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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公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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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商城的最中心,尤其还是白天人来人往的繁忙之际,演一出磅礴的雪夜戏码,这对演员、场景和道具的要求都可谓是变态。

文老板在意整体氛围,他极力要求要表现出雪夜的凄清。李梦注意把控细节,李梦要求雪花的状态必须要显得很盛大,她强调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雪,最好是能模糊台上两位女主演的身形,但又不能遮掩演员们精细的面部表情。

后者就差没给每一片雪花的掉落地点也做上编号了。也因此,在经历这幕戏时,所有剧院员工都拿出了十万分的精神。

不过,这并非是他们要求最严苛的那一场戏,更具挑战性的,是飞琼死去的那个午后。

许安源知道,《纽约摩登商人》这出戏真正的主角仍旧不是她,但她坚决无疑地迎接了属于“尤小姐”的身份,她选择扮演她。

女仆也好,“慈善”的资助者也好,只要站在舞台上一日,那么她必然会全力以赴地拿出最好的状态。

裴虹急匆匆地横跨舞台,第一圈,她未曾遇见任何人,文飞琼温和的嗓音作为背景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心里清楚,只要她跟男人开这个口,对方肯定会倾其所有哪怕借贷也要给她一笔资金,可是她……不愿意。

正是因为飞琼对她太好了,所以她才舍不得,舍不得他牺牲更多,她一个人在深渊里就好,不应该再牵扯上她的恋人。

裴虹转到第二圈时,从舞台的边缘处出现了一抹深灰色的影子。灰色在纯白的雪花里本该是吸睛的颜色,可一直到影子缓步接近舞台的中央时,人们才从迷梦中惊醒般察觉到她的存在。

裴虹也是如此。

她目光落在女人的身后,地上的雪花在踩踏过后形成了一个个足底形状的凹坑。

借由这些尚未被暴雪掩埋的笔直脚印,裴虹才终于确信了,对面走过来的女人是活人,不是什么雪原里的女妖。

但是这些脚印未免也太齐整了?裴虹忍不住心道,女人走起路来,跟设定好的机器似的,每一步的间距都是如此的一致,分毫不差。

裴虹为女人让路,因为根据对方笔直的行进路线,她再不让路,只能跟对方撞个满怀了。近在咫尺时,女人偏移了一下她的雨伞,克制的距离刚好能容许裴虹通过。

那绝对会是张让人记忆深刻的脸!

裴虹脑中飞快地划过了这道想法,同时嘴上继续在为房租的事情同大哥大另外一端的房东扯皮:“……你说得这些,我都了解,可实际的情况是,你那间房子漏水,窗户的开关也有问题,我不可能住你那间房子的……这种价格,这种房间,你让我怎么接受?你要知道,我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非得……”

裴虹之后的话,被来自身后的一股强烈的视线所打断,如果不是她去过一趟爱飞卡(Africa)的话,恐怕会以为她是一只弱小可怜的薮岩兔,背后是对她穷追不舍的捕食者。

捕食者在裴虹看过来时,收回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她笑了笑,用满面的笑容缓解了裴虹的紧张。她的微笑具有某种令人安心的诡异能力。

女人缓缓道:“幸会,我姓‘尤’。我看你……遇见了一点儿小麻烦?需要帮忙吗?”

裴虹不由自主地渴望对眼前的这个年轻女人给出回应。尽管电话里的房东还在为了那几块钱不肯退让,裴虹却不在意了。

她对着电话那头随意道:“行,我不住了。”然后视线看向她面前的那道影子。

“你说什么?”裴虹问,她听清了,但她想听女人再说一遍,她需要一个确定的回复。

“裴虹。”

女人能喊出她的名字,这让裴虹确定了对方先前便已认识她。

女人继续道:“我说,我很乐意帮你的忙,你呢,能不能也帮帮我?不会很难,我让你帮的忙,绝对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怎么样,要试着向我寻求帮助吗?”

裴虹迟疑地伸出手,但真正握上那只寒凉刺骨的手掌时,她握紧对方的动作和她的语气都坚定无疑。她半是警惕,半是庆幸道:“尤小姐,你好,我是裴虹,爱人文飞琼。不如你先说说看,你能给到我什么程度的帮助?”

尤小姐又是笑了笑,魅力无边仿佛能将凌冽的冬季融化:“它会比你想象得……还要更诱人。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绝不会时间去后悔。”

裴虹内心里拉起一道危险的警戒线,她眯了眯眼,应承道:“那我姑且一试。”

第22幕,《风雪来客》,过!

“尤小姐”的人设经历过一次大改,跟文老板最初设定的外冷内热有很大的出入。

一个危险性高,却不知道为何对主角施以援手的诡秘角色,更具有时髦性。包括李梦在内的更多人,他们都认为新的人设或许会更适合“尤小姐”。

文老板有点想不通,很明显“尤小姐”这个角色的灵感来源于岁永无,她是尤小姐本尊。文老板根据他对新股东的了解来设定人物的性格,难道本尊不正是外面冷清但实际内心赤诚的一位女士吗?

