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普通的施法者，德鲁伊们从秘法到知识都有一套独特的，属于自己的体系。

森林之子不是个单纯简单的名头，他们生活在野外，同各地教院以及法师塔的安逸学徒不同，他们从孩童起就和牧民游荡。

偶尔的，也会有独行的德鲁伊去照料一座山林，一片湖泊，或一群山羊，像是这次对新斯坎和学城。

或是贾伊罗曾对以塞陀河的那群候鸟。

修补自然又不收取任何酬劳，如果要离开，也一定是因为之前的土地已经得到了应有的照料。

贾伊罗是在妮索导师那儿结识的她，很久之前，妮索那时还不能看护一座城邦，贾伊罗也不够格独自行动，他们的导师们为了几样珍贵的施法材料结伴旅行，各自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孩子们很快打成了一片，尽管贾伊罗是个高和法术精湛的那个，却总是被妮索打下一头，她的天性使她如此。

贾伊罗接受自己总是那个被调笑的一方。

等到他们告别导师成了施法者后几年，一切的故事就又开始了，他去看守一群鸟，驻守在城邦中的法师正好是妮索，之后的事情人尽皆知。

以塞陀河的候鸟早就远去，贾伊罗没有义务再回去，但他还是接受了邀请，最后在别人的城邦里犯法，受鞭刑，回到部族里时连颗草都拨弄不动。

消息传得很快，结果是没人在审判后借给贾伊罗一个屋檐避雨，因为他违反规则，厮混成了一个有骂名的蠢货。

妮索在德鲁伊们的部族和房子前，对他们所有人说那南方人的指控是个污蔑，等到部族的祭祀拄着拐杖来了，问妮索是什么人时，她回答妻子，说自己的丈夫从没和对方有过一段。

贾伊罗不太清楚妮索和祭祀说了什么，等他再次头脑清楚的醒来，他们已经住进了屋子，没人再向他纠结这件事。

如今没有什么和以前完全一样，贾伊罗被彻底逐出了以塞陀河与自由地的联盟，这意味他之后连坐船都得策划路线避开关卡，他在新斯坎的学城遇见了布莱恩，对方看起来很慌乱，还为妮索的脾气受到指责。

这是个失误，因为没了布尔维尔的姓氏，布莱恩本就应该是个平凡的名字。

但好在等到离开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贾伊罗在数天前脱离了部族行动，把马车留给妮索，他赠与她自己的所有积蓄，却没回答任何一个关于布莱恩的问题，只感激帮助。

他亏欠妮索的一次人情。

暮色落下，道路如以塞陀遍布内陆的河道一样伸展，在城市，乡村、游牧者和猎人们的木屋前游荡，一如故事中描绘的战场余韵。

诸神的战争过去了数个千年，和平也存在足够漫长的时间。

贾伊罗曾亲口为四个女孩讲述过这些故事，也仍然记得她们的兄弟在要求戴上花冠后的无奈笑容。

故事总是有趣的发生，也以为一切可以迅速的解决，人们互相见面告诉彼此实情，再惩恶扬善完成美满的结局，但现实是人们永远没那么容易就道歉、或者轻易的被逼供就像真知女神的言语。

而真知隽永，而命运平淡。

贾伊罗在思考他和布莱恩的友谊如何走到现在一步之外，还要担心他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像吟游诗人故事里的精灵那样，只依靠吃树叶维生，法师教院和正统的贵族家族也不欢迎一个有着蛮族血统的德鲁伊做学生和讲师，他还没有亲人，所以剩下的选择不多。

他成了一个佣兵，认识了几个新的朋友，接所有法律范围内的任务，在空闲时巡视山林。

好像已经把一切拉回正轨。

现在的贾伊罗还学会了不在女人们的挑逗下脸红，或者是在某些男人的示意中礼貌回绝，还了解“屈膝”之外有许多可供形容的词汇……有的相当有特色。

他尝试过一次水烟，还是无法接受它的味道。

贾伊罗正在护送的商队中有几个南方商人，他们总谈论那个最年轻的奴隶王国，谈论被抢夺的水路海运和飞涨的物价——对奴隶贸易的仇恨是那个新生王国能够被建立起来的血骨基石，而自由城邦的联盟正在尽力抵抗。

商人们中的一个挺随和，所以贾伊罗偶尔从对方那里打听点消息，关于新斯坎学城，得到的不多，除了有个学者醉酒醒来后疯疯癫癫在大街上跳舞外，再没什么特殊的消息。

商队停了。

佣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商量晚上去城里的哪个小地方喝酒或是赌博。队伍中间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肥胖的商人，他的妻子跟着滑下车子缩到一边，她看见贾伊罗了，对他笑了笑，一对瘦小的兄妹跟在她后面提行李，他们是她丈夫从一个奴隶商人那儿买给她的仆人。

“贾伊罗。”

“别嘲笑我，加西亚，你要说的那些我一件都没想过。”来者兴致高昂地在他和商人妻子的视线中打量，而贾伊罗忽略了他，“我只是之前帮她治疗了一下脚腕，老实说那都不算个帮助。”

加西亚挑一下眉，他拍上贾伊罗的肩膀：“嘿，我说什么了？说她有点喜欢你？我没这么说。”

“得了加西，你是写在了脸上，我如果是贾伊罗，一定会因为太烦你，而把你变成滚泥巴的豪猪。”

队伍里的弓箭手菲尔丁在旁边搭话了，他已经收好了所有东西，看样子正等着他们，佣兵们不和商人住在一起，他们三个一直都是在马车的附近扎营，但最近天气变冷了，他们需要更好的住宿环境。

“别啊！你知道我的，我可是我们之中受欢迎的那个，怎么能改变这张俊脸？”加西亚菲尔丁挤了挤眼睛，“那些女士可都是很喜欢的。”

“当然了，你是个喜欢装作绅士的流氓。”

“所有流氓中最帅的那个。”

贾伊罗从马匹上取下自己的法杖和短剑，还有过夜的毯子，他想到如果是布莱恩在这儿，他或许会买下那对兄妹，放他们自由。

马匹在冷风中不安甩头，暴躁地甩了甩后蹄，贾伊罗安抚性地抓了一把马的鬃毛，等他的新朋友们说完，才开口劝他们进到镇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