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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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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闻君回头,递纸条的是一个脸涂得黢黑的草原男孩,咧嘴朝她一笑,猫着身体跑开了。

沈闻君并没有跟随他离开,而是看着宴席上的歌舞。

公仪正和一个草原人说着话,遇到难以理解的句子,有鄯楼在中间翻译,两人相谈甚欢。

草原独有的酒叫做马奶酒,不比中原有名的一些烈酒,入口酸甜,不知不觉让人饮下许多。

一壶酒喝完,沈闻君低头看着袖子里。

那张纸条被握得太紧,皱巴巴地可怜。

他如今的汉话说得很好,汉字写得更好,不知情的人一眼看到,恐怕以为写信的人是地道的中原人。

怎么也想不到,质水关内桃花将谢的时候,因为怕她瞧出字迹,他连家信也不敢写,于是塞一把花瓣进去。

当时的她看了,心化成了一汪水。

这样会揣测女子的心思,真是狡猾至极。

现在是五月,关内的荷花恐怕都要开尽了。

日子如此漫长,日子如此短暂。

沈闻君将纸条揉碎,不再看它。

此时席上觥筹交错,外面忽然响起惊呼声:

“快看,天上那么多的长生灯!”

“真美啊,就像星河一样!”

“……”

沈闻君循声望去,夜空中点点的灯火向天上飘去,绚丽夺目。

身边靠近一个人影,是巴图尔。

他一出口就是讨人厌的语气:“肯定是那个卑贱的奴隶搞的鬼,生来一条贱命,却不知天高地厚想娶公主!”

沈闻君目光不善,淡淡说道:“王子慎言。”

“哦,我倒忘了,你们两个是旧情人。不过他不是抛弃了你,你们两个不是闹掰了吗?这两日连话也没说一句。”

巴图尔说:“难道你对他旧情难忘?那你怎么不去找他?你们中原人就是扭捏,谈情说爱时心思来回变,要我说,真忘不了他,就掳到帐子里干脆睡一觉!睡腻了为止!”

他这么殷勤地给自己支招,是为了什么,沈闻君一猜就知道。

巴图尔以为朝格是情敌,所以撺掇他们纠缠,这样就无人与他抢了。

可真是简单粗暴的脑子。

沈闻君说:“大王子的计谋绝妙无双,令我大开眼界!”

边递给巴图尔一杯酒。

巴图尔满意地笑,丝毫不知酒被下了料,仰头倒入口中。

下一刻,巴图尔脸色大变。

“你……”

“怎么?”沈闻君惊讶地问:“这是中原的美酒,味道或许有些冲,但中原的男儿都能面不改色喝下。大王子竟不能吗?”

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巴图尔还真地硬生生把酒咽了下去。

巴图尔一脸扭曲地说:“贵国的美酒……滋味一般。”

沈闻君嗅了嗅酒壶,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瞧我这记性,不小心把药酒和美酒弄混了,王子方才喝的是药酒,那苦药粉放久了,我还以为失去作用了呢!”

沈闻君抱歉地笑:“这药酒就是有些苦,在中原是防止三岁小儿误食的,初次以外没有任何作用。王子殿下,不会以为我下毒吧?”

巴图尔印堂发黑:“……不会。”

“以后也不会?”

“不会!”

巴图尔羞恼地喝了三大杯白水,才有余力继续说话。

可恶的中原人,只会耍嘴上功夫!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可以言语上压倒沈闻君,保准教她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卑贱的老二因为私用将军令牌,被罚去北边的草场牧羊,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看到沈闻君的脸色骤变,巴图尔终于觉得扳回一局。

他更加得意地说:“父汗让他今夜就启程,现在怕是已经离开王城了!”

沈闻君霍然起身,在周围人吓了一跳的眼神中离开一步,又突然停在原地。

夜空中孤零零的长命灯,俱已飘远,只剩下微弱的光影。

外面几个看灯的人可惜地离开。

巴图尔啧啧摇头。

女人就是眼皮子浅,脑子里装满情情爱爱。朝格那个混账这么辜负她,她还这么喜欢他。

真是眼瞎。

这么想着,他忽然看到沈闻君将之前的药酒倒入口中,被苦得眉头皱在一起还在喝。

知道是苦的还要喝!

脑子傻了不成?

.

