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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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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言见她神色坚定,心中软作一片,但还是不得不说道:“阿柔,此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当时的林予哲只不过是一个初现锋芒的小军官,纵然有挑弄是非的本事,也没法确信皇上真的会在萧锐清死后让他来填补这个空缺。”

阿柔猛地想起来,司言曾说过,林予哲是被梁相一手提拔上来的,脑海中瞬间产生了一个猜想,“难道说,真正的主谋……”

司言的笑容有些苦涩,“看来,阿柔已经猜到了。”

梁朝越和林予哲,是如今大昭权柄最盛的文臣武将,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匹敌,更别提这两人背后所牵扯的党羽势力。若要为萧锐清伸冤,就意味着要同时与这两派势力相对抗。此二人虽水火不容,但要保守同一个秘密,就必然会暂时抱起团来一致对外。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以致万劫不复。

“我自是害怕会连累景西王府,但……如今朝中党派林立、明争暗斗,正是此二人带起来的风气。陛下年事已高,眼光和手段都不似前些年那般狠厉决绝。但要清除朝中积弊,削弱梁、林二人的势力,乃是必须要走出的一步。就算没有萧锐清的冤情,也必然是如此。”阿柔说道,“但说到底,我只是一介江湖之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不过是借着为萧大人伸冤之名出些微薄之力。所以,阿言,我并不是在帮你,只是不愿辜负心中之道罢了。”

“嗯,我明白。所以,我会告诉你这条路有多么艰辛不易,但却不会阻拦。”司言话锋一转,声音变得轻柔,“再说,反正还有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受伤的。”

……

在李晁奚的安排下,大批药材运至定州城。因为当初派人前去西南采购之时,还并不知道城中具体情况,更不知道具体要如何医治疫病,只得将各类药材都买了一些。如此安排,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这是从前那个势单力薄的承王所做不到的。而如今的李晁奚,除了朝中党羽之外,背后还有故渊门和西南商会作为支撑,实力自然今非昔比,办起圣上交代的差事来也不必那么束手束脚了。

解决了药材供应的问题后,定州疫病也迎来了转折点。大批病患痊愈,死亡率大幅度降低,定州百姓们终于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心中对承王殿下自是心怀敬畏,死心塌地地听从他的指引,转而投入到对定州城的重建工作中去。

然而事情也并非完全顺利。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承王自己也病倒了。

定州疫病虽容易治,症状却来势汹汹。发病之后,李晁奚躺在榻上昏昏沉沉了许多天,四肢百骸没有一丝力气,甚至连饭也吃不下,更不必提处理公务了。好在他早先就将各项事务都安排了下去,又有司言暂代他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因而也没出什么岔子。

“我在想,回京之后,是不是真的要给殿下教一些武功了。”司言忙了半日,总算得了空闲,此时此刻正靠着树干,抬头望天,若有所思,“我原先想着,他身边还有云飏这样的贴身护卫,防身总是够用了。可如今看来,殿下的身体还是弱了些。”

“你倒是考虑得周全,我还以为你只当他是个可以合作的同盟呢。”阿柔在一旁说道,“还是说,你辅佐他这些时日,竟也生出真情实意来了?”

“那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比起怀王和太子,承王殿下确实是一位值得托付的明主罢了。”司言说道,“他有能力、有谋划、有野心,懂得以德服人,不吝于将钱财用在赈灾一事上,既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又博了一个好名声,恰恰证明他谋取皇位并非是贪图享乐,不是吗?”

“那你觉得,他如此执着于皇位,不惜韬光养晦十余年,又是为了什么?”阿柔好奇道。

司言摇了摇头道:“也许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柄,也许是为了追求心中抱负,又或者仅仅只是为了证明些什么,谁知道呢?”

阿柔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被匆忙赶来的一名故渊门弟子打断了,他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说道:“门,门主……不好了!殿下,殿下他,遇刺了!”

“什么?!”

