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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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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冬至以后,钟秉清发现自己的这位姐姐,不再天天晚上和自己钻到一块儿说话了。于是趁着今夜钟秉宁又偷偷溜出去,钟秉清悄悄地跟在姐姐身后,这才发现钟秉宁居然敢女扮男装地跟着游章骅出去吃酒。

于是钟秉清特意熬了个夜,在钟秉宁的房间等到她回来。

钟秉宁刚摸黑进门,她的好妹妹就在幽暗的房间里朝她压着嗓子惊呼:“我的天呀,你胆子也太大了!”

这晚,她们姐妹俩和小时候一样,挤在一张床上谈天说笑。

钟秉宁很认真地和钟秉清解释了她为什么会选择游章骅:“人生乐在相知心,而且他还对我承诺,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人。”

“怎么……这不太可能吧,他是皇子啊。”钟秉清觉得自己这姐姐是真的陷进去了。

“我们对变法的态度一样,对权贵的看法一样,因此我们对于爱情的期待也不谋而合。岐国的皇子年满十八岁就可以去封地,到时候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毕竟她们谈的是游章骅,钟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在钟秉清的怀里拱了拱,嘴上只“妹妹,妹妹”地喊,却也不往下说。

她们是血亲,又一块儿念书习字,钟秉清怎么会不知道姐姐在为什么别扭撒娇,她怕痒地钳制住钟秉宁的肩膀,笑着说:“我从来没有动过嫁人的念头,又怎么会把你们俩人的来往放在心上。只一件事,你去了封地后,就在王府边上买一间宅子,等到父亲致仕后,他和母亲回镜州,我可是要来投奔你的。”

听到钟秉清这么说,钟秉宁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挤破脑袋就要往妹妹被子里钻:“怎么这么生分呀~我的好妹妹,咱们盖一床被子睡吧。”

两个女孩又怕痒又要招惹对方,半夜三更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说说笑笑地吵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钟秉清是被钟秉宁的笑声惊醒的,她一睁眼就看到她的“好姐姐”卷走了一大半的被子,要不是屋内有炭火,她非得冻感冒不可。

“你梦到什么了?”钟秉清使出全部力气,才把被角从钟秉清身下拽出来,“做梦都能笑醒?”

“哈哈!”钟秉宁猛地坐起身,又忽地俯身紧盯着钟秉清,“我梦到我站在一座雄伟的殿宇前,千万人在我脚下,向我俯首!哈哈哈!”

钟秉清一巴掌推开钟秉宁,转过身背对她裹紧了被子。

她打小就知道自家姐姐是个野心家,能做这种梦,她是一点都不奇怪。钟秉清嘟嘟囔囔地说着“祝你美梦成真”,然后便又陷入了沉睡。

今年的除夕,是双生子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

春寒一过,柳絮般的状书递进景明宫,试行新法的地方长官纷纷上书,罗列出变法显露的弊端,以及落实过程中,对岐国造成的损害。

不过推行了几个月的新法被废,和短命的新法一样轻贱的,是变法官员们的命运前程。

最终,景和宫的旨意也传到了钟家:“去钟擎尚书左丞之职,谪降为霜州长史,不日动身。”

收拾行李的那几日,钟秉宁看上去异常冷静,她知道游章骅每天都悄悄派人来找她,但她只让人回去复过一次命:“你在景明宫、在你父皇面前,做出与我们割席的决定时,就应该知道我与你不可能再见了。”

钟家的宅院空了,钟擎遣散了大半的家奴,带着家眷前往苦寒的霜州。在官道上赶了两天的路,离京城越远,这路就越不好走,到了晚上,人烟就更稀少。

终于在第二天的夜里,一群喊着“劫道”的狂徒将钟家的马车团团围住。

大哥抓起自己中看不中用的佩剑挡在最前面,二哥听钟擎的吩咐解开一匹马,独自去最近的官驿搬救兵。

眼看大哥在自己面前被一刀砍中腹部,钟秉宁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血色,她将妹妹护住,捡了件掉落在地上的兵器就朝来人狠狠刺去。

可惜寡不敌众,就在她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钟秉宁本以为是二哥带着救兵来了,等到她擦干净眼前的鲜血,她才看清向她奔来的游章骅。

眼看危机已经解除,游章骅焦急地揽过钟秉宁,用慌乱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才确认她身上的血不是自己受伤流出的。钟秉宁却掐住了游章骅的脖子,拇指在他的下颌一顶,逼迫他直视自己。

她说:“我要回京城。”

游章骅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他命令连荣带着手下一路暗中护送钟家去霜州。钟秉宁告别了父母,又将妹妹钟秉清抱在怀里,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京城何尝不是封地?你健康平安地生活,等我来接你。”

钟秉宁跟着游章骅回到府邸,被带到了后宅的东厢房,钟秉宁强忍着恨意,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游章骅知道钟秉宁在怨自己,他抓住钟秉宁的手解释道:“除夕前后我隐约得到消息,说保守派有一个计划,他们准备联名上疏弹劾变法派。这中间有不少是开国功臣的后裔,也有岐国的名门望族,他们的是岐国很重要的政治根基,变法未成大势,父皇不会为了变法派开罪权贵的。因此,我才选择暂且模糊我的立场,屈身守分,以待天时。”

钟秉宁理解,却不接受:“变法未兴,就被权贵合力绞杀,怎么还会成大势?”

