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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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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简策回了宅子,在书房里写信,朱潇和孟垚候在一旁。

陈简策收了笔,拿出私印盖上。

刀木旦和葛赞明日返回苗瑶,朱潇和孟垚随他们一起,借他们的道,去南沽转南宁,再去北方。未来南方的仗要怎么打,就看他们了。

“此行艰辛,要小心。”陈简策递过信封,朱潇双手接过,“殿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陈简策看着孟垚笑了笑,“我们宝山府见。”

孟垚看着陈简策,“殿下要保重。”

朱潇和孟垚走出来,陆炳正站在门前。

朱潇看着陆炳,“锦衣卫交给你了。”

“放心。”

朱潇走了,孟垚也走了。

曾经,孟垚从来只顾往前走,陆炳跟还是不跟,他从不回头。这次,他回头了。

孟垚站在回廊转弯处,看着陆炳。

两个锦衣卫过来,站在陈简策门口。

陆炳向孟垚走去。

关上门,陆炳把孟垚压在门上,低头吻下去。

孟垚攀着他的脖子,承接着他的吻。

陆炳自是舍不得孟垚去冒险,就如他曾说得,他希望孟垚天天闲着到处玩。但他知道孟垚不喜欢这样。

陆炳一只手托着孟垚的脸,错开两人的唇。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呼吸相闻。

这是陆炳第二次送别孟垚。

他就像一个抓不住的人,一次次离开。

孟垚靠上来,拥紧了陆炳。

“我们从南沽潜入南宁,然后渡河去北方。还没告诉你,我水性很好,比我师父好。”

“你们到了北方就安全了。”

“等我和师父,再次进入南方,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孟垚轻松的语气中,带着点得意。陆炳知道,这是在安慰他。

“那是什么样的你?”陆炳也带着微微的笑意。两人就这么拥着,说着话。

孟垚轻轻笑了笑,“是在打仗的我了。”

“你现在也是在打仗。”陆炳突然想起上次在湘城之外,孟垚带着援兵到来,飞一样杀入敌阵中。他抱紧怀里的人,“打仗的人,要服从军令,不可莽撞。”

“嗯,好。”孟垚抬起头,看着陆炳微微笑着。

宴席终于散了。

武经纶喝了很多酒,进了院,没急着进屋,而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陈简策听到院里有声音,却不见人进来,推门出来看。

明日十五,今晚的月亮已接近圆满。大大的圆盘照着院子。

陈简策能看到武经纶在闭着眼睛。他缓步走过来,武经纶睁开眼睛,看向他,对他伸出一只手。

武仕退到一旁。

陈简策握住武经纶的手,走到他身前。

武经纶搂住他,把脸埋在陈简策身上。

“我一身酒味儿,在这吹吹。”

“厨房备了醒酒汤。”

“多谢殿下。”武经纶抬起头,仰望着陈简策,“朱潇那边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他和孟垚,再带五个人走。”

“嗯。”

“辛苦先生了。”陈简策看着这样的武经纶,有点心疼。

“不辛苦。只要少打仗,只要能早日平定南方,我喝几次酒又有何妨。”武经纶把陈简策拉到自己怀里,搂紧。

陈简策拿手指描摹武经纶的眉眼,“先生是替天地来爱民的。”

喝了酒的武经纶多了一份肆意,“浮世三千,吾有三爱。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陈简策低头吻武经纶的唇,“日出昼也,月升夜也,爱汝恒也。”

两人在月光下看着对方。

月亮将满未满。

爱意却是满到溢出。

同一轮月亮下,葛赞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再玩几天。”

葛赞回来,问女儿是否收拾好了随身物件。然后,就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葛赞和刀木旦酒量很好,宴会过后,依然清醒。

此时他却被女儿气得有点头晕。

“南方要打仗,你在爹爹身边才安全。”

“南柔没打仗,这里很热闹。沐青云说,打仗他们这里也没事。”

“你留在这里要做什么?”葛赞心里有点眉目,故意逼问女儿。

果然葛月回答没那么利索了,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学火器,还没学会。”

“谁教你?”

“卢冠南。”葛月声音小了点。

葛赞缓了口气,“你知道卢冠南比你大多少岁吗?”

