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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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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野将房门上了锁,一瘸一拐地来到窗边,探头往下看去。他所在的卧室是在二楼,跳下去本是不成问题,但他的右腿......

仇野压根就没考虑这个,他猛然把窗帘拉开,窗户也开到最大,身手敏捷地坐在窗沿上。

晚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此刻,他的脑海一片凌乱,就像是在播放电影一样在播放他与付无虞的日常生活,那些个日子里的点点滴滴都一闪而过。

付无虞对他的好一个个的都适时地冒出来,似乎在阻挡他的步伐,仇野的脚在半空中荡了荡,他的身体在犹豫,他的心也在徘徊。

它们都在犹疑不决。

然而最后都不敌一通电话。

仇野听到楼下付无虞与人通话的声音,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又是那爱打小报告的随遇。

此刻,付无虞的一点欺骗、一点指责都化成了名为坏的恶鬼,以一挡千,凭借一己之力就将付无虞对他所有的好掩盖在漆黑的深渊。

仇野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是紧张的心弦之音,此行必会惹得付无虞更加生气,但他已经不想多想了,他的胸腔中顿然萌生出一股豪迈之情,强烈地攻占他的身体,他想也没想就跳下去。

楼下的付无虞心情亦是不好,胸口很闷,他是真没想到仇野用那样的态度和他说话,有一种养了一只白眼狼的感觉,这感觉并不美妙,似是被人背叛,他的心突突直跳,血液都在沸腾,这是气的,气的他想立即上楼教训一通那混小子。

随遇的电话就是在他怒火极盛的时候打来的,付无虞暂时压下心头的怒火,不想让它迁怒到他人。以前那么盼望的随遇的电话,今夜随遇连打几次,他都没心情接。

付无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安然地按下接听键,随遇的声音仍是一贯的温柔:“付哥,生日快乐,我们复合吧。”

付无虞的指尖颤了颤,心也骤然紧缩一下,却没有立即答应。

说来奇怪,当年是他主动向随遇告白的,年少的随遇确实吸引他,有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儒雅和翩翩,但高三毕业后,随遇说爸妈的思想太顽固,在选择做孝子与男友之间,他断然选择了孝子,和付无虞继续做朋友。

他们委婉而和平地暂时分手了。

他还记得那时的随遇面色凝重,有些忸怩,躲避着他质问的目光,却没有伤心之意:“我说服我爸妈后,我们再从头来过。”

而如今,白驹过隙,十年已过,随遇是说服了自己的爸妈吗?

可付无虞却没有年少时的悸动和热切了,此时的场景,他曾经幻想过数次,梦里都在期盼,梦醒都在含笑,可当美梦成真,当一切幻想都摆放在他的面前,他竟缄口不语。

他的心不再怦怦跳动,而是如死灰般平静、漠然,他没法不遵循自己的内心。

电话那边的随遇许久得不到答案,似是没想到会是这般沉默的回应,发出来的声音都有些打颤:“喂?你...你说句话,嗯?”

付无虞疲惫地揉按眉心,他的神情晦暗不明,深邃的眼眸中似是藏匿着星辰大海 ,他斟酌着措辞,委婉道:“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们的事不再继续,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什么叫不再继续?你说清楚。”

“......就是没有可能了。”

“...呵呵,这就是你的真心?你把你当年的真情扔了?你他妈真对不起我!”

付无虞静得如这良夜,他一声不吭地任随遇劈头盖脸地骂了他十几分钟,随遇骂的口干舌燥还不解气,口中迸发出更污秽更肮脏的话语。

付无虞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备受煎熬,他没想到随遇是这样的,这样的口出脏言、不依不挠,与他平日里的温润模样判若两人,似乎他记忆里的随遇已死。

烦躁自心底升起,付无虞不耐烦地回了一嘴:“仇野对你动手了吗?”

随遇那边安静如鸡,可呼吸却是紧促,付无虞听到了,他已知晓答案,便默然地挂断电话。

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不是愤怒,亦也不是伤心。

心头在被一汪名为空虚的清冷甘泉浸泡、洗涤。

他轻笑一声,只觉得遗憾和不值,十年才看清这么一个人,那些个日子一去不复返。

付无虞直起身子走向楼梯口,一只小袋子阻挡他的去路,他弯下腰捡起来,揭开缠线,腻人的甜味缭绕在他的鼻尖。

他向来不爱吃甜食,此时刺鼻的甜味像是在诱惑他,使他的血液都在猛烈地叫嚣。

付无虞被这简单的麦芽糖逗笑了,心想,这算是他迄今为止收到的最廉价的生日礼物,很符合那小子的审美情趣,孩子气太重。

但他并不讨厌。

心热了一下,是突然间发热的,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已经溢出一抹笑容。

“真亏那小子拿得出手,但是,好歹一片心意呢,品尝一下未尝不可。”

还挺甜。

付无虞来到仇野的房门口,手中的麦芽糖已经被他吞吃入肚,他想敲门对仇野说声对不起,不该欺骗他,也不该误会他,也想说声感谢,这个生日礼物他很喜欢。

手即将碰到房门时,付无虞挑起眼皮看向窗棱,不见光线,想必仇野已经入睡。

那就好好休息吧。

手举起又放下,反复几次后,付无虞拐弯进入自己的卧室,他想,是天使又如何?是未知之物又如何呢?

在他的眼里,仇野还是一个单纯且脾气暴躁的孩子,将恐惧和不安的情绪施加在这样懵懂的男孩身上,公平吗?

