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旭收回手，站着仿佛真的打算再握一次手，陈佳时有些无语。

她不说话，平静的看着何旭。

Sandy在一旁，有些想笑，但碍于这两个人一个人是她老板，一个是她老板的朋友接下来的客户，她憋住了。

意识到两个人现在看起来很幼稚，陈佳时主动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今天就到这里吧，后面有什么问题再沟通。”

收银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个钟表，是陈佳时旅游时收来的，放在家里不合适，就挂在店里。

时针已经指向五点，店里客人有的都点上了熟食。

何旭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之后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一起去吃饭吗？”

没等陈佳时回答，Sandy先说道，“我还有点东西要解决，我就不吃了，老板你们去吃，我回办公室了。”

话毕，Sandy收拾桌上自己的东西，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去了三楼。

陈佳时看着坐在对面的何旭，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雨歌作为下午茶餐厅，装修氛围本来就很浪漫，也在本地约会餐厅榜单上。

先前为了工作，三个人一直在讨论，此时只有两个人，气氛有些暧昧起来。

昨天晚上刚刚对自己的感情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这种公共场合单独相处在以前并不会让陈佳时乱想，但现在，她有些不自然。

何旭似乎没有察觉，自顾自说，“我同事给我推荐了一家川菜，说味道很正宗，要不要去试试？”

越扭捏越奇怪，陈佳时调整心态，答应下来。

路上开的是何旭的车，陈佳时的车停在A15后门，她把车钥匙留在了店里，让员工帮忙叫代驾开回她家。

车上开着空调，车窗都是紧闭的。

狭小的空间里，陈佳时能闻到何旭身上的香水味。

她此前从来没有注意过，“你用的什么香水？”

似乎没有想到陈佳时会突然这个问题，何旭没反应过来，他反应了一会儿，回答，“爱马仕的大地，怎么了，不好闻吗。”

这款香水陈佳时也有，旅游时在和虞灵在免税店看到，她感觉味道还不错就顺手买了。

只是她平时不用男香，所以买了以后就压箱底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很久没用过的原因，她总觉得何旭身上的味道和大地有些差别。

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多了一丝甜味，但是并不难闻，相反，她有些喜欢。

注意到这件事，陈佳时陷入了沉思，何旭没得到回答，偏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发呆，也就没有说话专心开车。

密闭空间里，她的嗅觉空前的灵敏起来，她感觉自己像被包裹在全是何旭味道的水里，有些窒息。

许久，她终于发现，多出来的那一丝甜，是她身上的味道，阿玛尼的myway。

她并没有钟情的香水，总是出门的时候顺手从常用里面随机挑一款。

今天刚好挑中了这款葡萄甜香。

两个人的香水混杂在一起，在车载换气后，更加融杂。

明明开着制冷，车里很凉爽，但陈佳时却仿佛置身火山口。

陈佳时脸上一点点爬上粉红，她感觉脸有些发烫，伸出手试了一下，果然。

如果昨天晚上她还在怀疑，那么现在她可以确认了，她对于何旭的感情确实变质了。

从友情，变成了爱情。

但一瞬间后，她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红温褪去，心里发沉。

何旭认识她的时间太久了，对她太过于了解。

她听过有人说，如果一个人一直是你的朋友，那他一定不喜欢你，因为喜欢是忍不住的。

所以何旭，可能不会喜欢上她。

更何况，还有许致远。

何旭了解她的全部情史，甚至祝福过她和许致远，再加上他们曾是朋友，何旭没有道理会喜欢她，接受她的喜欢。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岂不是印证了许致远当初质疑他们关系的言论。

陈佳时脸色变了又变，现在已经成了苦大仇深，何旭余光里看见，有些疑惑。

车停下时，陈佳时还在思考，何旭探出身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在想工作，”陈佳时发现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到了吗？”

“到了一会儿，我看你一直没反应，眼睛都不眨，想等你思考结束。”何旭笑着说，“思考者。”

餐厅在广场的一楼，正值饭点，离电梯近的停车位都满了。

何旭的车停的有些远，两人一起走去电梯的方向。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有些压抑。

一整个空间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陈佳时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脆响。

“你今天怎么了，从上车起就不说话，不开心？”何旭问。

陈佳时确实不开心，因为她发现自己久违的动心，却是喜欢上了最不可能的人。

不过这些压在心里，她不能说出口。

“可能是工作太认真，所以用脑过度，”她平静的说，“所以今天这顿饭，你请，就当犒劳我为RCI的上心。”