“反正他没你大。”

“你!”葛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的身份很复杂。他这个姓氏很有名,又跟随过苏宫明。”

葛月睁大眼睛,“爹爹,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葛赞被这一句话憋回来,也是,这些陈年往事,与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关系呢。她完全不在乎这些。

葛赞不觉得女儿主动有什么问题,喜欢什么就努力去得到,男女都一样。就如,这种场合葛赞要带女儿上桌一样。

他只是觉得,卢冠南的身份太复杂。大夏朝廷那么多弯弯绕绕,自己不如刀木旦那么聪明,他担心卢冠南后面还有什么麻烦,女儿到时怎么办?

葛赞大胆假设,依着女儿这个性子,一旦大夏要斩了卢冠南,女儿能去劫法场。

葛赞捂住了眼睛,让自己停止假设。他真的有点头晕了。气得他出了门,去找刀木旦。

刀木旦听了此事,却是笑了,“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他让葛赞坐下,喝杯茶,醒醒酒。然后才缓缓地说:“卢冠南离开苏宫明,肯定是发生了大事,而且是丑事。因为苏宫明至今没能大肆抓捕卢冠南。如果不是这次亲眼见到,我们恐怕都不会知道卢冠南在南柔。”

葛赞点点头,慢慢冷静下来。

“我猜测,卢冠南现在对苏宫明的态度,与我对李元风相仿。太子殿下恰恰需要我对李元风的仇视,对卢冠南也是。”

刀木旦一下子说了好几种关系,葛赞有点听不明白了。他挑个自己能理解的点,“所以,卢冠南现在是戴罪立功。一旦苏宫明败了,朝廷会善待他。”

刀木旦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卢冠南的情况,与我们,很相似。”

这句葛赞能懂,他点点头。

“而且,我看武经纶很尊敬卢冠南。他们两在宁海生死依靠了四年,武经纶必会保他的。”

“对!”葛赞一拍手,“我忘了这件事了。朝廷那些事我不懂,打仗这些事我就懂了嘛。”

刀木旦哈哈大笑,“沐府有个太夫人很是厉害。叮嘱葛月,常去太夫人面前坐坐。只要太夫人喜欢她,她在这里怎么耍都行。”

葛赞又一拍手,“从小你就比我聪明,我这脑子不行。”

如此,葛赞这夜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众人送别刀木旦和葛赞。

葛赞低声叮嘱女儿,“你想回家的话,去集市上,与商队一起回。”

“知道了爹爹。”葛月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舍。

葛赞深觉,女儿大了,留不住了。

武经纶在一旁看着,大体看明白了,这个大小姐不走。

武经纶胳膊撞了撞身侧的卢冠南,抬抬下巴,示意卢冠南看葛月,“这位大小姐,不走。”

“为何?”卢冠南还以为,终于能送走这位祖宗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武经纶看着卢冠南笑,“她天天在你眼前,你自己问啊?”

卢冠南看着武经纶的笑,觉得另有深意,“佐廷,你……”

“我什么也没说。”武经纶显得很无辜。

武经纶不待卢冠南说话,拉着他去和刀木旦、葛赞告别。

“很快,我们会再见面。”武经纶对刀木旦说。

“欢迎,欢迎你们来族里。”刀木旦客气回应。

葛赞看着卢冠南,心里很不情愿,嘴上说着:“将军,小女劳你照顾一二。”

“土司放心。令爱聪慧伶俐,不会有事。”卢冠南也很客气。

刀木旦在心里偷笑。

武经纶想着,回去说给陈简策听。

葛赞抬头看看,葛月正和沐青云争辩着什么,谁也不让谁。他轻叹口气,就这么招吧。

朱潇、孟垚和五名锦衣卫,随在葛赞的队伍里。

武经纶和卢冠南他们只在府门口送一送,沐府军把刀木旦他们送出南柔边境。

送走这群人,武经纶也觉得轻松了一些。他绕到街上,到一家糖水铺子里,买了一些点心。沐府送了官燕,他一起带回来。

武经纶把三种点心摆在矮塌小桌上,他在一边喝茶,翻着书,陈简策在对面吃得津津有味。

每当这个时候,武经纶会提醒自己一遍——陈简策不过刚刚及冠,已经在殚精竭虑平复天下了。

武经纶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比陈简策安逸多了。

思及此,就觉得,吃点甜食也无妨。

武经纶慢悠悠地说着葛月留下的事。

对面吃甜食的人,立刻安静了,看着武经纶。

陈简策笑起来,“卢冠南?”

