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锐被刺耳的哨音吵醒，一瞬间以为警报又响了。

然而那哨一声即止，秦锐只来得及扬起脖子，发现自己还蜷缩在床沿边上，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也难怪他现在浑身酸痛，这一夜可真是太要命了！……

也不知道队长睡的怎么样？

秦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手趁机向后伸展，却意外地抓了把空。

他身后没人，那半边床都是凉的。

“预备……起！”门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秦锐来不及思考队长什么时候醒来、去了哪，注意力就被外面的军歌声吸引去了。歌声齐整，响彻天花板，秦锐突然有点怀念以前在学校拉歌吼到嗓子哑的日子。

然而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学校，门外唱歌的也不是他的同学。他打开门探头出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们的不速之客——凌川带来的那二十个宪兵。此刻他们正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在王秘书的带领下唱到副歌部分，情绪高亢处，吐沫星子翻飞。

秦锐正入神，忽觉手下一轻，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接着他自己也被一股大力拖了出来。

“报告，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值班的宪兵瞪着滚圆的眼睛如是说道。

秦锐踉跄了两步站定，偷眼斜觑着自己长官的长官。

凌家人基因优良，单论长相凌川自是上乘。不过大约由于长期从事军政工作而疏于训练，比起这里的其他人，他显得有些单薄——但也只是有些。气势上，这位凌家大少自有种睥睨众人的傲然，这一点尤胜凌莉。

凌川一脸冰霜，用鼻子尖看人。秦锐不由得想起前夜队长吓唬他的话。一股冷气从脚底板升起来，秦锐忍不住抖了三抖。

凌川却似乎根本不屑对他说话，把头转向另一边，冷声道：“这就是你带的兵？没规没矩，见了长官也不知道敬礼！”

秦锐顺着他的目光追去，才发现队长也在。理论上来说队长并不比凌川矮，可惜总是站没站相，因此秦锐一时居然没看见他。

队长干笑着化解凌川的责难：“这孩子军校都没毕业，没见过什么世面，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不叫长官、不打报告还不都是他教的？现在倒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秦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原来队长见了上司也是这幅嘴脸。

凌川听到这里，反倒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秦锐：“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秦锐。”队长直截了当，根本不容正主答话。

“秦锐……”凌川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目光游移，却并未多言。

此时军歌声刚好落下，王秘书整齐队伍跑上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报告长官，宪兵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凌川肃然检阅过每一个宪兵，突然伸手朝队伍里一指：“第二排右数第三个，出列！”

被点到名字的宪兵走出来。

“鞋带系好，裤腿放下来！”凌川脸色阴沉地说道。

宪兵原本站的笔直，听了他的话低头一看，才发现出了丑。

秦锐吸了口凉气——居然连第二排的宪兵不小心把裤脚掖进袜子里都能看到，这人的观察力着实可怕。

凌川吐字清晰，铿锵有力：“仪容不整，罚50个俯卧撑。王秘书监督，一个都不能少。”

王秘书应了一声，脸色却不大好。秦锐看见他小心翼翼地上下检查了自己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稍稍放松了些。

被点名的宪兵系完鞋带，开始趴下去做俯卧撑。其他宪兵默不作声地继续等着凌川训话。

秦锐隐隐觉得凌川之于这些宪兵，就好比队长之于自己。区别在于，他偶尔还敢跟队长叫一下板，而这些宪兵对于凌川的话却好像是百分之百的服从。

“其他人就地解散。吃早饭！”凌川终于下了命令。

秦锐松了口气，以为自己也可以走了，却突然发现凌川正在直视自己。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与之对视，片刻后终于抬眼对上那道倨傲的眉目——

“六点二十七分集合哨，六点半准时集合。你迟到了两分钟。念在初犯，今天先不罚你，下不为例！”

这下秦锐在军校的记忆全回来了，“啪”的一磕脚跟，立正道：“是，长官！”态度可观，心中却在暗骂：一大早就走霉运，也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

凌川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向队长，一字字道：“顾队长，我不管你的其他队员现在在哪，但从今往后，六点半我要看到他们站在这里。凌某眼里容不得沙子，军人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秦锐几乎可以确定，最后这句根本就是针对队长说的。

然而队长的神色丝毫不变，扶着栏杆懒洋洋地答应：“明白。我一定代为转达。”

凌川大概很少见到这么死皮赖脸的人，面上不由得青了青。

*

凌川走后，秦锐把队长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一大早去哪了？”

队长揉着肩膀，打了个哈欠：“床太小，睡的我浑身疼。”

然而秦锐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队长最后那肩头一耸出卖了他。

“唔……是我打呼噜了？”鉴于知道自己没动，秦锐只好作此猜想。

队长摇摇头：“那倒没有。你睡的像死猪一样。”

秦锐挠了挠脑袋，所以是为什么呢？他猜不出了。

犹豫间，秦锐开口道：“队长，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对付凌川？听他刚才的意思，不会是不打算走了吧？”

队长轻哼了一声，随手拢上秦锐的肩膀：“我看你明明挺适应的嘛！”

两肩被用力钳了一下，秦锐差点没被过气去，苦笑道：“他让我想起了我们辅导员，屁大的事儿揪着不放，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欠他钱。我好不容易才脱离魔掌，可不想再回去了！”

“这家伙可比你们辅导员狠多了！”队长在秦锐耳边吹冷气，“不过这么看来，我对你们是不是太好了？要不你先把那50个俯卧撑做了？”

“不不不！……”秦锐连连摇头。

“不够好？”队长挑了挑眉。

“呃……好好好！队长大人您英明神武，小的感恩戴德！……”为了不饿着肚子练基本功，秦锐觉得自己也是拼了。

“一大早上，发什么神经！”凌莉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正黑着脸从走廊里穿过。

也不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

秦锐猜，一定是凌川。

放在存稿箱里，然而忘了设置时间【有多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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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在今晚19:2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