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女声依旧拒绝了他，“走开，”她说，“别再靠近…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杰洛特被洞中的暗河阻拦，于是他跳入水中。在猎魔人屏住呼吸时，她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

“你为何要来到这里?为何要让血流满地?”呢喃山丘的恶灵如泣如诉。杰洛特重新站在山洞干裂的土层上，看见它本来的面貌，“此番是要来取我性命…?还是想让我重获自由?”

“你是谁?”杰洛特将手握在剑柄上，小心地靠近了树根处盘根错节的肉块。

“抛弃同僚的德鲁伊…失去了平衡之力的我，被老巫妪杀害，被她们诅咒……”恶灵哀伤地说着，上面的尖刺随着它呼吸的频率在空气中颤动。

“威伦的德鲁伊……我倒是听说那一个还活着。”猎魔人压低了身体，银剑已是微微出鞘。

“我的□□死了，只有灵魂还活着！”肉块剧烈鼓动了几下，声音尖利了一瞬，“老巫妪的诅咒使我沦落至此，只能在树枝的迷宫中徘徊，无助地滑过沙沙作响的落叶……”

听出她话语中明显的恨意，杰洛特决定在探听一些消息后，再考虑是否要结束她的生命，“你一定很了解她们。”

“她们是威伦的毒瘤…”恶灵咒骂她们，“用割下来的耳朵监听，用编织的头发玩弄命运。她们喝下人肉做的汤，以攫取力量……”

“她们为什么要杀你?”是因为太过强大，还是只是因为你不小心惹怒了她们?

“老巫妪想要这片土地，想彻底统治这片森林。我碍了她们的事，于是非死不可……”

杰洛特听到此处，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拔出银剑——

“别杀我，那些孩子——！”

“等等！”突然出现的声音喊住了他。

是乌尔比安，匆忙赶来的深海猎人呼吸有些不稳，猎魔人注意到他似乎虚弱了一些，却没发现有诅咒或者魔法的迹象。

他选择相信乌尔比安的判断，将银剑重新插回剑鞘中，质问道:“那些孩子怎么了?”

险些被杀死，恶灵便将事情都说了出来，“那些孩子…驼背泥沼的孩子……老巫妪会吃了他们…请放了我，我会化作疾风，如同脱缰的野马……只有我可以，我会拯救他们。”

杰洛特不太相信她的话，毕竟“奶奶”将他们照顾的很好。在恶灵再三乞求他们解放她的时候，乌尔比安上前一步，对着她说道:“你知道怎样解除林中夫人与他人的契约，对吧。”

“‘全知的她’，或者说，‘仙母。’”

“啊……看来你知道的确实很多……”这位威伦最古老的，也是最初的统治者说道，“是的，我很清楚……只是我的能力大不如前，没办法摧毁她们的力量。”

“……那转移呢?”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猎魔人注意到乌尔比安握紧了拳头，他的声音动摇了片刻，但却又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似的坚定下来，“转移契约的主人，这可以做到吗？”

“我可以……”仙母给与了他肯定的回答，“……媒介，我需要转换的媒介。”

“我们会找到媒介。”深海猎人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需要转移契约的人就在驼背泥沼，她和那群孩子们待在一起。”

杰洛特明悟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便上前一步承诺:“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些，那么我们就会放你自由。”

仙母答应了这笔交易，于是他们便转身决定返回地面，寻找解除诅咒的仪式材料:黑色的乌鸦羽毛，她的尸骨，还有一匹快马。

但没等他们触碰到那条暗河，盘踞的树根“簌簌”就响着，在他们的面前如同蛇那般游到一旁，露出一条向上的通道。

威伦的夜晚依旧照常下着雨，潮湿的风吹拂着这片土地。

在呢喃山丘附近，两人找到了一个略显拥挤的山洞。他们勉强升起了火堆，驱散了些许附在肉与骨之上的湿冷。

“谁?”杰洛特手上微微用力，折断几根树枝后将它们丢入火中，询问乌尔比安道。

“我。”深海猎人回答。但不等猎魔人反应，他又否定了这个答案，“但也不是我。”

对上猎魔人略显疑惑的神情，他垂下眼睛，从自己的仓库里摸出那一小节东西。当然，在杰洛特的眼中他是从斗篷口袋里拿出来的。

当它出现在猎魔人的视线中时，他的瞳孔明显竖成了一对细线。

那是“海嗣”的部分肢体，杰洛特的猎魔感官这样说明着，他不久前才仔细观察过它们，现在当然不会认错。

但他宁可觉得是自己认错了。

有希里的遭遇在前，杰洛特一直将“海嗣”摆在与“狂猎”相同的位置上，借助自己敌人的力量……这对猎魔人来说根本无法想象。

“这简直就是和魔鬼做交易。”他忍不住说道。

“或许吧。”深海猎人这样回答，洞穴外的风有些大，杰洛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笑了笑。

“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他追问道。

“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目前是这样。”乌尔比安回答。抽卡池的必要消耗，还有一些因为做出决定而下降的些许同步率，实际上的损失并不大，他觉得这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至于之后的事……乌尔比安看了眼海嗣的同化侵蚀程度，发现它依旧自前几天后就稳定在了“38%”，心中也已经有了把握。

猎魔人依旧有些怀疑，但也只能相信同行者的判断，他问出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She Who Knows/博学婆’ 的身份的?”

“我在凯拉那里发现了这个。”乌尔比安从外套的夹层里拿出一本书交到杰洛特手中。

猎魔人接着火光观察，在封页的边角处才找到它的书名——《全知的她》，与乌尔比安说出口的称呼一字不差。

“据说原本有四位夫人。仙母，博学婆，林中夫人来自遥远的土地，孤独使她痛苦不堪，因此她用泥土和水做出了三个女儿……”

“所以这就是现在那三位老巫妪的来历。”杰洛特囫囵翻过这本不厚的书，将它交还到深海猎人手中，看着对方重新将它收好。

“她们的起源的部分应当是正确的。”乌尔比安一边小心地封上夹层，一边说道:“其他的部分……肯定有编造的内容。”

明天就是三十章了！威伦的事情应该能解决掉，然后就前往下一个地点，开诺维格瑞的新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