“丘诗亮这个太子少傅没有动,卢天轶和俞睿就还能在父皇面前为变法派争取转圜的余地,我何尝不是以退为进,如果我没有阻止蒋英炬和周隽等人继续谏言变法,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这次党锢之祸发展到今天的境地,这群人连性命都保不住!”

卢天轶和俞睿是丘诗亮的学生、钟擎的学长,这次能贬官而不是直接罢黜,他们两位大人出了不少力。蒋英炬和周隽曾是五皇子府上的幕僚,但变法派刚得势的时候,他们就被游章骅安排去地方任职了。

钟秉宁看着游章骅说:“我不接受现在的结局。”

游章骅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钟秉宁又说:“我要天时和大势站在我们这边。”

游章骅答:“好。”

钟秉宁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才继续说:“我要当岐国的皇后。”

游章骅依旧是坚定地回答:“好。”

一问一答果断干脆,仿佛是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但两人脸上的表情又都在告诉对方:我发誓,我要做到。

钟秉宁此刻觉得天旋地转,强烈的感情一股脑地涌上来,劫后余生的恐惧终于在她脑海中被唤醒,这几天心里所有的不痛快即将决堤泻出。

她再也无法开口说什么,转身飞快地进到厢房里,把游章骅一个人关在门外的游廊上。

尽管钟秉宁蒙在被子里,游章骅还是在门外听到了她的号啕大哭,像是猛兽受伤后躲进洞穴,呜咽着舔舐伤口。直到钟秉宁哭累了睡去,游章骅都在门外静静地守着她。

第二天,游章骅上朝前给钟秉宁端来了早饭,他下朝后又拎着食盒来房门口,发现饭菜一点没动。直到晚上,进去帮钟秉宁梳洗的侍女告诉他:“姑娘用了点晚膳,此刻又睡下了。”

第三天,游章骅上朝前、下朝后又来看钟秉宁,但她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膳时分,游章骅又拎着饭食来敲门。

软硬兼施,游章骅还是没能说服钟秉宁开门,他静静思考了片刻,开玩笑似的对房内问:“咱们俩这样,像不像吵架后分房而居的夫妻?”

等了半晌,游章骅才听见房内传来气得跺脚的声音,他贴近门板想要道歉,突然感觉近在咫尺的声音停了。

门被拉开,游章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钟秉宁拽着衣襟拉进房内。

钟秉宁心里不痛快很久了,让她不痛快的人和事太多,游章骅当然算一个,所以她现在要让游章骅把她的痛快还回来。

食盒掉落,门板被撞出“砰”的一声,紧接着,房门被断断续续地合上,陡然安静的游廊中只偶尔能听见微不可察的□□声。

钟秉宁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她将耳室的纱帘放下,那荒唐凌乱的床榻,她多看一眼都觉得口干舌燥。

和游章骅一道用过午膳,两人便去书房谈论正事。

要争夺皇位,兵权是一定要夺的,岐国的地图摊开,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聚集在了西北方向。眼下岐国内部安定,有外敌入侵是从上柱国们手中分到兵权的最好契机,岐国的西北方有一个妖界入口,常年有群妖在此侵扰百姓生活。

游章骅说:“我过几日就派人去一趟西北。”

既然这样,他们眼下要考虑的就是两个问题——如何说服朝廷出兵而不是绥靖,以及如何阻止武将后裔分食这个出征的机会。

对于前者,钟秉宁表示不用担心。岐国经过了几十年的和平,阶层固化已经相当严重,那些建国时没有抢占到权力资源的家族,迟迟等不到出头之日,同时又亲眼见证了变法的受挫,他们急需这样一场边境战争,来使自己和家族后代登上岐国的政治舞台。只要集中这些人的谏言力量,就能说服永靖帝。

后者才是他们真正担心的,钟秉宁有一计:“岐国最年轻一辈的开国将军,也已经老的老、死的死,他们的后代不堪大任,到如今的孙辈,更是没有几个有实战经验的。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很有可能见到血肉横飞、死伤无数的景象,就未战先怯了。”

话不用说透,游章骅就知道了钟秉宁的意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有想法了。

今年仲夏,永靖帝照例还是去行宫避暑办公,但行宫内的冰块堆得再高,也没能降下他心头的火气。西北的兵报递上来,没有一封是他爱看的!转头问内侍:“这些将军府、侯爵府的公子们都在干什么呢?”

内侍只能战战兢兢地如实告知:“外出骑马游猎去了。”

这还不算完,等到永靖帝要摆驾回宫的前夕,随行的侍卫来报,说这群小侯爷、小世子外出时集体失踪了。登时京城和行宫乱成一团,远在城内的老侯爷、老将军们带上府兵就要往行宫赶,他们府上的幕僚们跪了一地,才劝这些老头们没有做出鲁莽之事。

禁军找了一天一夜,才从迷魂阵中解救出了这群负伤的贵公子们,还有一些人干脆再也找不到了。

京中纷纷传言,是西北边陲的恶妖潜入了境内,与此同时,一位名叫信立祥的半仙道人出现在了京城,他时常出入侯爵府、将军府中,替中邪似的世家公子们驱邪化煞,就连永靖帝都闻悉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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