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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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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承王遇刺一事虽然惊险骇人,但好在之后没有再出过什么意外。

定州这次灾难深重,要想重现昔日光彩,不知还要花多少年的光景,李晁奚他们却不能一直在此地停留。

在灾后重建工作尽数步入正轨后,承王一行人便决定启程回京。而戚老王爷早两日便率部回西境坐镇,将回京述职的工作交给了戚思辰。

“殿下大病初愈,这一路又舟车劳顿,您定要注意身体。”临行之时,傅城恳切地对李晁奚说道。

李晁奚面色还有些苍白,面庞比来时瘦削了不少。他领了情,微微点头道:“有劳傅大人挂怀了。”

傅城诚恳地说道:“殿下虽然出身尊贵,但却心系百姓,在此次赈灾一事中更是劳苦功高,此乃天下之幸啊。”

了解傅城的人都知道,他平生最厌烦打点关系、奉承尊上,从来不说违心话。只因他对李晁奚的所作所为确实很满意,这才能毫不吝啬地说出夸赞之辞来。

而另一边,傅昭也在与阿柔道别。

因为曾对阿柔表明过心意,再单独面对她时,傅昭还是不免有些尴尬,“那个,戚小姐,先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多有冒犯,还请勿怪。”

“啊?”阿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哪件事,“噢,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很冒犯,你不必放在心上的。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告诉我当年旧案的细节。”

“举手之劳罢了。”傅昭微微颔首,没有再多问她知道这些消息后有何打算,而是说道,“戚小姐,此行珍重。”

“你也是。”阿柔真心实意地说道。

她对傅昭没有男女之情,但却非常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提供的帮助。

二人身份不同,今后生活的轨迹也不一样,此去一别,今后再见就难了。阿柔在外游历多年,有过太多仅有一面之缘的朋友,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感慨。

别过之后,一行人正式启程。

阿柔原本离京是为了去西北祭拜亡母,可因着路上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而耽误了日期。况且皇上听说阿柔也深陷定州后,为了让景西王一家安心,特允戚叶临和戚思辰来此坐镇,回京后势必是要感谢皇恩的。

因承王大病初愈、身体受损,不能太过舟车劳顿,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一个月才到京城。阿柔记得,自己离开京城时才刚过完年没多久,如今却已入了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京城,有许多官员受了皇命,早早地便在城门口相迎,为众人接风洗尘。

阿柔能想象得到,定州突遭地动劫难,承王亲临定州城内赈灾,又及时止住了突然传播开来的疫病,将城内伤亡人数降到了最低,无论如何都算是大功一件了。

如此一来,圣上定要对其进行嘉奖,往后朝中局势也会因此而改变。阿柔没兴趣掺和他们之间委以虚蛇的交谈和试探,远远地就望见了身形单薄的二哥,便直直地朝着二哥的方向去了。

“二哥!你怎么也来了?外面暑气重,晒着了可怎么办?”阿柔来到二哥面前,这才注意到他身旁还站着个衣饰华美、面容灵动的少女,有些惊讶地道,“公主殿下?”

乐瑶略一点头致意,“戚三小姐。”

不怪阿柔惊讶,在她的印象里,乐瑶公主一直非常抵触圣上赐给她和二哥的这桩婚事,又怎么会专门陪着二哥在这炎日之中等待呢?

不过紧接着,阿柔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毕竟她的二哥形容俊朗,又温润如玉、体贴大方,谁人与之相处不会感到温暖愉悦、心驰神往?

想到此处,阿柔不奇怪了,甚至还有些小得意。

戚思彦一见自家幼妹这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心里演了一出大戏,连忙说道:“前些日子大嫂回了京,她还怀着身子,咱们府上又没什么女眷,我怕没人同她说话解闷,又怕照顾不好她,有负大哥所托。幸而有公主殿下常来探望,大嫂也能有个伴儿。”

阿柔再次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砸晕了。

原来公主殿下和二哥的关系日渐熟稔,是因为她常来王府探望大嫂啊……不对!大嫂比乐瑶大了十岁左右,嫁给大哥,远赴西北的时候,乐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两人间哪有那么深的交情?

而且……大嫂怎么偏巧这个时候回来了?

妇人怀孕本就是一件又辛苦又凶险的事,宛阳城虽不如京城繁华,但王府的条件也绝不会委屈了大嫂。大嫂为何要在身旁无人陪同的时候,忍受路途颠簸之苦,回来京城呢?

阿柔正想开口询问,乐瑶却率先口直心快地道:“那日定州地动的消息和你的信同时传入京城,二公子一时急火攻心,吐了血,后面又病了大半个月。我和二公子也算是有些交情,故而放心不下,便去府上探望。后来世子妃回京,我无意间发现她似有所忧、心思郁结,恐不利于养胎,想着左右我也是个闲人,就每日同她说说话,解解闷。”

“什么!二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同我说?”阿柔瞬时变了脸色。

“就是一时情绪激动了些,缓过之后也就好了,没什么的。”

阿柔生平最见不得二哥这副不把身体放在心上,还总是瞒着不告诉别人的样子,正想沉着脸规劝两句,便听乐瑶公主轻哼一声,扬着音调说道:“二公子说这话,莫不是嫌本公主大惊小怪,又自作主张?”

