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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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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推人的一身小厮打扮,将覃蝉推开后,转过身十分狗腿地将一个华服青年往里请,“少爷您请进,您要的书小的已经让掌柜的给您打包好了。”

说完那小厮就瞧见了正在打瞌睡的掌柜,他走上前去一把掀开掌柜脸上的蒲扇,很是不客气地呵骂道:“你个老东西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还不赶紧起来去把书给我家少爷拿来。”

那小厮口中的少爷轻摇着一柄素面纨扇抬步缓缓走了进来,“元宝啊,不要对人那么凶嘛,要知晓和气方能生财......”

青年说话间不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视线落到覃蝉脸上的一瞬间他得顿住了,而后当即用纨扇推开挡路的小厮,凑到覃蝉跟前行了一礼:“见过这位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也不待覃蝉答话,他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是在下对手下人管束不严,冒犯了娘子。”

“那这样,为了聊表歉意,小生今晚就在霞飞楼设宴款待娘子如何?还望娘子......”

覃蝉看天色估摸着阿水叔他们应该快到了,急着去东城门等人,不欲与这几人纠缠,也不等人说完话就拨开这人准备往外走:“不用了,我还有事儿。”

这边覃蝉话音刚落,那边书肆老板就满脸怒容地挤了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就把人往外拉,一边拉着人走嘴里还一边骂道:“你个瞎了眼的獠女,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你就往里闯。”

“我这打个盹儿的功夫竟就让你混了进来,赶紧走吧。”

“你说你大字不识一个的来书肆瞎凑什么热闹啊?别平白扰了我这地儿的清净。”

说话间掌柜的已经把覃蝉拖到了门外,一副迫不及待赶人走的模样。

那华服青年冲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厮会意,先上前把店掌柜拉开,然后将覃蝉团团围住不让她走。

那青年再次凑上前厚着脸皮相邀:“小生诚心相邀,还请娘子赏脸则个。”

覃蝉现在觉得很烦、非常烦,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尽遇见些糟心玩意儿,手掌按到腰间配着的短刃上,就要准备抽刀吓退对方,但在看见坊门下正在朝他们这边张望的门卒后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覃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强压下心底燃起的怒火,面上扬起一抹娇媚明艳的笑,捏着嗓子娇娇柔柔道:“哟,郎君叫这么多人拦着奴家是何意?可是舍不得奴家走?”

说着伸出一只手搭上对方的肩膀,冲他抛了个媚眼儿,而后低头状似娇羞道:“奴家亦是仰慕郎君英姿,对郎君心生好感,只不过......”

华服青年伸手想捉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雪白柔荑,言语间很是迫不及待:“娘子有话但说无妨。”

覃蝉躲开了对方捉来的手,将手收回伸进腰间挎着的荷囊,从里拿出一个方形盒子。

“只不过郎君瞧奴家这身打扮,也知道奴家是从那山里出来的。”

“依着奴家那儿的规矩,郎君若是想同奴家在一块儿,那就得让奴家为你种下这情蛊。”

“从此郎君便能与奴家长相厮守,若是郎君有一日变心啊,那这蛊虫就会一寸寸啃光郎君的——狼心狗肺!”

覃蝉说到后面四个字语气格外加重了些,将对方吓得一哆嗦。

覃蝉见对方被吓到的那副傻样心底一乐,而后再接再厉将盒子打开,让一只巴掌大、浑身绒毛的斑斓蜘蛛爬到了她的手背上。

覃蝉摸了摸蜘蛛,而后望向对方深情款款道,“瞧瞧郎君这唇红齿白的模样,奴家可真是好生欢喜呢。”

“郎君可愿意让奴家为你种下这情蛊,同奴家回山里去当奴家的第八房夫侍。”

覃蝉一边说着,一边逼近对方,作势就要用摸了蜘蛛的手朝对方脸上摸去。

看着那只染着鲜红丹蔻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脸上,乔季荫心底一哆嗦,那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显苍白,两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到了地上,幸亏身后的小厮反应及时接住了他。

好险避!得亏避了过去。

乔季荫抹了一把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慌乱起身带着一群同样惊惶的小事踉跄着后退到里覃蝉一丈开外的地方。

仓促地对冲着对方行了一礼,“是小生有眼不识泰山,叨扰娘子了,还望娘子饶恕了则个。”

说完乔季荫就带着人匆匆离开,竟连打包好的书也顾不上拿。

覃蝉看见那群人被她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在原地笑的前仰后合,“哼!就这胆子还敢来惹你姑奶奶呢。”