还是说,他对新股东的了解还不够深,他理解有误?文老板决定去征询本人的意见。

当文老板拿着新改的人设去问新股东时,对方既没同意也不反对,只是在许安源好奇地看向她时,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副表现让文老板认为,“尤小姐”并没有很在意她的新人设,所以文老板又继续追问,结果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复。

“你表情也太冷淡了,怎么都不笑的?”许安源撇撇嘴。

“那我笑笑。”说完,岁永无当着文老板和许安源的面做了个笑脸,热情洋溢的笑容如初生的圆月在她脸上缓缓爬升,然后,她腰上便挨了许安源一拳。

“太突兀了!你还不如不笑呢!”

文老板是不太懂新股东和安源之间的复杂关系,可他也没准备插手太多。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相处方式,有时候打打闹闹也挺热乎的,或许这正是她们两人独特的相处方式呢?

他可能确实不算了解他们的新股东,但他也不认为岁永无会像最新版的剧本里写得那样冷酷无情。她比起常人更冷漠,这一点没错,但她在看向许安源时,眼里那些若有若无的温情总不可能是假的。

或许他什么也不懂,他那些该死的文思和所谓的写作天赋或许一无是处,但他绝对懂得“爱”。

那是看待珍宝、重要之人和挚爱之人才会流露出来的眼神,文老板也曾深爱过一人,所以他无比确信。

文老板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坐在观众席里的岁永无,现在的场面比他预期得好了太多,文老板原本没抱期望,但现在至少还有几十号人愿意为他的剧本停下脚步。

很快,刻意缩水过的剧情内容进展到了第57幕——《白鸟丧钟》。

不知道是从何时何地流传下来了这样的风潮,它规定了一位故事的主角假使拥有了太过完美的人设,那么他/她最终只能以遗憾的方式来收场。

越是完美无瑕的一座玉樽,当它被打碎时,世人对它的印象才会更深刻,也会更痛彻心扉。

这种破坏性的剧情会更容易吸引观众,可从私心来说……

文老板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烟不剩下几支,今早他漱口时还不幸让烟盒沾上了水,那零散的几根烟摸在手里软趴趴的,有一种被暴雨打击过后的无力。而且现在身处的场景也并不容许他抽烟,公共场合嘛。

文长虹收回了手指,放在鼻尖轻轻地嗅闻,指尖上是带着潮湿气息的烟草味。

可从私心来说,他更希望退出人生这部剧本的人是“裴虹”,而不是“飞琼”。

第57幕,《白鸟丧钟》,正在进行时。

从夏初到秋末,文飞琼待在病床上的时间零零碎碎地合计起来也快有了半年,最近这半个月里,他的情况越发得不好,昏睡的时间比他清醒的日子要多得多。

他们的经济状况在裴虹的新工厂建成之后好转了许多,但有钱也解决不了问题,飞琼的病已入膏肓,再好的药也帮不到他,只是徒增折磨。

每一个夜晚,文飞琼都只能依靠止痛针入睡,不然他便只能翻来覆去地捱到天明,疼痛几乎让他失去了睡眠的能力。

裴虹与他同住一间病房,两个人的床铺只隔了一条半米不到的走道,她想尽可能地照顾他。

明明生重病的是文飞琼,但裴虹也日渐消瘦,有些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些地方也生病了,心脏它每天都很忧虑。

每当文飞琼食不下咽时,裴虹总是拿出哄孩子的语气劝他再多吃一点,告诉他不能再清瘦下去。

每当文飞琼压低嗓音在病床上紧绷着身体忍受疼痛时,她则会默默地退出房间,假装看不见他狼狈的模样。

可她的眼睛看不见,却又像是遗留了一对眼睛在病房里一样,在飞琼一次次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时,她的眼前也被暴烈的雨水侵袭。

而每当文飞琼陷入熟睡时,裴虹又忍不住用手指去凑近对方的鼻下,去试探对方是否还在正常的呼吸,有时候一晚上她能试探个几十次。她知道这样的做法在旁人看来很病态,护士半夜查房时也被她的动作吓到过不止一次,可她改不了,不这么做她不会安心。

“你不能离开我。”

一个平静的清晨,裴虹又一次同病床上的文飞琼提醒道。虽然比起提醒,她的语气更像是蛮横的要求。

文飞琼笑了笑,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昨天晚上,你又摸了我鼻子多少次啊?这位女士,我可是好人家的男孩子,不能随便乱摸的,你摸了我,要对我负责。”