“嗯。”武经纶从书页里抬起头,“现在看,有点意思。”

“卢冠南一表人才,葛月眼光不错。”陈简策给了评价。

武经纶点点头。

“卢家底蕴丰厚,卢冠南命运多舛,但风骨仍在。”陈简策说道。

“是。游月兄当初参与了南桂之战,但这次刀木旦和葛赞对他都很尊重。游月兄与苏宫明他们,终是不同。”武经纶微微笑起来,“葛月热烈,说不定恰能燃了游月兄的过去,让他重拾心境,向前走。”

“先生说得是。”

武经纶就在眼前,陈简策没好意思把糖水点心吃光,每种都剩了点。吃完从一侧过来,坐在武经纶怀里。武经纶从后面围抱着他,面前的矮桌上放着《圣哲芳规》。

“当初沐青云去苗瑶,我还担心过。”武经纶话说一半。

陈简策琢磨了一下,接了下句,“你怕他们之间会有情意?”

“嗯。南柔与南桂相邻,如果他们之间有了情意。以后……对沐盛和朝廷,都不太好。”

陈简策明白武经纶的意思,西平侯的权力和地盘都不宜扩大。一旦沐家与葛赞联姻,很多事情就控制不住了。

武经纶以点滴处,已看到了未来。

陈简策平定南方,仅这一件事,注定了他是未来史书上的明君。“削藩”自古多风波,武经纶不想让陈简策走那条路。

陈简策转瞬间想明白这些,他靠在武经纶怀里,“所以,沐青云才是大智慧。”

“嗯。不过,他可能真的不中意葛月。他是真的去改革苗瑶的集市了。”

陈简策笑歪在他怀里。

武经纶低头吻陈简策的脖子,闻他身上的味道。

这样的安逸时光对他们来说,很是珍惜。朱潇和孟垚已经随刀木旦出发,南方即将开启大战。武经纶和陈简策很快就要投入到战争中。

城外校场。

三眼铳和鸟铳沐青云都已学会,不再来校场。

葛月也不知是真不会还是装不会,反正就说不会,每日准时来。

卢冠南之前没多想,那日见了武经纶那耐人寻味的笑容,他再看看每天都来校场的葛月,明白了。

卢冠南年少时,游历南方,去过南桂。对苗瑶的风土人情,有些了解。他能理解葛月的这种热情,但,不能接受。

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

自己呢?

九星在树荫下放了桌椅,卢冠南坐在这里歇息喝茶。

葛月走过来,“将军,我也想喝茶。”

“坐。”

葛月坐在了卢冠南右手边。

她是个活泼灵动的姑娘,学过汉人的礼节,却又不被其束缚。

她坐在卢冠南身边,要喝茶。这个事,汉人女子定不会有。

卢冠南拿出自己的那对儿对牌,给葛月看。

葛月拿在手里,看得仔细,“这是一幅画吗?”

“嗯。我的画,做成了夫妻对牌。”

葛月抬起头看看卢冠南,又收回目光,看着对牌。她知道卢冠南的过往,爹爹已经和她说过了。

葛月不说话,把对牌小心还给卢冠南。她看着卢冠南把对牌收在荷包里,挂在腰间。

“我回了。”葛月对卢冠南福了福身,也不等卢冠南的反应,转身走了。

卢冠南看着葛月的背影,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他用一种含蓄的方式拒绝了葛月。葛月冰雪聪明,也懂了他的意思。

卢冠南觉得自己很不君子,但他宁愿自己现在不君子,也不愿耽误了葛月。

葛月值得更好的人。

葛月当然懂了卢冠南的意思,她蔫头耷脑地回到自己的屋子,生闷气。

曾经,葛赞问葛月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葛月说不知道。葛赞给她介绍好些好男儿,葛月都不喜欢。

后来,葛赞说让她去南京做“皇后”。葛月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她去了南京。

“皇后”没做成。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但见了苏宫明后,她知道她讨厌什么样的男人了。

在那日的宴席上见到了卢冠南,葛月知道了,她喜欢的是这样的男人。

然后,这个男人拒绝她了。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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