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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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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任务了,老木便没有再交代云淮要做些什么。

云淮感觉饿了,便不顾其他还在训练的孩童,自顾自地去灶房吃了早准备好晚饭。她狼吞虎咽地吃下一碗又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四菜一汤就要被她一个人吃尽,可老木只是在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无声默许了她的所作所为。

待吃饱喝足后,她也没有收拾一桌的残渣,看都没看一眼其他人,便离去了。

训练结束的孩童们一窝蜂地拥进了灶房,却见这满桌的残渣剩菜,都怒气撞顶。

“凭什么那小子能先吃饭啊!”

“就是就是,吃完还不收拾,真恶心!”

“呵呵,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老木出奇地没有打断他们的话语,未像往常那样因言辞粗劣而责骂他们。无人注意到,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云淮不知要去往哪里,仿佛哪里都是她的容身之处,又仿佛哪里都容不下她。她只能朝着深林走去,其实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她无非是在别人领地上的流浪者。

日后都是如此,深夜云淮便找个觉得安全的地方睡下,山中空气清新又无野兽出没,睡不着时便可在竹林中到处转悠,睡觉的地点也不固定。

只有宋锦安与苏漾二人从宗外归来时,她才能住几天屋子,到宗内的城镇上玩几天。

白日里她便准时准点地到老木那去做一些无用的训练,时而也在那了解一些有关修行的知识。

从老木口中她目前得知修行分有几个阶段:练体,凝气,神丹。

练体是修行路上的开端,分为十重;之后便是,凝气,分为十五段。修士想要炼化灵气,必须先强健体魄,否则□□将扛不住灵气上下冲荡而消亡。少数豪门世家弟子追求捷径,会服名贵丹药淬炼筋骨度过练体期,而迅速进入凝气期。但效果却远不如亲自锻炼身体好。

云淮是先天魔体,天生凝气三段,便不用考虑练体问题了。她仅仅依靠从旁人口中口中知晓的几句话语,在夜里就自己研究如何修行,先从简单的化道骨内的‘气’为己用,自内而外,再到醇熟地掌握在外界灵气的流动。

每每如此,她便酣然睡去。

那些孩童有时也趁她睡着便悄悄跑来捉弄她,她从此便没再隐藏实力,将他们三下五除二地打跑去。唯独那个叫做张冀的弟子,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三天两头地来找她麻烦。

日子久了,云淮对所有人针对都已无感,虽然想不明白为何被如此莫名其妙地被讨厌,但也妥协接受了。或许她是先天魔体,他们嫉妒吧,可这也不见是什么好事。也或许他是雪峰三十年来掌门唯一收入雪峰的外宗弟子。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孩童的心理幼稚就算了,就连老朱老木这些老者竟也这般对她,好个风光霁月灵剑宗。

云淮躺在树干上,手中抛着几颗石子,目光轻佻地望着树下的张冀:“打也打不过,你为何总来找虐啊?”

张冀在摔倒的地方爬起来,抬手擦拭了脸上的灰尘,撅着嘴,愤愤瞪着她没有说话。

他一手背在身后,像是憋了个大招,那手趁云淮不注意时偷偷掐诀。无形的灵力变为有形,绕过指尖,在他身后凝出无数晶莹剔透的尖锐玄刺。

灵剑宗术·幻玄刺。

此术以气凝成虚剑,可远程攻击对手,避免近身博弈体术不强的缺陷。此为灵剑宗基础法术,入了凝气期的弟子几乎都能掌握。

随着张冀的动作,静止的玄刺一齐朝前飞去,似漫天针雨锁定了那倚在树干上仍旧散漫的人。

他不是才练体七重么?

云淮疑惑之余,玄刺已经来到了眉睫,气浪扫得细长的睫毛微颤,她抬手间便有透明的屏障挡住了近在咫尺的玄刺。指尖轻戳屏障,那气流便回旋着将玄刺击退,攻向了发动它攻击的主子。

张冀避无可避,下意识地抬手挡去,却见无数玄刺在眼前化为了碎渣。

云淮记得这个人,第一次来到雪峰时,她便见到他们一家在夕阳下对话的和睦画面。她曾经觊觎,甚至可恶想代替成为他,现在看来是多么的愚蠢!

云淮觉着自己是不幸,也曾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丢失了尊严,可她从未丢失做人的原则。即便是没有父母教导,她照样可以领悟到那些道理。

“我记得你——张,冀。”云淮顶着树干,撑头看他,“你父母知道你在外面是这样表现么?”

听到“父母”二字,张冀感受到了威胁,咬牙切齿道:“云淮,你要作甚么!”