“我肯定对你负责。”裴虹放下手里的清粥,握紧了他苍白的手指。她发觉飞琼今天没胃口,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吃得一天比一天少。

“飞琼,”裴虹预备为眼前的恋人递上一条新的希望链锁,期望用这条锁链将他绑缚在人世间,“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怎么了?小狐狸,你说。”

“飞琼,我怀孕了。”

冷肃的寂静代替和谐的对话冻结了房间。裴虹沉默,是因为她在等待文飞琼的回复,她原以为飞琼在得知他们这个小家庭又多了一名新成员之后,状态会好转起来,但他的表情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文飞琼的神情说不上到底是悲伤还是喜悦,就连他接下来说得话也显得很纠结,且颠三倒四。

“狐小……虹啊,你怀孕了?这当然是好事啊,不、这也不算好事……我的病、哦好,这不是遗传病,但是我……我不能一个人走了把你们娘俩抛下啊,这多不是人,‘遗腹子’这三个可不好听……我们还是把孩子给打了吧?等等,不、也不行,打孩子伤身体、虹啊……我不希望你受苦,但是孩子留下来又……”

裴虹不等他继续纠结下去,主动开口道:“我想过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可是,虹虹,一个人照顾孩子,你要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裴虹用手堵住了文飞琼接下来的话,“不是还有你呢,大法师。别忘了,你可是孩子爸爸。”

“飞琼,你这个当爸爸的,给我们的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文飞琼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他一向知道,裴虹做下的决定通常都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他正是喜欢她的这份坚决。

“好吧,”他应承道,“我来。我来为我们的孩子取一个名字。”

今天的他们并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毕竟为小孩取名字这可是天大的要事,没那么好敲定。不过这件事倒真让文飞琼短时间内拥有了一个具体的目标,他觉得日子比他刚生病的那段时间好过多了。

病房里的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研究起孩子的名字,若是抛开两人如出一辙的苍白面色,那这幅记录在浓秋艳阳下的光景,确实是很温馨。

当孩子的名字最终拍板时,窗外正好掠过一群白鸟,它们的翅膀破开天边的软云,白色的羽翼在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动人的白芒,恍惚间,文飞琼以为自己遇见了一场暴雪。

他们的相遇,也是在一个雪天。雪花总能够给他们带来各种好消息。

文飞琼闭了闭眼,他还以为眼前那些眩晕的光斑是因为他看了太久阳光所致,可现在收回视线,他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他又重复了一遍上面的话:“孩子的名字,叫——”

恰在此时,商城中心白色小钟塔的黄铜指针转向了正午十二点,塔尖处生发出一道又一道古老庄重的旋律,报时声掩盖了文飞琼虚弱的嗓音。

“铛铛铛”,白鸟们携带了自由一齐远去。

“铛铛铛”,秋风贪恋地舔吻纱质的窗帘。

“铛铛铛”,裴虹不幸错失了一位真诚的倾听者。

“铛铛铛”,飞琼缓缓地阖上了他的眼睑,像是在休憩,也像是在进入某种沉寂的永眠。

在所有的钟声、音乐声、念白声一同地销声匿迹之后,观众席里有一道底气不足的女声问道:“所以飞琼他……真的死了吗?”

这个声音打破了商城中心的宁静,声音的主人,那个年轻的路人女孩子,她内心忐忑地跟身边的朋友问询道:“飞琼在最后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说他跟裴虹的孩子要取‘雯雯’这个名字!”回复她的却不是女孩的朋友,而是另外一道男声。

这一道道声音像是乐谱的起始符,也像是山谷里的回音,在此之后,观众席里越来越多的声音此起彼伏。观众们在讨论、在共情。

虽然这些讨论的声音远比不上商城的繁华,这将近一百人放在人堆里完全不足挂齿,可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那又是不同于外界的另外一种声音。

“飞琼死了吧?这一幕不是叫什么《鸟的丧钟》吗?”

“不是吧?现在剧情杀好突兀,很多东西没有交代清楚……是不是还有什么伏笔呢?”

“后面肯定还有其他剧情!海报上写着今天这是节选!”

“虽然我很少看话剧,但今天演的这个意外得还不错呢……”

“是啊!裴虹哭得时候,我跟着掉了眼泪,代入感好强!”

“也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啊,我觉得剧情很一般啊……”

文老板站在观众席里,将这些褒贬不一的评价统统都听进了耳朵里,刻进了脑子里。

谁能想到呢?两个月前,他写得剧本就连一声批评也不曾收到过。

此刻他只觉得时来运转,想多听一些,再多听一些,无论是哪种评价,观众的反馈总是很重要的。

他不想再孤零零地缩在老旧的书桌前,手写着无人问津的剧本,他渴望才华来将他拥抱,他也相信才华会为他带来荣光。

他能做到吗?他能的。

他的剧组,是他全部的底气。

第34章 公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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