……

没有人会想到变故会在一瞬间发生,也来不及去探究整件事的起因经过。

众人忧心忡忡地守候在帐外,心思各异。

一段煎熬的时间后,傅昭从帐内走出来,满面疲惫地说道:“所幸未刺中要害,暂时脱离危险了。”

司言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傅昭神色凝重,“殿下本就有病在身,今日又遭此劫难,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须得细心调养才是。”

阿柔心中阴云密布,心中一阵阵地后怕。若承王殿下真的在定州城内有什么三长两短,奉诏前来监察赈灾情况的景西王难免会遭到牵连。

究竟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殿下需要静养,我们也没必要围在这里了。”戚叶临率先发话,吩咐手下的得力将领带兵守在这里,随即对傅城说道,“傅知州,劳烦你带我去看看那名刺客。”

“是。”傅城应声。

司言向前一步,行礼说道:“王爷,可否允许小人与您同去?”

戚叶临看了他一眼,说道:“跟来吧。”

阿柔连忙说道:“我也要去。”

戚思辰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知道凑热闹。”

阿柔捂着额头反驳,“哪有。”

当时刺客行刺之时,完全没想到看起来孱弱不堪的皇子反应竟如此迅速,拼尽全力护住了要害部位,虽然受了伤,却不致死。那刺客未能一击即中,反而惊动了守在帐外的护卫,很快就被包围了起来。他见事情不成,自己也身入敌手,便咬了毒药自杀了。

因而,他们现在所能见到的,也只是一具尸体。

仵作已完成验尸,大致能从尸体上的种种痕迹推测出此人是个职业杀手。

司言想要由自己再检查一次尸体,戚叶临应允。

一番细致的检查过后,果真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司言摘下手套,转过身对着众人道:“是柳叶门的人。”

“柳叶门?”

“江湖里的一个杀手组织,喜欢收留那些因为犯了罪而无处可去的人,所以门中人大多是些亡命徒。只要给的钱足够多,就连当朝皇子都敢谋杀。就算是死,也绝不会透露雇主的信息。”司言转而看向那具冰凉的尸体,“若是身陷人手,便会主动了结自己的性命。”

“如此危险的组织,怎能放任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以谋害人命为生?”傅城皱着眉头道。

“柳叶门行踪不定,没有固定的活动场所,很难摸到他们的影子。我接手故渊门之后,也派人追查过柳叶门的下落,目前却还没有什么进展。”司言说道。

戚叶临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确认此人身份的?”

“仵作说他是职业杀手,我便立刻想到了柳叶门。我是江湖中人,论这些刺客杀手,倒真见过不少。”司言说道,“此人服毒而死,眼球突出,眼周泛青,唇色发紫,面颊凹陷,这与柳叶门特制毒药的症状完全相同。再加上他后颈上还有柳叶门的刺青,应当确认无疑了。”

戚思辰对于江湖中事了解不多,有些疑惑,“为何这些杀手要专门在颈上刺青?这难道不是在向别人昭示自己的身份么?”

司言解答道:“一旦入了杀手这行,要想脱身,便是再不可能的了。在颈上刺青,就意味着从今往后,他们注定要行于黑暗之中,若想逃离柳叶门的掌控,不仅要躲避官府的盘查,还可能随时招来灭口之祸。因而,这也算是一种自证决心的方式。”

戚思辰摇了摇头,完全不能理解,“简直不可理喻。”

关于柳叶门,阿柔先前也听说过一些,但大多是虚无缥缈的传闻,甚至难以确认这一组织是否真的存在。柳叶门作为一个杀手帮派,行踪实在太过于飘忽不定。寻常人若是没有些门路,也难以找到柳叶门谈生意。

由此推断,雇佣杀手谋害承王的,绝非寻常百姓。而纵观朝局,对承王有铲除异己之心的,也就只有怀王一人了。

阿柔能想到这一点,在场其他人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脸色瞬间都变得不太好看。景西王向来不涉党争,若非承王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到刺杀,根本无意插手两个皇子之间的纷争。

戚叶临面色凝重地说道:“辰儿,你亲自带兵守在殿下帐外,绝不允许任何可疑人等靠近。倘若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是,父亲。”戚思辰领了命就离去了。

追查凶手一事,就这样在众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暂时搁置了。

插曲过后,所有人又回归了自己的位置。

直到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阿柔终于开口说道:“你也认为,柳叶门刺客背后的指使之人就是怀王吗?”