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正准备给掌柜道谢,却发现那掌柜的早就缩回店里关上了大门。

覃蝉啧了一声,收起蜘蛛,隔着厚重的木门冲着对方正经行了一礼,“儿谢过掌柜相助。”说罢转身牵了驴出了这文昌坊。

覃蝉刚到东城门就看到进城来的阿水叔三人,汇合后一行人赶着骡车往北市而去。

苍梧城不大,通过东门内横街就到了北市,北市坐落在城郭的东北方向,其内有一大泽,大泽周围商铺云集,果子行就在大泽以北的一带。

虽然已经酉时,但是街市上依旧行人如织、热闹非凡。行到大泽之北,入眼就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的果子铺,有卖新鲜果子的,像什么樱桃、芦橘、柑橘、杨梅、石榴、杏处处都是,甚至还有从天竺来的频那挲;也有卖干果的,有核桃、杏仁、栗子,还有从新罗运来的海松子;除此之外还有卖各色果脯的和毕罗的铺子。

真是看得人是眼花缭乱,好容易穿过人群到了果子行东最大的果铺——乔氏果铺,掌柜乔三年正和客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抬眼间看见覃蝉一行人来的,忙丢下客人迎了出来。

“姑奶奶你可算是把货送来了,我在这儿可都等你老半天了。”

那客人见乔三年这副着急忙慌的模样觉得甚是稀奇,遂也跟着过来凑起了热闹,但当看清楚骡车上的东西后却撇了撇嘴角。

“乔老板,不是我说,你这儿怎么什么果子都收啊?”

“你瞧瞧这樱桃皮都皱成什么样了。”

上下打量了覃蝉一行人一番,然后面露鄙夷之色,“您老人家可别是老眼昏花被这群獠人给骗了。”

阿布听这人说话的语气当场就想冲上去揍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乔三年示意果子铺的伙计给拦了下来。

那个客人也是个不怕事儿的,当即就叫嚷起来,“怎么着你们卖烂果子不让人说还想打人不成,大伙儿都来评评理!”

见过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那么对着他们一行人指指点点,覃蝉真的觉得自己今天是冲撞了什么东西,正想发火却被乔三年安抚住了。

要说怪不得乔三年能在这苍梧城里能从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白手起家成为这果子行里最大的一家果子铺的掌柜呢。

只见他等周围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直到把路口都堵得水泄不通后才摸着胡子须不紧不慢地对那位客人解释道,“这位郎君有所不知,这载种樱桃啊颇有讲究,若是能养樱桃至五月中,使皮皱如鸿柿而不落,则其味数倍。”

“此前我去长安,闻得长安城内有一宦官名曰齐日昇因擅此法,颇得贵人恩宠。”

“遂回梧州后我便托这几位仡佬的小友帮忙琢磨此法,而诸位眼前这车樱桃正是用此法栽培所得。”

这话如凉水滴落油锅,使得人群霎时沸腾起来。

“真的假的?”

“这么神奇?”

“我看像是假的。”

“就吹吧,这些商贾嘴里可没半句实话。”

“可我看那樱桃颜色确实极艳,应是不难吃吧。”

乔三年见状也不恼,捻着胡须笑到,“老夫所所言是否为虚,诸位一尝便知。”

说着从箩筐里抓出一把樱桃分给围观的众人。

“哎!好甜!”

“真的假的,快给我也尝尝。”

“我第一次吃到这么甜的樱桃!”

而那个闹事的客人在品尝后面色也变得很是尴尬,冲覃蝉几人抱拳行礼致歉后就匆匆逃进人群里寻不着踪影。

“乔老板给某来三斤吧。”

“我也要,我也要。”

“我我我!”

“还有我。”

有人说着就想上手去扯车上的樱桃框,覃蝉将伸过来的手拍开,然后瞪了乔三年一眼。

乔三年收到眼神,还是乐呵呵不紧不慢的安抚众人,“诸位莫急、莫急,且先让老朽把账与这几位小友结了。”

说完示意一旁的伙计帮忙把樱桃搬进店里去。

结完账后覃蝉也不急着走,带着人挤到乔三年身边,扶正被挤歪的发髻,冲一旁正乐呵呵看着人群疯抢樱桃的乔三年不客气道:“老头儿,樱桃我给你种出来了,你答应带给我的东西呢?”

“小友莫急,请随我往这边来。”

说着就把覃蝉一群人往后院引去。

覃蝉狐疑地盯着乔三年,质问道:“老头,刚那人不会是你特地请来做戏的吧?”