*

刚离家出走,仇野就有些后悔,他肚子饿了,身上的衣服也很单薄,在这有些寒意的十月的夜晚,他上身只套了一件蓝色秋衣,下身是一件黑色单裤,跳楼的时候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此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兜里也没有手机,他身无分文。

饥饿和疾病一样,都令人难以忍受。

仇野能感受到随着饥饿感越来越迫切地抵达身心,他全身的力气也在被抽走,一丝一丝看不见的力气大股往外溢出,出离他的身体,与湿粘的空气会和为一。

力量外溢的时候,仇野一瞬间感到轻松、如释重负,他的身体在顷刻间变得轻盈无比,他像只盈动的蝶儿,振动着双翅飞扑到空中,去寻找艳丽芳香的花朵。

轻松的感觉一过,取而代之的便是空虚和难忍的饥饿,为缓解饥饿带来的疼痛,他狼狈地蹲在街角,孤零零地抱着双膝,眼神空洞迷茫,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不知怎么解决眼下的饥饿问题,他像一只丧家犬。

他知道回家的路,但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家,那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从他跳出来的那一刻,他已经否认它的意义,亦是在对付无虞表达不满。

街边的小店大部分都熄了灯,只有少数店家还在经营,那里的欢声笑语传到仇野的耳朵里,令他更加烦躁。

真是操蛋的一天。

仇野的心情低到谷底,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动脑袋会浪费他的精力,什么都不想去做,他饿的没力气。

“噫,仇野?”

仇野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本能地以为是付无虞,原来他的内心深处是在希望付无虞会来找他吗?

猛然转过头一看,他又将头转回来。

“什么嘛,你那失望的表情是要怎样呀?”

窦琪上前一步,裹挟着秋日的寒风来到仇野面前,可能是去了什么地方,他的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能让人流口水的香味,是肉香。

仇野瞥他一眼:“怎么是你?”

“不然呢,”窦琪古怪地也瞥他一眼,“你以为是谁啊?饿了吗?”

窦琪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仇野,里面装着满当当的炸鸡、汉堡和碳酸饮料,都是平日里付无虞不允许他吃的食物,说是不健康。

香味一点点弥漫到仇野的舌尖,他本不想接受,但窦琪的目光没有盛满坏意,而他的肚子又很饿......

仇野把一次性手套套在自己的手上,拿起一块外焦里嫩的炸鸡慢慢咀嚼,他说:“没见过被打的人这么好心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窦琪不在意仇野对自己的讽刺,他的脸上还有几天前仇野留下的淤青,摸起来有些疼痛,但他也不在意这个。

两人很安静,一个安静地吃,一个安静地坐着想事情。

窦琪不问仇野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休息,更不问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什么时候回家。

他太无聊了,无聊了这么多年,孤寂就像呼吸一样,戒不了,他想找同类说说话,和他一样不属于人间的同类,只有缘神这么一个。

只是可惜的是,缘神似乎没了记忆,不然的话,他们会有更多话题吧,毕竟都不满意天神。

仇野也不问窦琪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街边游荡,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填饱肚子上面,然后他听到窦琪突兀地问:“仇野,你知道天堂吗?”

仇野摇摇头,他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只知人间,操蛋的人间。

窦琪的声音有些飘渺,宛若来自远方的声音,他凝视着漆黑的天空,眼神热切充满着怀念,似乎天边真的有什么天堂。

“在遥远的外太空,在看不到的天际,在人世间之外,那里可是别有洞天,那是一个世外桃源,有一群与人间脱轨的天使,他们各司其职。”

仇野面无表情地看着窦琪。

“其实都是一群很冷漠而无知的精灵罢了,看不上人间,瞧不起人类,内心里极度自私,尤其是天神。”

仇野有了点反应,他瞥了窦琪一眼,说:“这么了解?搞得你好像就是生活在天堂的天使,好像你就是主宰一切的天神。”

“......”

窦琪皱着眉,没说话,过会儿他的神色变得很平静,他继续说:“我很讨厌天神,他暴虐,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天神,举止乖张。他让所有的天使都对他马首是瞻,不能提出质疑,不能有任何逆忤,不能有一丝的背叛,他多疑得像个小丑。”

仇野吃饱了,他将剩下的炸鸡包好,问道:“天神也需要感情吗?”

窦琪轻蔑地一笑:“天神诡异的一点就是,他本是个没有感情的神,不会对人间的人类产生怜悯,可他看到人类之间产生的深深的羁绊时,他感到相当好奇,还很嫉妒,所以就派遣天使研发这些感情。”

仇野吃了一惊,收拾零碎的动作一顿:“研发感情?这要怎么研发?”

“人世间一切行得通的东西,他们都要一一验证,他们一个个的不一定是发明家,但一定都是验证家。他们发掘爱,验证推导爱,然后对爱下定义,命名“爱”,其他的一切感情都是按照这样的机制被定义的。”

仇野想了想才评论:“真无聊呢。”

“对啊,”窦琪认同地点点头,“天堂里自有一套规矩,天使活得还不如人间的凡人呢,他们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他们好奇人间的一切,觉得天堂冰冰冷冷的,便想要人间的烟火气,可是又不得其法,没有感情的他们再怎么煞费苦心,也无法做出有温度的东西来。他们妄想在天堂创造一个烟火气的人间,一冷一热,以弥补空缺。”

仇野低头凝思一会儿,好奇地问:“如果...如果对天神产生质疑,会受到惩罚的吧?”

窦琪会心一笑,可笑得苍白无力,说出的话也像是在自嘲:“我就是那个提出质疑的人,所以我现在就在这里嘛。”

仇野不可置信地看着窦琪,目光里有疑惑,也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吃惊,甚至有惧意,似乎在看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一个怪物。

窦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摆摆手,假意地咳嗽一声,然后笑了笑:“我编的这个故事有趣吗?”

仇野毫不客气地回:“实话说,有点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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