司言停下脚步,说道:“不一定。”

“你是怎么想的?”

“纵观朝局,有能力雇佣杀手,又对殿下有铲除异己之心的,似乎真的只有怀王一个人。”司言说道,“但在定州疫病的这个时间节点上动手,太过引人注目了。更何况景西王和世子爷还在这里,怀王绝不会想惊动他们。”

“这也是我疑惑的一点。”阿柔说道,“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承王下手了。”

司言面容凝重,“你有没有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布了一张天罗地网,等着所有人入局?”

“这背后之人熟知朝局,随时能够洞察时事之走向,又有兴风作浪的能力和野心,定然身居高位。”阿柔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大昭维持了数十年的安定与和谐,终究也会有被动摇的一天吗……”

……

在景西王军队的重重守护之下,定州城内再也没出过什么岔子,也没有人再妄图对承王殿下下手。

李晁奚醒来这天,司言前去探望。

彼时,李晁奚正卧在榻上,翻阅手中的公文。

司言叹了口气,说道:“殿下身体才刚好些,切莫劳累过重。”

李晁奚见他来了,便暂时将公文放在一旁,说道:“无妨,只是一些简单的事务,不算特别劳神。”

“还是请殿下多多保重身体才好。”

“知道了。”李晁奚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感觉你变啰嗦了?”

“这次没能保护好殿下,是我的疏忽,往后再不会了。”司言说道。

李晁奚却浑不在意,“若真论疏忽,那也是云飏的责任大一些。他已向我请了罪,我便暂时将他遣离身边,让他先去做一段时间无关痛痒的杂务,也算是对他的责罚了。”

司言有些意外,“虽说他这一次略有失察,但确实忠心不二。”

李晁奚理所当然地说道:“失职就该得到惩罚,不管是谁都一样。”

司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另起了一个话题道:“殿下,回京城之后,我教你些武功吧。”

“教我武功?”李晁奚先是有些意外,随即笑道,“算了吧,我早已过了习武的年龄,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自己能打过刺客不成?”

“只是为了增强体质罢了。”司言说道,“傅公子说了,殿下的身体情况不算太好,之后还要好生休养一段时日。我知道殿下所谋远大,不可能不劳心费神,但还是尽量抽些时间强身健体吧。”

“司门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得不给面子了。”李晁奚开玩笑地道,继而话锋一转,“好了,今日你来找我,除了要我强身健体,应当还与那刺客有关吧?”

司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李晁奚干脆利落地说道:“你若问我对那刺客的背后指使之人有何想法,我也没有什么头绪。”

司言哑然片刻,说道:“我还以为殿下定要怀疑这事是怀王做的呢。”

“虽然皇兄眼里容不下我,到底还做不出来当着景西王的面派刺客暗杀这种蠢事。”

“依殿下所说,我们并不知这背后之人所求为何,更不知他是何身份,又该如何防患于未然?”

“无妨。从决意走上夺嫡之路开始,我就已有面对各种风险的觉悟。如今看来,也不算太过意外。”李晁奚看向司言,淡然一笑,“刺客背后之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活下去,对吗?”

李晁奚神情淡漠,全然没有一点害怕与恐惧,仿佛差一点就丧命于刺客之手的人并不是他一般。这种极致到非同一般的冷静,不免让司言有些心惊。

“是的,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殿下是个狠人(瑟瑟发抖.jpg)

第38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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