“那你可要多点几个菜。”

到餐厅的时候，服务员告知已经没有空桌了，因为是临时起意，两人都没有提前预约。

餐厅门口放了一排凳子，服务员给他们送上两杯纸杯装着的冰水，告诉他们很快就能到。

陈佳时今天穿的很职业，头发也细致束在脑后，发尾垂下。

因为小时候看了很多仙气飘飘的电视剧，受到里面女主角穿着白衣披着长发的样子影响，她一直留着长发。

裙子只到膝盖，坐下来后缩上去一截，为了防止走光，她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

高跟鞋依靠一根细致的带子固定，她走来一路，勒出微微红痕。

几年来早就穿习惯，她没有感觉不适。

只是一旁的何旭在看见白皙肌肤上的红痕后，错开了眼神。

好在没多久，他们一杯免费冰水还没喝完，服务员出来告诉他们有位置了。

餐厅装潢很有特色，可能因为名字有江湖菜的缘故，整个店看上去也很有古风味。

店里放着音乐，但是在坐满食客后，几乎听不清。

一路走过来，每一桌的桌上都是红彤彤的菜色，对于习惯清淡的陈佳时，看起来有些害怕。

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靠墙的地方，和其他桌之间用草帘隔开，虽然可以清晰听见隔壁在聊什么，但是看不见，总是多有一点隐私度。

这按理应该是三人位，靠过道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条长凳。

但他们只有两人，便坐在了对面。

扫码点餐，小程序顶端推荐的招牌菜色全是辣的，陈佳时抬头看向对面的何旭。

“这家店是不是很正宗。”

何旭闻言，想了想，然后说，“算正宗，但我同事说可能是入乡随俗的原因，吃起来没有西南那边辣。”

陈佳时提着的心放下来，按她的喜好选好菜。

小程序是共通的，她能在购物车看见何旭下单的，所以看着差不多够了以后她点进了饮品区。

大概真的是江湖菜，标着推荐的饮品，都是各式各样的酒，她在众多的酒里找到果汁，想下单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你要喝酒吗？”陈佳时问。

“可以喝，到时候叫代驾。”何旭回答。

菜上的很快，下单没多长时间，几道小冷菜就端上桌。

随之而来的，还有瓶身冒着冷气的桃花酒。

粉色的瓷质瓶身，有一支绿梅，瓶子不大，大概只能装200毫升酒。

酒杯也是一样的系列，矮小精巧。

何旭拿过杯子倒出来，递给陈佳时，陈佳时接过的时候两人手指不经意擦到。

两人抬手碰杯。

酒划过口腔的时候，陈佳时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招牌，虽然是白酒，但是有桃花香气，很顺口。

酒液咽下后，嘴里还萦绕着桃花香。

菜上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酒也下去半壶。

陈佳时突然想起来在A15听到的八卦，即将被介绍相亲的那个朋友何旭也认识。

“你今天有注意到旁边那桌客人吗，好像陈清的姨妈也在。”陈佳时说。

何旭没注意听，因为有好几桌，“你还认识她姨妈啊。”

“我当然不认识，我只是听到她们在聊要给陈清介绍相亲，还在商量谁家的什么亲戚合适。”

“她不是在去非洲看动物迁徙了，不在国内吧。”

陈佳时回答是 ，所以她在想要不要给陈清说一声让她最近不要回国，因为陈清是不婚主义。

话题后来聊到了结婚，他们中有挺多人的朋友都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更快地，已经有了孩子。

两个人都避开了谈及许致远，虽然他们都知道对方一定知道许致远已经结婚的信息。

陈佳时是不想在何旭面前提前男友，毕竟此刻的她算得上是对何旭情窦初开。

而何旭，只是怕提起来又一次让他们的关系降温。

许致远，是他们之间互相以为的雷区。

“我一个大学同学打算年底结婚，请我当伴娘，我拒绝了。”

陈佳时已经吃得差不多，她放下筷子，“怎么她们都那么快就要结婚。”

“那你想结婚吗？”

何旭突然问。

陈佳时有些愣住，她当然不想，结婚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是察觉他们已经到了结婚很正常的年纪。

他们后来又加了一次酒，喝的时候不会怎么样，但是后劲上来的猛。

陈佳时可能是有些醉了，她在听到何旭的问题后，并没有察觉何旭语气的变化。

她依着心里最原始的想法，问出口，“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谈恋爱，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有人说大地是专门为女人做的香水，所以卖给男士，何旭是有些小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