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不愿耽搁，决定当下就去查验那些箱子。
秦锐心神不宁，走在队长旁边轻声问：“你真要让他们看箱子里的东西？给个提示，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队长没回答，朝他投来一个宽解的笑意：“别担心。我心里能没数么？”
反正一会儿都要谜底揭晓，秦锐现在也懒得问了。不过看队长一脸淡定，他多少也能放点心。
一行人经过走廊，迎面碰见小高、凌莉和雷驰带队回来。
王秘书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让归队的十个宪兵一起跟上。至于S小队的队员，就由队长自行决定。
——凌川在这种非关键性的问题上并没有插手的必要，而且只要凌莉在，他的气焰就没有平时嚣张。
队长倒是毫不犹豫：“也好。这件事情也该让你们知道。”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杀进仓库，直奔B区那五十几个没贴编号的箱子。
凌川对仓库里的霉味皱起鼻子，看了一眼队长就下了命令：“开封吧。”
两名宪兵手起刀落，掀开第一个箱子盖，扒开纸屑翻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秦锐忍不住叫了一声。
凌川一言不发，示意宪兵全都过来，陆陆续续又开十几箱。
箱子里的东西触目惊心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令众人都有些愕然。
半晌后，凌川铁青着脸说道：“大|麻、卷烟、雪茄……顾队长的私人收藏倒是挺丰富的嘛！”
王秘书阴森地一笑：“我本以为顾队长不爱抽烟的，现在看来是卑职想错了。还是说，顾队长另有其他原由？我听说非法组织‘黑市’还在这一带活动……”
就连凌莉也忍不住大声质问：“队长，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如果凌川不问，你打算……”
“打住！”队长迅速抬手打断她的话，随即转向凌川，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这些东西是我的了？凌理事和王秘书迫不及待地给我扣上走私、贩卖违禁品这两顶打帽子，我可是担待不起啊！”
“你说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凌川拧着眉头，冷冷道。
队长抱着手臂：“前任监狱长的杰作。我猜他一定是在撤离前转运了大部分货品，剩下的这些，要么是来不及了，要么就是他忘了。”
王秘书随手翻出一盒雪茄，放在眼前假意观赏，幽幽道：“这么严重的指控，顾队长可有什么证据？”
队长耸了耸肩膀：“没有证据，货单应该早就销毁了。可惜这位监狱长没能顺利撤回安全区，否则把他抓起来一问便知。”
凌川目光深沉地打量着队长，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你指望我就这样相信你？何况，这么多箱违禁品，顾队长坐镇S监狱一年多以来，就从没想过要上报军委会么？”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队长，包括他自己的队员在内。
队长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这份质疑的重量。
半晌后，队长发出一声叹息，坦白道：“我在军委会声名狼藉，这我知道。你凌理事是怎么想我的，我也清楚。我是口说无凭，可凌理事刚才不也无凭无据就要给我定罪么？既然解释不清，早说晚说都是条罪过，我为什么要早说？”
凌川嘴角动了动，隐隐有些内疚的神色，缓下语气道：“这批违禁品我会让王秘书清点妥当，送回安全区。至于对你的处理，需要上报军委会仔细研究。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处理意见。”顿了顿，又道，“但是在此期间，你S小队队长的职务暂停，一切相关事务由我接管。你可有什么异议？”
队长并不惊讶，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异议。”
秦锐张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小高拉着满脸怒气的凌莉，正对他打手势，叫他不要乱来。
可秦锐还没想好要不要放弃，雷驰就已经先站了出来：“我有异议！”
队长闻言，叹了口气。
凌川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这个对他提出质疑的士兵：“你有什么异议？”
雷驰直视凌川，眼中敌意毕现：“你停他的职，可你代替不了他。S小队独立于军委会，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凌川面色一沉，有点被激怒的意思：“你叫雷驰，是吧？我看过你的履历，你参军五年，各项指标都是佼佼者，从地方军一跃跻身特种部队，参加过星际战争，立过两次军功，你档案里所有的领导评价没有一条不是在夸你！这么优秀的士兵，怎么到了S小队就变成这样？你在以前的部队，也是这样跟长官说话的么？——S小队再独立，也还在编，我作为军委会特别理事，当然有权管你们！”
雷驰冷冷地看着他：“这里是警戒区，S小队只服从队长一个人的命令。”
秦锐听到这话就知道要完。雷驰这家伙终于将他的认死理发挥到了极致，医生又不在，这里没有人能劝动他。
果然，凌川见他不知悔改，不禁勃然变色：“顾大队长，这就是你的好队员！你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凌某可真是领教了！”
王秘书也跟着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唉，这S小队的不良风气，确实应该好好整肃一下了。顾队长，你快劝劝这位雷驰兄弟吧！”
然而队长却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摊手道：“我劝不了他，我只会收买他。他这脾气犟的跟头牛似得，你不让他心服口服，光劝有什么用？”轻描淡写地把皮球重新踢给凌川。
凌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凌川脸都绿了，气的浑身发抖：“好！好！好得很！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今天算是懂这句话的意思了……”
队长神色一凛，突然极为认真地说了一句：“是我无能，管教不好我的队员。从今往后，就请凌理事多费心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锐总觉得队长说的这话有一半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