云淮表脸上透着几分玩味,道:“要是你父母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冀喊道,似戳到痛处,便撇开视线不再望她。

这个年纪,亲人尚在的,在乎的无非就是父母的看法。

云淮牢牢抓住他的死穴,看他越是愤怒,心中就越是愉快,于是她也不伪装了,轻笑道:“你还没到凝气,就能掌握了凝气期的剑法,我该说你是天才,还是另有捷径。”

“你和那些富家弟子的交流也不是全程保密,你是磕了丹药吧,短暂提升修为可是会毁了根基。你父母若是知道了,定会很担心啊。”

云淮字字句句道,说出每一句话都杀人诛心。

“你敢!”张冀吼道。

“我有什么不敢,”云淮抬眸望他,“你又打不过我,而且是你们莫名其妙先来欺负我的,你们不占理。”她说着拿起被她摘下放在树干上的几个果子,一个一个地朝着张冀砸去,连续的次数让他避之不及,“我来宗门两年了,你们还是瞧不我,欺负我,怎么,我吃你家米了。”

她收敛了几分力道,将最后一个果子准确地砸在了张冀脑袋上,可对他来说却是难以承受的撞击,要他脚跟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云淮站在粗壮的树干上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道:“别人都被我打怕了,就你执着,你是想展示你体质很好,抗打吗?”

“我看你也不抗打,次次都让你,你反而越来越起劲儿,你怕不是脑子被我打坏了?”

张冀握紧拳头,抓了一手的泥。

他也不知眼前之人何时变成了这样,他只记得刚到雪峰时,她被众人合着伙欺负也是笑笑而过。彼时她站在树上,傲而睥睨地望着自己,嘴角的笑意就像是在讽刺他的不堪。

“你走吧,莫要因一时冲动误入歧途。”

张冀哑口无言,吃了亏只能离去。

丹药的副作用很快显现,让他胸口巨痛,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云淮站高望远,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看来有人活得比她还可悲。

*

这天,老木带回了与她年纪相仿的孩童,兴高采烈地和他们介绍:“他是你们的师弟,陆二,以后就由他和你们一起训练。”

陆二就是个小古板,平时训练可积极刻苦了,闲暇之余,便只是坐在院外的树下看书。

老木夸他勤奋好学,要大家都去学学陆二,这便引来了他人的不满。

新人刚来没多久,那群孩童便叫嚷着丢了东西,他们个个都坚信同伴与自己相处多年,不像是会突然盗窃物品的人。

矛头明显指向新来的弟子。

在外面看完书走进来的陆二莫明感到多人的目光聚集在身上,一脸懵然地看向了挑事的人,沉默中透露出几分无辜。

云淮嘴中嚼着吃食,只有她安稳地坐在饭桌旁观者清地看戏:陆二,是不会真的二吧……

她正这么想着,无意间盯着陆二看了半天,却见那人忽地将目光正正转到了她眼中。

二人皆是一愣。

“喂,小白脸,你什么眼神,是不是你偷了我的东西?”有人说道。

“不用跟他废话,我们兄弟多年,会做那么下贱的事情的事情吗,除了他还有谁……”

说到除了他之外,众人的视线又都转向了云淮。

又是这种幼稚的小把戏。

云淮心中暗笑着,不慌不忙地拿起一个鸡腿吃了起来,觉着味道还不错,便将它拿在手中,神色舒展道:“嗯,味道还不错,和其他菜相比,确实是给人吃的。”

这六叠菜中,只有这一叠鸡肉是独她一人给霸占完了。

而然众人却没有明白她话中之意,只是大声质问道:“云淮,每天就你出入屋子找吃食最多,我们还没起床你便早早地溜进灶房吃早点,我们训练时你在吃,我们午睡时你在吃,我们半夜几个起来方便时,你还在灶房里吃!说,是不是你偷了我们的东西?”

提到这,云淮不免想到,有次半夜她运转灵力耗费了许多力气,感到头昏眼花便想着想睡下了,可肚子却饿得吵闹让她睡不着。

于是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院中,躺板上的老木用竹扇盖脸,大声打着呼噜。天助我也的好时机,她便偷摸着潜入了灶房,找寻着白日剩余的食物。

享受美味时,她忽地听到液体淋在草上的“嗒嗒”声,还有几个孩童虚声说话的声音,接着闻到了一股异味。

她便悄悄探出头去查看,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月光照在黑白分明的脸上,长发披散,她嘴里咀嚼着东西,就像是从阴间偷跑来食人的恶鬼。

四个男童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便吓得腿软倒地,大叫出声:“…是…鬼啊,鬼啊鬼啊鬼啊!”

“有鬼…有鬼…吃人啦…鬼吃人啦……”

“啊啊啊啊……娘……我还想我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在草丛匍匐后退,也有人忘提起裤子就跑了。

云淮看着他们的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听着越发癫狂的笑声,也不管是爬是跳,哭喊着极速跑离。

最终闹得屋子里亮满了灯,所有人都惊得起来查看。

呆在原地的张冀提好裤子道:“云淮,是云淮,不是鬼!”