戚思彦愣了一下,忙道:“在下绝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方才说话一时未过脑子,误了公主殿下的好意,还望殿下恕罪。”

阿柔一时哑然。二哥作为戚家唯一的文臣,言谈举止向来温润儒雅、滴水不漏,还从来没有被人指责过说话不过脑子,这倒真有些新鲜。

乐瑶微微撇过头去,“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倒像是本公主在无理取闹一般。若二公子当真不愿误了我的好意,就该对自己的身子上心些。你是父皇为我指的驸马,怎么好成日里病恹恹的?”

“在下明白了,往后定当好生注意。”

乐瑶这一番话虽然娇蛮了些,但总归是让戚思彦听进去了。阿柔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称奇——明明离京之时,这两人间的气氛还很尴尬,如今倒是融洽了不少。

另一边,戚思辰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一帮前来嘘寒问暖的同僚,这才朝着这边走来。

只是他一见到戚思彦便皱紧了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又瘦了?”

有了刚才那么一遭,戚思彦不敢再逞强,只好说道:“是我没照顾好自己,劳兄长挂心了。”

戚思辰叹了口气,神色软和下来一些,有些愧疚地道:“都是大哥欠你的。”

一旁的乐瑶听到这话,感到有些奇怪。

戚思彦却只是微笑着道:“一家人间,何谈相欠?”

戚思辰转而看向阿柔,脸色沉了下去,“你二哥身子本就不好,这次又被你吓得不轻。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哪也别去,照顾好你二哥,明白没?”

阿柔讪讪地道:“哦。”

城外毕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未来得及寒暄几句,世子爷就要随着李晁奚他们一道回京面圣。一番告别之后,阿柔和二哥先行回府。

马车行了一段路,与承王进宫的大部队渐行渐远,阿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哥,嫂嫂还怀着身子呢,为何要一个人进京?暄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吗?公主殿下还说嫂嫂她心思郁结,莫不是和大哥生了什么嫌隙?”

“你先别慌张。”戚思彦一早就知道她要问这个,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暄儿那么小一点,离不开母亲,自是跟着一道回来了。若是没有你大哥的指令,谁敢护送他们出这么远的门?”

“你是说,是大哥派人护送嫂嫂和暄儿回来的?”阿柔依旧免不了心焦,“可是大哥行事向来稳妥,怎么能放心嫂嫂怀着身子,还要受路途颠簸之苦呢?”

“他自是不愿意让大嫂受这个苦的。”戚思彦温声说道,“但比起路途颠簸的苦,大哥更不放心把他们留在宛阳城。”

阿柔神色一凛,“难道说,边境出了什么问题?”

戚思彦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暂时?”

戚思彦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柔地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手背,说道:“阿柔,咱们戚家不会养大家闺秀,你自小便拿阿爹的兵书当话本看,也大概懂得一些两军交战间的门道。虽然阿爹和大哥不让我对你说,但我总觉得你并不是个脆弱的孩子,也许不该事事都瞒着你。”

“所以,边境果真不太平了么。”阿柔心下一紧。

“先前,景西王的名号对边境有着绝对的威慑作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年赫月族被灭掉了领头的部落后,其余六个部落便陷入了内乱之中,为争夺王位而内斗、厮杀。”

戚思彦讲述道:“赫月族中也有我们安插的人,阿爹使了些手段来挑拨六个部落的关系,使其自顾不暇,自然也就不会惦记着我大昭的边境了。然而不久之前,赫月族出了一任新王哈赤努尔,此人年纪轻轻,倒颇有些本事,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硬生生将其余几个部落打服了。”

“所以,大哥和阿爹是怕哈赤努尔坐稳位置之后,转过头来打大昭的主意吗?”阿柔问。

“自从当年阿爹平定西北之乱,赫月族为求自保,不敢进犯,依照协定定期向大昭皇室进献贡品。而如今,以哈赤努尔狂傲暴虐的性情,自不可能甘于人下。”

戚思彦稍稍顿了顿,沉声说道:“事实上,我们安插在赫月族中的人手,有不少已折在他的手里。”

“什么?”阿柔皱紧了眉头,“他处置掉我们的人后,有向阿爹他们表示过什么吗?”

