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确实很有趣。”方渐昀说，“明天你有空吗？”

想想明天郑俪也该回来了，郑其恩点头，“怎么了吗？”

方渐昀：“也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啊……”说起来好像确实是郑其恩忽略了他，她面上心虚，“抱歉……”

“没关系。”方渐昀又恢复一贯的淡然，好似刚才郑其恩从他脸上看到的落寞只是她眼花导致。

好像关系拉近后，她们的距离反而变得更远。郑其恩还没明白这种感触从何而来，就听对面人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游乐园，我们可以去那里……”

郑其恩自然是无有不应，“当然可以。”

几乎是任由方渐昀安排一切，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在第二天把自己人带过去，莫名想到她好像被带在袋鼠妈妈口袋里的袋鼠宝宝。被自己这个认知逗笑，郑其恩咧开嘴角，正好对上方渐昀看过来的目光。

方渐昀也笑：“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郑其恩点头，很快又听他说：“我也是。”

“其其，能坐在这里，能看着你，能够触碰到你的每一天，都让我感到欢喜。”

他的手越过餐桌距离抚摸着女孩的脸颊，郑其恩愣住，仿佛被指腹上的热意灼到般颤了颤眼睫，对视半晌，她脱口而出道：“可以接吻吗？”

“求之不得。”方渐昀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似乎是没想到她能够这么直白，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主动撩拨的后果就是，打烊后所有人都离开店里，只有郑其恩被压在门后接吻。还好灯暗着，没人看见，否则郑其恩的脸还不知道要红成什么样。

大概男人对这类事情都有无师自通的本领，短短半个月他的吻技已经达到一个质的飞跃，而郑其恩对此深有体会。

郑其恩照例在十点之前赶回到家 ，楼道的灯应和着她的脚步声亮起来，电梯开门，郑其恩才走出一步久被眼前的人影吓一跳。

“……纪思扬？”

“唔……”纪思扬勉强适应着刺眼的光线，“你回来了？”

郑其恩呼出一口浊气，“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在我这窝着做什么？”

纪思扬低下头，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我没有家了……”

但还是被郑其恩捕捉到，她蹲下身子，“什么意思？”

纪思扬却不肯再开口，站起身来，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导致的腿麻让他一时间没能站稳，身子朝郑其恩的方向倒去。

“诶！”郑其恩吃力地扶着他，摸到他单薄的脊背才发觉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然瘦了不少。

一股名为担忧的情绪油然而生，郑其恩把他带进门，扶他到沙发上坐下，“你吃饭了没？”

纪思扬看着她摇摇头。

郑其恩打开冰箱门，扫了眼里头的食材，转头问道：“想吃些什么？”

“什么都行，”纪思扬嗓音沙哑，“只要是你做的就行。”

“行。”郑其恩套上围裙，拿出鸡蛋和西红柿，电饭煲里还煨着鸡汤，闻着味道她也有些饿，打算就着这点汤煮个面。

她熟练地打蛋下碗，又给西红柿在屁股上开了个十字刀，放进热水烫过、切成方形小块后，她才开始着手烧水。

粗略抓一把面条下锅，大概五分钟后，郑其恩捞起来过冷水，这样处理会让面条更劲道。等做完这些，鸡汤也热得差不多了，她一股脑把食材下进锅里，加了点盐便盖上锅盖。

转头发现纪思扬就倚在门边，郑其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她拿出一瓶可乐，问：“喝吗？”

纪思扬默不作声地接过，单手拉开拉环，仰头往喉咙里灌，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郑其恩没多看，移开视线。走过他身边时被他拉住手腕，不寻常的热度通过皮肤源源不断地传来，郑其恩感到不对劲。

“你发烧了？”郑其恩想也不想踮起脚尖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弯下腰来的动作给弄得一愣。

“不是要量吗？”纪思扬疑惑她怎么突然停下，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郑其恩回过神来，摸摸他的脑袋，一片滚烫，再看他的脸颊和脖颈也红得不寻常，郑其恩在电视机下方的柜子找到药箱，拿出里面的体温计甩了甩。

“夹住。”郑其恩道。

纪思扬乖乖地打开手臂将体温计夹在腋下。

郑其恩让他在沙发上躺着，走进厨房时正好面也煮好，她拿出两只碗盛好面条，回到客厅看纪思扬睁着双眼看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羊……起来吃点东西。”郑其恩放轻声音，莫名看不得平时那么多话的人这幅沉默的样子。

