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从在图书馆的那天起就听了过多的传言，只从‘歪嘴’那里听见的完全不能满足他，传闻再逼真也是纸面言谈的故事，没有温度，没有感知和声音。

但是有一个真实存在，有着呼吸的活人。

那不一样。

吉尔比他的歪嘴朋友更早注意到他，听到自由地的布莱。

一开始是才华，莫斯大学士不下数十次的在公开场合称赞他的学徒，说他聪慧与见多识广，不过半月就融汇过了学者们的通识基础，以及大学士钟爱的神学与历史。

作为声名显赫的前商人，布莱恩还为熟悉各种计算与统筹而被派遣管理一部分的神殿财务，拿了口舌与稿纸，就讲过了一圈想要高价买卖卷轴给新斯坎学城的家伙，再并有一份更低廉的采买价格。

就连厨娘都愿意多留一份热汤给他。

其次就是个幸运，大学士的上一个学徒才刚离开，布莱恩的推荐信就寄到了新斯坎。

官方文件只说布莱恩是与父亲不和，而出走到这里的独子。

流言揣测过，说这个南方人是与地位不等的男性情人厮混而被家族流放，自由地在太多地方有着宽松的律法，却只对扭曲者做了细致的要求。

而可事实多么有趣！

吉尔和他的朋友发现他们的新同袍才是那“情妇”，而另一份传言里的描绘更是能叫最放荡的娼妓脸红。

吉尔在某些入夜的时刻会有点温热想象，可今晚之前，那些也都只止步在头脑 1，不会被真正实施——这会儿却不同了，他认出布莱恩正沉在一个粉红法术当中，助兴的小把戏，不会让人完全失去力气，但也足够让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

一切都发生后，所有的过错也都会是因那个女法师而起。

而吉尔，吉尔只是个乐于帮助同袍的好心人。毕竟在这个满是男人的地方，相互抚慰一下可不能算太大的过失，更何况还是出于一位施法者的陷害。

***

“我听说南方诸国只允许女性之间的爱意。”吉尔抓住了布莱恩的手腕，以为后者不再反抗是因为认命同意，而不是难以呼吸的脱力，“我得说那很是可惜，你该早早到北方来，会有无数人愿意在你的长袍下拜倒。”

布莱恩昏沉沉的，思绪被暗处的梦魇吃掉，他的心跳如雷，喉咙里着了一把火，窒息感与一起折磨着他，他的理智在叫嚣着作呕，身体却在无力的屈服。

吉尔从布莱恩手里扣出钥匙打开了门，正当他准备关上门时，有一个细长的东西从门缝外面伸进来，挡住了门。

一根大概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的树枝。

等到意识到这不是根木头，而是一根法杖，吉尔已被无形的力量甩到门外，陷入昏厥。

一双手穿过布莱恩的腋下，像捏起一只猫似的扶起了他。

“布莱恩？”木杖的主人问。

他对刚刚的那个学者下手重了，他会去看看的，但不是现在，因为半靠在他怀里的人没能回答，只颤抖着，连喘口气都困难极了。

于是，还在昏沉中的布莱恩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抱歉”，就被覆盖住了呼吸。

起先是很轻、很短的一下，安抚与触碰同时到来，一份适中的力度揽过了布莱恩，没有让他因窒息带有的脱力倒下，尽管还没有恢复到能看清眼前的人，布莱恩却太熟悉这份无声又温和的引导。

他也近乎绝望的意识到了，这些形容，这些感受在指代什么。

这个吻尝起来就像是松柏和雪山，还有草原。

那是贾伊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