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程嘉树给张大勇打电话，对面很安静，安静地出奇，程嘉树说：“我是程嘉树，陆励的电话打不通，你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张大勇很平静地说，“我有事，我一会儿联系他，再给你回话。”

公事公办的口气，程嘉树说句好挂断电话。

五分钟后陆励给程嘉树回电话：“我在度假，咋了？”

“没咋了，”程嘉树说，“你好好玩。”

正准备挂断电话，陆励突然说：“程嘉树，我和大勇分手了。”

不到一天时间，陆励已经做好决定，程嘉树只嗯一声，陆励又说：“我感觉现在很轻松，或许人就得经历这种事才能成长，我明天回公司后会认真直播，也会好好背产品说明，甚至每周一天不差的直播…”

程嘉树说：“挺好的。”

陆励压制住自己的感情：“程嘉树，你怎么不问问张大勇和我说了什么？”

程嘉树：“说了什么？”

陆励说：“他说他永远是我的后盾，如果我有需求，可以随时来他这里。”

“挺好的，”程嘉树说，“好好度假，回来就按照你说的做。”

“嗯，”陆励挂断电话。

程嘉树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因陆励的影响，程嘉树瞬间心情不美丽了。他走神严重，以至于老板按铃他都没在意，邵莹莹走进办公室处理这件事。

靳言微抬眼皮：“程嘉树在哪？”

邵莹莹说：“需要喊他进来吗？”

靳言微微颔首，邵莹莹不满走出去，喊程嘉树：“老板找你。”

“来了，”程嘉树回神，走进办公室，“老板你找我？”

靳言：“我刚给你发了文件，打印出来。下午送去U.N.公司，找梁佳茹。”

“好，”程嘉树应下。

靳言又说：“从U.N.公司出来你就下班，不需要再返回这里。”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老板吗？程嘉树心里啧啧两声。

U.N.公司梁佳茹在会客厅见程嘉树，一脸笑意看完报表开始和程嘉树聊天：“程秘书年轻有为啊，这么快就坐到老板秘书这个职位，前途不可限量。”

程嘉树回应假笑：“梁总监说笑了。”

梁佳茹嗐一声：“我说靳老板就是慧眼识珠，怎么多人中偏就选中了你，看来你很有潜力。”她说着起身站在程嘉树身边，悄悄说：“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啊，当然你还是做你最擅长的事，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红色寇丹指甲油沿着程嘉树的衬衣向下，仿佛一条花蛇正在靠近程嘉树的大本营，程嘉树浑身起鸡皮疙瘩，忙起身弹开梁佳茹的手，恢复神情后又说：“梁总监，这有监控，不合适。”

“怕什么？”梁佳茹挑衅地望眼监控摄像头，“有时候这些监控只是个摆设，你知我知的。”

程嘉树干笑两声拿上公文包：“梁总监，老板还安排了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离开，在走廊上撞见一人，梁佳茹跟着出来，见此很恭敬地来句：“老板，你来了。”

梁佳茹的老板？那不就是U.N.公司的老板，程嘉树抬头与那位老板对视一眼。

“你好，我是林振烨。”态度很好。

程嘉树点头：“你好，我是K-one公司的员工程嘉树。”

“程嘉树？”林振烨笑说，“很好听的名字。”

与老板不同，林振烨很和善，带有阳光一面，很容易让人跟着一起笑。

程嘉树说句谢谢，扭头就走。他怕梁佳茹再说出什么话来。

一口气奔下楼，程嘉树正在拦车，见一辆超跑稳稳当当停在他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对他吹口哨：“程秘书，好巧啊。”

程嘉树定眼一看，是周成凯，他说：“巧啊，周老板。”

周成凯说：“去哪儿，上车我送你。”

程嘉树见后方来车都在按喇叭，只好上车，周成凯调低音响：“你们靳老板派你出外勤啊？”

“是的，”程嘉树说，反复品味周成凯这句话，“周老板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周晨凯啊一声，心虚地说：“没有啊，我就是路过，看你在路边站着，想着前两天撞了你的车，还有点愧疚，就捎你一程。”

“那还真是巧，”程嘉树说，越解释越有问题。

周成凯调出音乐目录，岔开话题：“有没有喜欢的曲目，想听什么，或者你直接连自己的蓝牙，放你喜欢的歌曲。”