纪思扬执起筷子，狼吞虎咽般解决掉一整碗面，叫郑其恩看得哭笑不得，把还没动的那碗也推到他面前，“吃吧。”

纪思扬没跟她客气，火速吃完第二碗，而后看着她，目光灼灼。

郑其恩以为他是还想吃，道：“再吃的话你的胃就该反抗了，你也不想发烧的同时还胃疼吧？”

不想纪思扬却道：“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郑其恩：“……”

纪思扬较真道：“你刚才叫我小羊了。”

郑其恩：“……然后呢？”

纪思扬：“我可以睡沙发。”

郑其恩无奈妥协，因为体温计显示39.7度，她总不可能这时候让他回家去。家里没有降温贴，郑其恩摁亮手机打开外送软件胡乱点了一大堆药品。

“……你最近怎么都没来找我？”纪思扬还在试图搭话，灼热的高温把他烧得神智不清，叽叽咕咕地胡言乱语。

“你为什么不理我？”湿润的双眼好似下一秒就能掉下泪来。

“……最近忙。”郑其恩实在是无法跟一个高烧病人讲道理，把刚浸过热水的毛巾贴在他的额头。

“唔，好吧……”纪思扬哼唧一声，混沌的意识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终于他支撑不住闭眼睡去。

郑其恩长叹一口气，虽说郑俪可能不会在夜间归家，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门外响起敲门声，郑其恩让他放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才出去拿。

拆开包装袋，郑其恩取下毛巾，给他贴上降温贴。做好一切后，郑其恩才拿起衣服去洗澡。一天没充电的手机发出抗议，滴滴两声后暗下屏幕，郑其恩走进浴室，没注意到消息框里大堆的未接来电以及未读消息。

偌大的房子一片黑暗，只有角落处一盏小巧的落地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方渐昀看着手机屏幕上没有回音的致电，脸上的神情在明暗交接处变得格外模糊，叫人看不清晰。

一天的忙碌让郑其恩几乎是躺下就睡着，次日醒来时发现他额头虽然还有些烫，但好歹是烧退了，松了一口气。

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忘记给它充电，郑其恩连忙拿出充电器给它插上。又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她皱起眉，等等——

方渐昀！

郑其恩一拍脑袋，想起两人今天约好一起出游。她忙不迭给手机开机，屏幕一亮她心也跟着猛跳一下。

时间截止到此刻十点，整整十五个未接来电。

郑其恩甚至不好意思点开两人的对话框，不用想也是大把未读消息。像是洞悉她心中所想，这时一个电话拨进来，郑其恩犹豫一下，接起。

“……阿昀？”

“你醒了？”许是电话失真，那头方渐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是昨天太累了吗？抱歉，我很担心你。”

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堵在喉咙。郑其恩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她能看出他对纪思扬的介意，可到底是从小长大，哪有那么容易能够撇清关系。郑其恩看他不愿意提起，便很少说起纪思扬。一来二去，她都差点忘记自己好久没有见到纪思扬了。

“可能是，昨天忘记给手机充电了，没有接到你的来电……”郑其恩说。

“啊，”方渐昀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自己被讨厌了。”

“怎么会！”郑其恩急忙否认，想起身边还有人，捂住手机走到阳台。

“嗯，我知道了。”那头传来一阵轻笑，“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出去了。”

郑其恩正想说话，那头又道：“不过天气很热，不出去也好。所以其其——”

“可以帮我开下门吗，我在门口。”

郑其恩努力抑制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用略显正常的声音道：“啊……哈哈。其实我已经收拾好了……”

“是这样吗，其其？”

“真吵。”纪思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站在她不远处轻声道。

郑其恩捂住听筒，让他走开。奈何纪思扬醒来后又恢复平常那欠打的样子，赖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其其？”那头在唤她名字，听来有一丝疑惑。

无论怎样，郑其恩都不想让他误会，方渐昀看着温和，实则强势，郑其恩曾在他面前提及纪思扬，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摁住亲到嘴唇肿。

郑其恩对他道了句抱歉，让方渐昀到店里等她，她很快就到。那边沉默一瞬，随即道好。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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