乔三年听了也不生气,摸着胡子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非也非也,老夫不过顺势而为之。”

“几位小友且在此处稍坐片刻,老夫去去就回。”

不多时乔三年从房间里拿出一个荷囊,从里面找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覃蝉接过油纸包打开,只见里面的种子约么有半个指甲盖大小、色黑、形扁,饱满而富有光泽,一看就是好种子。

阿水叔三人也凑了过来看这稀罕物,一时间大感新奇,“这就波斯那边的寒瓜籽?”

“没错,正是此物。”乔三年笑咪咪地答道。

覃蝉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收进荷囊里,道过谢正要带人离开,却被乔三年叫住。

“小友且留步,老夫此去京城听闻一趣事,小友可有兴趣一听?”

覃蝉心知这老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但还是看在他帮忙带回来了寒瓜子的份儿上,坐回了石桌前。

“你且讲来听听。”

乔三年从荷囊里又抽出一卷羊皮纸递了过来,覃蝉接过来展开一看,皱眉不解道:“你给我舆图做甚?”

“此前我去京城与一交好的胡商宴饮时,他无意之间透露他于几十年前意外落至昆仑墟某处山谷,那里的人曾用一种非常特别的果子招待过他,那果子状若樱桃,但十倍于樱桃大小,味极甘、色极艳,久放而不坏。”

“此舆图正是我托他所绘。”

覃蝉从舆图里抬起头看向对方,“所以你是想我出海去替你寻这果子?”

“是极,是极。”

覃蝉有些狐疑的盯着对方:“若是真有这种好东西,你不自己藏着掖着偷偷去找了回来,反而告诉我知晓?”

乔三年还没回话,阿水叔先坐不住了,直接拍桌子站起来,扯过地图扔还给乔三年,拉上覃蝉就要走。

“阿蝉我们走,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这人一准没安好心。”

阿戈和阿布也附和道:“对,阿爸说的没错。”

“且慢,诸位小友先别急着走,老夫听闻阿蝉小友的舅父很是爱下山给诸位寻些麻烦事儿。”

覃蝉拍了拍阿水叔的手示意他松开,坐回去盯着乔三年:“你接着说。”

阿戈犹是劝道:“阿蝉你不要被这些城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放心

我们在定能保护好你,不让你阿舅把你抓回山里去。”

阿布也附和和道:“阿蝉,阿兄说的没错,有我们在呢。”

覃蝉摆手制止住了他们想要继续劝说的意图,示意乔三年继续说下去。

“后年便是今上四十整寿,届时年底各州郡少不得要派朝集使借着参加大朝会的名义至天都贺寿,岭南节度使欲从下辖各州郡招募乡勇出海寻找奇珍,以作贺礼献上。”

“招募的文书已经发到各州府,若是小友愿意登名,届时回乡何愁不能凭借功劳向官府讨一份恩赏。”

说到得意之处乔三年言语中不由地流露出一两分对侗人的轻视,“若是有官府出面,替你摆平区区几个峒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覃蝉觉得这话有点刺耳,这些城里人就是这点儿不好,无论表面再和煦往来间有意无意间总会不经意流露这种傲慢。

覃蝉压制不住心底的别扭,直接开口讥讽道:“啧,一个胡人酒后的胡话你也信?”

“再说了都几十年过去了,这胡人画的地图能有几分真?”

乔三年正要解释什么,突然一个锦袍华服的青年从外间闯了进来。

“外大父我回来啦!”

“我不是让你下了学去寻你爷娘吗?你怎么又跑来了!”

“阿耶和阿娘那儿有长兄和三郎呢,哪用得着我去献殷勤......”

话没说完,青年视线触及到乔三年身边坐着的覃蝉身体猛地僵住,一瞬间话本子里各种血腥场景瞬间浮现在他眼前,来不及多想乔季荫就疾步走过去拦在乔三年身前,惨白着一张脸冲覃蝉厉声质问道:“妖女!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小爷我不过是不小心惹了你,已经给你赔礼道歉了,你竟还要带人追到我家里来行那赶尽杀绝之事?”

“我警告你,有什么恩怨你都冲着我来,休要伤我外大父。”

“否则......否则......”

覃蝉也认出了对方,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否则什么?”

乔季荫瞬间红了一双圆眼,半晌像是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否则大不了我去给你当第八房夫侍。”

说完心一横一咬牙捞起袖子露出胳膊闭着眼将手伸到对方面前,“来吧,给我种情蛊吧。”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风雨廊拐角处传了过来:“乔老板这是在作甚,这里好生热闹,可是某来得不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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