“好，”程嘉树没客气，选了两首歌，又说：“老板晚上有什么事吗？”

“有啊，”周成凯说，“他加班有瘾，估计现在邵莹莹也跟着一起。”

喊邵莹莹加班，而给他休息时间，这不对劲。

程嘉树问完想问的，一直沉默，周成凯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又转移话题：“还没吃饭吧，要不找个饭点我们边吃边聊？”

“我要回公司。”程嘉树坚定地说。

下车后，程嘉树快速奔上楼，敲开靳言办公室的门，房内除了老板没别人，他喘匀呼吸问靳言：“老板，我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吗？”

对这个问题，靳言似乎一点都不震惊，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程嘉树说：“老板知道让我今天单独去U.N.公司会遇见什么，但还是让我去，并且相当于给了我半天的假，这对于之前的您来说不可能。”

靳言手指点桌面：“继续。”

“所以我猜您是不是在测试我什么，或者…”程嘉树抬头和老板对视，“您不相信我？”

靳言另只手放在嘴边，半支撑住脑袋：“对，我确实需要确认一件事，确认你对公司是不是忠心。”

程嘉树：“为什么？”

靳言说：“曾经有很多人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不到一年，被隔壁公司撬走，我花了心血培养出来的秘书，被别的公司招揽走，而其工资又没有比现在得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不是为财就是为色。

财排除了。

程嘉树有些气愤地质问靳言：“老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您要是这么怀疑我，大可把我放在原来位置上，我这段时间明显感觉您有意为难我，让我对你产生别样想法，然后再通过对方公司示好，来考验我是不是真心想留在公司的。”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这样的行为很可耻。”

靳言起身来到程嘉树身边，伸出手：“欢迎你回来，加入K-one这个大家庭。”

四两拨千斤。

这是得到了老板的认可，程嘉树迟疑，靳言又说：“想成为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秘书，就得承接各种诱惑，并抵挡，这还是第一步，后面很多诱惑，你都得顶住。”

“怎么现在这么肯定我会继续留下来。”程嘉树说。

靳言：“我不会看错人。”

犹豫会儿，程嘉树伸出手与靳言握手，靳言转身按下响铃，邵莹莹走进来，靳言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需要手把手教程嘉树。”

“是。”

程嘉树快被绕迷了，他晃神走出办公室，邵莹莹投来笑容：“想不到你还能从U.N.公司回来，我以为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U.N.公司是我们公司的对家？”程嘉树问。

邵莹莹点头：“他们的老板和我们的老板有过一段过往，不算太好吧，具体的我不知道。”

程嘉树嘟囔：“那还要合作。”

邵莹莹：“为了共同的利益啊，而且最近U.N.公司有意拉着我们公司进入娱乐圈，老板还在犹豫。”

程嘉树好像打开一个口子，邵莹莹不停说最近公司所处境遇，这让程嘉树怀疑前两天那个冷嘲热讽的邵莹莹是个假的。

他打断邵莹莹的话：“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工作的。”

邵莹莹说：“你别小看梁佳茹，她很有魅力的，不到三十五岁，却能撬走很多公司的人才，靠的是什么，是抓住男人的心啊。”

“是吗？”程嘉树抽出纸巾擦脸，“确实挺厉害的。”

然而内心却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有魅力的女人刚刚触碰他的时候，程嘉树第一反应竟然是恶心。

搞什么啊。

难道不应该没有免疫力直接投怀送抱吗？

还是说基因突变，让他抖生危机感，救了自己一命？

应该不是吧。

程嘉树完全没在听邵莹莹说什么，他按部就班做好收尾工作打卡下班。

陆励不在家，程嘉树简单煮点面条吃，刚端上饭碗，陆励打开视频电话，陆励穿着背心短裤漫步在沙滩上，和程嘉树打招呼：“hello。”

好像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十九岁少年，程嘉树会心一笑：“挺会享受生活的。”

陆励说：“刷的都是信用卡，下个月还要还的。”

程嘉树：“那你下个月可得好好工作。”

陆励立马立正：“那还用你说。”

程嘉树给陆励拍自己正在吃得面条：“味道不错，回来做给你吃。”

陆励说：“这的糯米饭超级好吃，我准备打包一箱带回去放冰箱冷藏，饿了热一个吃。”

程嘉树说：“有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