草原上的宴会一开就是好几天。

这几天里,沈闻君每天都收到飞鹰传书,它任由鹰儿在天上盘旋,落在地上追,碰也不碰上面的信件。

鹰儿下一次出现的时间,变得越来越久。

这几日里,可汗召见了使臣,询问了中原皇帝的旨意,并友好地表示,愿与中原人做永远的朋友。

可汗还与公仪单独会面过几次。

沈闻君站得远,听不清楚两人说的什么。只见公仪侃侃而谈,可汗频频点头,最后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第二日,王城里的能工巧匠汇聚一堂,得到了公仪从中原带来的种子和农具图纸。

沈闻君因此推测,可汗并不是外面看起来那般粗犷不拘,实际上心思细腻,不缺乏作为一个君主的敏锐度。

他清晰地知道,公仪从中原带来的农业、种植、医术等方面的知识与技艺,这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也比不上的财富。

于是他放下了戒备,迫不及待地着手寻找合适的土地,期待何时能长出第一捧粮食。

公仪那半马车的书到底派上了用场,不知道她在从中原出发时,是不是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

总之,大昭公主成了王城内外炙手可热的人物,和亲成了百姓孜孜不倦探讨的话题。

除此以外,公仪在吃穿用度上也赢得了一国公主该有的厚待。

可敦是一个有中原血统的年轻女人,听得懂中原话,她细心地给公仪安排了住处,亲自给她量尺寸,让人做了草原的衣服。可汗赐下狐裘和珠宝无数,赐给公仪一群服侍的仆从。

看起来,公仪的待遇比王子还要讲究和细致。

草原的贵族举办宴会,也以邀请公仪为荣。

晴朗的天气里,部落里几个年轻人脱去外衣,在广阔的草原上比赛摔跤,邀请公仪去看,公仪如约而至。

没多久,巴图尔像一只战斗的孔雀,骑着汗血宝马出现。

可汗的仪仗随后而至,昂沁来传话说:“可汗想看射箭,让贵族们比赛打猎。”

宰桑偷偷摸摸地说:“年轻人们脱了衣裳,露出结实的臂膀和肌肉,最能讨女人喜欢。大王子怕被比下去,所以才求可汗改成比赛射箭。大王子射箭最好。”

沈闻君心想,宰桑说错了。

射箭最好的是他,而非大王子,尤其是在海东青的配合下,他们战无不胜,简直是天生的猎手!

不过……沈闻君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那只鹰了。

或许它不会再来了。

昂沁又过来传话:“可汗请中原公主参加比赛。”

又指指沈闻君说:“你不许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沈闻君怒目,昂沁不退让,宰桑在中间劝架:“有大王子和贵族们保护公主,不会有事。”

沈闻君明白了,可汗又想给大王子创造机会。

公仪但笑不语,拍了拍她的手,离开了。

沈闻君只能看着。

她无从得知,巴图尔是不是最好的和亲人选。可巴图尔是最合适的人选,巴图尔与公仪成婚,所有推手,都在推着这一切促成。

日头落下去一寸,打猎的贵族们骑马归来,步伐却是略显慌乱的。

沈闻君本能地心惊,她刚站起来,就听到一声大喊:“不好了,中原公主被毒蛇咬了!”

出去时人还好好的,回来时竟是紧闭双眼、被抬着回来。

草原的巫医诊了半天,不知道说的什么,留下一副药让仆从去熬。

待人都走后,苦云旗潜入进来诊脉。

“怎么样?”

“与我先前诊断的结果一样,中了剧毒。”

“蛇毒?有药治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了。”苦云旗神色肃然道:“公主中毒前,吃了保命的丹药。”

中毒前吃保命丹,说明公仪知道,自己可能会中毒。

所以,不是蛇毒。

或者说,不止是蛇毒,还有人下的毒。

鄯楼魂儿都快吓没了,慧觉默念阿弥陀佛。

公仪已得到了可汗的认可,和亲人选基本定了巴图尔,使臣队伍快要离开草原的前几日……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一定是草原人下的毒!”

“当时巴图尔追着一头鹿而去,公主一人落在后面。发现公主昏迷,并将她带回来的是昂沁。”

“一定是他下的毒!”

鄯楼肯定地说:“他不喜欢我们,不喜欢中原人,他还说过,若是在战场上,希望中原人都死光!”

与中原的局势一样,草原王城中也有许多反对和亲的百姓和大臣。天生骁勇善战的草原人希望拼尽全力,一举打到中原的腹部地带,占领中原的所有土地。

只要赢了战争,所有失去的财富都可通过劫掠战败者,百倍弥补回来。

这是一个充满风险的投资,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挑战。

只要杀了中原的公主,和谈无法继续,战争将再度出现。

何等简单的事情!

苦云旗说:“多亏那枚保命的丹药,命暂时保住了,但同时也会昏迷不醒。最多三天,如果没有解药,公主将永远沉睡下去!”

沈闻君握紧拳头:“等我回来!”

“可昂沁是将军,手下都是士兵,不能轻举妄动!”

“我不找他!”沈闻君说:“我去抓巴图尔,他们俩肯定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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