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凌川到来，S小组的日常就成了一团乱麻。

凌川给他们规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增加了诸如晨训、午休、晚间思想汇报等等毫无必要的活动，并且强制他们必须参加。这样一来，留给他们做事的时间瞬间减少，搞得一旦遇上紧急状况，他们就要措手不及。

凌川把宪兵分成两个小组，每次派出一组跟进巡逻。

有一部分宪兵一直驻扎在安全区，没怎么见过丧尸，抱着打靶看热闹的心态，有好几次都险些出了危险。最后凌莉忍无可忍，将此事告知凌川，凌川大怒，劈头盖脸一通骂，二十几个宪兵全部拉去体罚和写检查。

王秘书总能在秦锐执勤的时候暗暗地跟上他。这个人表面和气却是心怀鬼胎，说起话来不阴不阳，时刻想从秦锐嘴里套话。

秦锐听了队长的告诫，一般不太理他，不过他也知道王秘书暗中打了自己好多小报告，只不过凌川一时还没腾出手来教训自己罢了。

医生是队长——凌川办公室里的常客，一天至少被叫进去三回。显然凌川也认识到了医生的重要性，总是抓着他不放，令医生自己的手头的工作根本无法继续进行……虽然秦锐也不知道医生究竟在研究干什么。

不过最惨的当然是队长本人。

凌川鸠占鹊巢，办公室里总是乱哄哄的，资料和文件堆的到处都是。他现在每次进自己的办公室都不得不拉个人，要么就是只在门口站着，免得一不小心撞上把椅子，或者踢到个箱子。

然而这种事情秦锐他们知道，凌川一忙起来就全忘了，队长也懒得跟他解释。

就这样过了数日，凌川忙里偷闲，终于对秦锐手里的库存列表产生了兴趣。

“S监狱明明有这么多弹药库存，为什么我每个月还能在上报的所需物资清单里看到各种型号的子弹？”

凌川拎着那张清单在队长面前晃，纸屑顺着他手抖的频率扑簌簌地落下来。

队长不紧不慢，躲开那一鼻子灰：“库存都有定额，补满为止，这是S监狱历来的惯例。再说打丧尸本身需要消耗大量子弹，总不能等弹尽粮绝了再来哭穷，你说是吧？”

他说的是实情，凌川也不好说什么，随手翻到食物清单那一页，道：“下回送补给的时候，我会让他们多加两箱猪肉蔬菜过来。士兵们营养跟不上，怎么打丧尸？”

凌川说的一本正经，秦锐却在心中暗笑：吃了好几天牛肉罐头和蔬菜干，这位凌家大少怕是熬不住了。不过其实他自己也刚刚习惯而已。

“还需要一名炊事兵。”队长淡淡地补了一句。

“什么？”凌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队长道：“凌理事手底下有人会做饭么？”

凌川愣着神：“这个……王秘书？”

王秘书笑的有些勉强：“据我所知，没有。不过我记得顾队长的厨艺很好，徐老自从吃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队长挑了挑眉：“那王秘书的意思，是让我给这三十号人做饭吗？”

他语气不重，并无发难之意，可在场的人另外三人听来都不大舒服。

不提队长在军阶上大过除凌川以外的所有人，就算按照情理来讲，也没有让一个盲人天天给他们这些明眼人做饭的道理。

王秘书连忙否认道：“卑职不敢劳烦顾队长。”

队长脸色不变，却步步紧逼：“那怎么办？生的东西它又不可能自己变熟。”

王秘书犹豫间望了凌川一眼，见后者黑着脸，只好道：“我来，我来做吧，找个人帮我打下手就好……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了顾队长，拗不过家里的孩子一直挺爱吃的。我媳妇工作忙，一般都是我下了班回去做饭。”

秦锐听到这里，不禁对王秘书另眼相看。这个人虽然在工作上惹人讨厌，却也有他慈父的一面。他现在和他们一同被困在警戒区，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家里的孩子是怎么吃饭的……

秦锐想想便挥却了这个念头：个人自有个人的烦恼，他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空管别人的私事？抬起来瞥一眼队长，后者趾高气扬，很明显他又胜了一筹。

凌川大概懒得计较这种小事，翻了翻清单就放下了，跟着放了大招：“我听王秘书说，你们库存里还有些东西，没有登记在册？”

他抬眼盯着秦锐，似乎期待能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什么。

秦锐一脸无辜地反观过去，凌川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队长叉起手，漫不经心地问：“你指什么？”

王秘书得到凌川的默许，清清嗓子道：“B区整箱编号375和376之间，数目在五十箱以上。”他说完得意地看向秦锐和队长，想必这件事已经在他肚子里憋了很久了。

秦锐一直知道那些箱子在那儿，却从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陈晨先前搬走的那两箱跟这些长的一模一样。队长不提，他也没问，这几天也是照例带王秘书在B区检查。

他想的是，上级既然批准了上一次和“黑市”的联合行动，就一定知道有交易这回事，那么箱子里的东西凌川应当是心知肚明的——却没想到他现在会专门把这事揪出来问。

秦锐心下有些不安，可队长却一点也不担忧，一只长腿曲起，轻轻点着地面。

凌川的眉心隐隐跳动，语气不善地说道：“顾队长，我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去看了不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