戚思彦摇了摇头,说道:“兴许是忌惮我大昭的兵力,他未曾在明面上将此事挑破。但像他这样的蛮族人,若当真想要开战,是绝不会讲究什么先礼后兵的,我们不得不防。”

阿柔沉吟片刻,继而点了点头,“所以大哥才会如此着急地将嫂嫂和暄儿送回京城,看来西境的情况远比我想的凶险……”

戚思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阿爹和大哥在边境守了那么多年,自会想办法应对一切变故。再说,那哈赤努尔也未必真就敢和我西北铁骑硬碰硬。”

“二哥说得是。”阿柔叹了口气,有些忧愁,“只是阿爹和大哥奋战于边关,二哥周旋于朝野,我却是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瞎说。”戚思彦颇为不赞同地道,“大嫂刚回京不久,还怀着身孕,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暄儿年龄那么小,也需要好好看顾。我是个男子,不便陪大嫂说些体己话,她又正逢心思敏感之时,大哥不在时,还需要你多陪着些。”

“这点我自是知道的,回头我多带大嫂出门转转,权当是散心了。”阿柔说道,“只是二哥,你可别光顾着别人,又忘了自己。我好不容易回来,定要盯着你把身子养好。”

戚思彦无奈地笑道:“知道了。”

……

李晁奚被臣子们簇拥着入宫面圣了,司言不可能陪同左右,先行回了宅邸。

彼时,叶温遥正陪着张闻亦在院子里练剑呢。

一见到司言,张闻亦立刻双眼亮光地奔了过来,连手中的剑都没来得及放下,遥遥地喊道:“师父!”

当初,司言在张闻亦的央求下,同意将他留在身边,授他知识,却自知不够为人师表,不愿让张闻亦喊他师父。只是每次纠正过后,下一次又还会再犯,久而久之,司言也就不再纠正了。

可在司言看来,既然被叫了一声“师父”,就当应担起责任。于是,司言见他一副冒冒失失的模样,就训了两句:“练剑时需凝心静气,如何能够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走了神?”

叶温遥见不得他这副故作板正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走了这么久,你这徒弟都快变成我的了。”

司言笑了一下,“叶师兄若喜欢,便收了去。”

张闻亦眼巴巴地看着司言,“师父!”

“好了,逗你的。”司言揉了一把张闻亦的头发,随即对叶温遥说道,“师兄,我在定州的这段时日,京城可有要事发生?”

自定州因疫病而封锁城门后,城中人便一直被隔绝在内。作为故渊门的门主,司言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消息闭塞的感觉了,这令他感到不安。

叶温遥的神情稍稍凝重了些,有些犹疑地看了张闻亦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就……在这里说吗?”

司言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就在这里说。这小子既然执意要为他爹复仇,那便该看看清楚这京中朝局究竟是何情况,看看清楚以你如今的能力,究竟该如何与你的仇人对抗。”

张闻亦肃然一凛,应道:“是!”

这一声相当响亮,司言没忍住打趣道:“看来这习武倒是颇有成效。”

止了玩笑话,叶温遥便开始讲述着京中的情况,“定州地动之前,朝廷本在为西南军务一事争执不休。你和承王殿下离京之后,陛下又大病了一场,似是不愿意再过多折腾,同意了承王的进言,寻人去请老将唐元思复出了。”

司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意外与惊喜之色。老皇帝虽然年事已高,远不如年轻时杀伐果断、目光长远,但总还是能认清楚,承王的这项提议,并非为己谋利,而是实实在在地为大昭安定而考虑。

大昭正是缺将之际,除了唐元思,确实没有人能够胜任这一要职了。

司言“啧”了一声,“这老皇帝的身子骨如今倒是越发得差了。”

如今故渊门在朝中的布局还未成型,承王的势力也并未完全壮大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希望皇上早早地便驾鹤西去。

叶温遥说道:“你可知陛下为何会大病一场?”

“嗯?”

“定州疫病爆发之后,京城仙君庙便走了水,烧毁了整整一条街。”

“什么?”这件事完全在司言的意料之外,他脸色骤变,问道,“怎么烧起来的?”

“说是夜里风太大,吹翻了庙里的油灯。一开始无人发现,到后来已是来不及了。”叶温遥说道,“但我瞧着这事有蹊跷,尤其是在定州灾情的这个节点上。自那以后,京中便传言说,镜凌仙君为人间祸事所惊怒,故而降下神罚。陛下因此而大病一场,听说……险些没救回来。”

“竟会如此严重?看来咱们这位陛下的心病可真不小。”司言拧着眉头说道,“请几位江湖名医入京来,改日由承王殿下引荐进宫。”

“我只怕陛下未必愿意领情。”

“为何?总不至于提防承王到这个地步吧?”

“不是因为承王。”叶温遥神情有些古怪,“那日陛下病重,昏厥不醒,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正当危急之时,威北将军林予哲引荐了两个白袍道士入宫,大办“请魂典仪”,没过多久,陛下身上的病症竟好了个七七八八,比先前还要精神几分。陛下大喜,当即邀请二位道士入宫,并将那年长的封为国师。现如今,陛下相当宠信那两个道士,日日迷恋于制药炼丹,早就不信寻常的大夫了。”

第39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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