老木闻着动静赶来,云淮听到有人认出了自己,意识到闹大后便踩着柜子,运转灵力跳窗而逃了。

其实光线暗淡,无人敢真正确定那晚潜入灶房的就是云淮,但有人指出了,即便是没有亲眼所见,也确认下了结果。

“不吃白不吃。”云淮说道,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众人一时将注意放到了她的身上,无人发现呆愣看着他们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看就是她偷的东西!”

随着张冀的叫喊,众人往日被云淮虐打的怒火燃至心头,便皆是摩拳擦掌。也不管这是在师长规定不允许动武,只允许歇息的屋中,便要群拥而上。

几个高大壮周身燃起蓝色的焰火,跃跃欲试。

却有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

“胡闹!”

老木踹开屋门走了进来,扎成一堆的人群立马让出一道来,作好起攻之势的人们当即磨灭了嚣张跋扈的气焰。

在他身边,还跟着个人。

衣冠楚楚,冷目灼灼。

云淮对上了那道清冷的目光,深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举止不拘的自己。

老木吼道:“私下斗殴成何体统,入门时的规矩都忘了吗!每个人都给我去写一篇检讨,今日之事,必须有个说法!”

陆二总是沉默寡言,很少和他人说话,但是又注重礼节,在得到他人帮助后都会道谢,从来没有落下这点。

他长得也白白净净的,失神时会有那么一刻漂亮得像个乖巧端庄的女子,在众孩童的一片哗然中,就像未经污染的白梅格格不入。

打从他上次碰巧帮自己解了围,云淮便总是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看。人长得可好看了,就是这个名字……

看书正入迷的陆二发觉来人监视的目光,于是抬头看去对上了那道目光,恍然回神的脸上透着几分疑惑。

云淮果断肯定:这名字取得甚妙,十分符合本人气质。

陆二不和其他人住在大屋子里,而是自己一个人住了林中深处的小木屋。云淮有次在林中练习对灵力的掌控,以气化力击倒了一截竹木,转过脸来便瞧见了那座小屋,及坐在屋外一脸震惊的陆二。

“……”

二人四目相对,最终云淮率先打破了僵局:“…你,别把这事说出去。”

陆二点了点头,答应着“好”,便转身进屋关了门。

云淮:“……”

这是什么意思?

她时而转悠着便会撞见同样在林中漫步的陆二,时间长了,对方便以为她是有意观察自己,于是邀请到家中坐坐。

门前摆放着几盆花草,屋中都是一股檀香味,物品都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好来,简牍古籍与木纸诗书按照大小顺序摆满了两个书架。即便位置窄小了些,也不显拥挤,所有东西都被整理得一丝不苟,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陆二取下一些书本摆在桌上,又在桌下拿来木盒,打开着取出其中的糕点,顺便倒了几杯茶水要云淮喝下。

陆二有些期待得看着她:“这些都可以随便尝尝,要是不够,灶房里还有。”

云淮见过太多这样漂亮的糕点,却从未有资格去品尝。天光透过圆形的木窗照来,让屋中明晃晃的。看着坐在面前拿起书卷又放下,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与她平坐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人,她第一次觉得这是在与外人平等地端坐。

“谢了。”云淮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香甜酥软的味道便立马要她折服,边嚼边道,“嗯,好吃。你自己做的?”

嘴里的还未吃完,她便又拿起一块塞入口中,就好比有人抢她吃食那般,弄得两边脸颊都鼓起。

陆二眼中泛起微光,给她递过一杯茶水:“是我做的,你别噎着了。”

陆二见桌上的糕点被一扫而空,便到灶房里把所有的糕点都给拿来了,让云淮一次性吃过了瘾。

他静静地坐在那看书,云淮也好奇地跟去查看,胡乱地翻开了桌上的书页,却发现没一个字是认识的。她于是懊恼地合上书本,想拿起糕点吃下,发现一块也不剩了后便一口一口地喝下茶水。

陆二注意到身旁之人的慌乱,于是合起书本,直视她道:“我教你认字。”

云淮愣了愣。

二人融不进他人的圈子,便都没什么朋友。那次之后,他们便成了彼此唯一能说话的人。陆二会耐心地教导她读书写字,云淮则负责解决那些打扰陆二专心看书的人。

熟络了,云淮便时常会问他:“你为何要叫陆二,因为你是个二愣子?”

每当如此,专注看书的陆二总会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我娘说我是我娘生的第二个孩子,所以叫陆二。”

听着他一成不变且死板的回答,云淮被逗得眉开眼笑:“哈哈哈哈哈……你说你娘说你是你娘生的第二个孩子……哈哈哈哈哈哈……陆二,二愣子。”

陆二沉默地合上书页,看着她欲发笑得癫狂。

云淮再次觉得,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某日她在陆二的屋中醒来,翻遍整个屋子,从白日到晚上快要找遍整个山林,也没见到陆二的影子。

从老木那里她才得知,陆二被掌门带走了。

云淮顿时感失落:他就这么不生不息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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