放在身边，省得天天喊上来，麻烦。

靳言当然也从邵莹莹眼神里看出这一切，却不表态，轻咳声问邵莹莹：“什么事？”

“这是这个月的营业额和考勤，”邵莹莹收回眼神，“请您过目。”

靳言：“知道了。”

邵莹莹放下文件踩着高跟鞋离开前，不忘和程嘉树打手势，程嘉树回笑应对。

门刚合上，程嘉树松口气说：“下次还是不要在公司做这种事了，有些冒险，万一被别人看见，解释不清楚。”

靳言：“那就不用解释，本来就是他们所看见的那样，我们现在之所以不公开，是为了安全度过三个月危险期，等三个月后，随时公开。”

看来靳言已经做好准备，程嘉树心跳加速，一想到两人公开，公司那些人会如何议论，有些臊的慌。

靳言继续给他挑衣服：“腕表也有，一会儿试戴几个，喜欢都拿上。”

程嘉树看眼手表标签价格说：“我不爱戴手表。”

“是吗？”靳言不动声色，“之前见你手上一直戴一块智能手表，怎么不喜欢戴这种机械表吗？”

“有些厚重，”程嘉树说，“估计过几年会喜欢，这些年还是更喜欢年轻化的东西。”

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他说完去看靳言，果然，脸色一般，他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