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校这么多年么？”金万堂问我。

“不知道，”我接话，“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我心中冷笑，要是你一会儿讲的都是这种废话，看我不把你的屎揍出来。

他接着道：“留在这儿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知道的太多，就越危险。”

莫名的，我想起那只被派去给蜀山送信，却死在禁林里的猫头鹰。

“你是指什么危险？”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秘密，”他说，“尤其是有价值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被掩埋得越久越好，疑窦和谜团越多，就会吸引更多人入局。有入局就有斗争，谁知道得多，谁死得快。”

我哑然。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我只想知道我想问的，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其他的我不敢兴趣。”

“他们在找东西，”金万堂抽了一口烟，“不过现在还没找到。”

“他们？”

“他们，也是你们。”

“在找什么东西？”

他“嘶嘶”抽了几口气，眼睛游离了一阵，似乎在思考如何给我解释。最后他泄了气，朝我坦言道：“我不知道，”眼瞅着我要发火，又连忙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几个找东西的途径。”

我看着他，示意他往下说。

他似乎来了劲，很有把握地比出三根手指：“一共有三个法子。第一个，去专门用来找东西的地方找，”他凑近，神秘小声道，“博金·博克，听说过吧？”

我一怔，脑海里浮现出和闷油瓶初见的场面。

“你说那是用来找东西的地方？”我紧盯着他，“那个店到底是卖什么的。”

“欸，”他说，“听我慢慢给你说。有些东西，是没法在市面上流通的，一旦被魔法部查收，是要坐牢的。博金博克就是专门搞灰色业务的黑店，里头东西都邪性得很，但也有好货。我听说那儿的老板最近忙得厉害，似乎是有些风声。”

“你继续说。”

“第二个法子，”他咳嗽了一阵，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身后帷幔，“我找找——”这时我才注意到，帷幔后是一个柜子，上面有很多狭小的隔层。灰扑扑的，让人看不清楚。

金万堂在格子里面扒拉了一会儿，半响后转身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这个是霍格沃茨的地图，上面什么密道都写了，说不定会有线索，”他将卷轴递到我手上，纸张薄得发脆，“但话说在前面，这些密道现在还能不能用，我也不能保证。”

我将地图收好，问他：“第三个方法呢？”

他摸了摸下巴：“问问你身边的人，”他说，“说不定有人也在找，他知道得肯定更多。”

75.

从大金牙的地方出来后，胖子在门口等我。我大致把经过和他说了说，胖子咂舌：“那不如我们这个周末就去博金博克。”

“那不是翻倒巷么，怎么过去？我们得先出校再说吧。”

“申请通融一下，咱们是交换生，应该没问题。”

于是在周五的晚上，正好趁着几个教授出外勤，我和胖子坐上了前往对角巷的列车。在去博金博克之前，我们决定先去买件正装，正好一举两得。

在去目的地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大金牙说的那一番话。其实我心里暗暗有了猜测，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黑毛蛇那个幻境的基础上。

无论是爷爷笔记上的记载，金万堂曾经对胖子透露“禁林里有线索”的揣测，还是当初闷油瓶对于禁林和我受伤后的种种反应，这一切都表明了黑毛蛇是极其重要的存在，而它所能传递“费洛蒙”中的信息就是其中最重要的核心。

就像金万堂说的，很多人在找东西，它或许是打开秘密的钥匙，或者就是秘密本身。

如果这个东西就是鬼玺呢？

在幻境中，张家要进雪山，到一个叫青铜门的地方验证鬼玺的真伪。而九门的出现似乎也是为了鬼玺而来。我和小花等等都算是九门的后人，而小哥的手指奇长，他是张家人。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对于鬼玺的寻找已然跨越了几百年的时空，直到我们这一代，还有很多人仍没有放弃？虽然我和小花这些后辈对于此事并不知情，或许九门对于鬼玺的追寻随着时间消逝，因为某些原因决定将这些往事封存在过去，但这不代表张家停止了追寻。

大胆一些，小哥是否也是张家寻找鬼玺的成员之一？

他当初去博金博克，就是为了找这个东西。

我瞬间激动起来，向乘务员要了纸和笔，大致将我的思路捋了一遍。胖子探头过来，我问他：“看出什么了？”

他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扫了一下：“逻辑是没问题，但是吧，”他咂了咂嘴，“我觉着有点乱。”

“哪里乱？”我把纸拿过来看，“我觉得我写得挺清楚啊。”

他把我手中的纸抽出来，搁下：“不是你写的问题。我是觉得咱们现在，方向歪了。天真，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的。”

“我记得，诅咒么。”

“你瞅瞅，这不是门儿清么？”胖子道，“我们是为了解除诅咒来的，现在唯一的进展，就是大花跟你说，这个诅咒不是你一个人有，是整个九门都有。除此之外，没了，我是觉得我们得主要搞这个，至于你写的这些——”他点了点我的纸面，分别是三处写着“张起灵”的地方，

“你管小哥在找什么干嘛呢？”

是啊，我管他干嘛呢？

一句话怼的我哑口无言，我喝了口水，想证明我的脉络梳理是有用的，它们二者中间肯定有什么关系，就差我临门一脚，把窗户纸戳破了。

可我想了大半天，只憋出一句：“你还记得我被蛇咬进入幻境么？”

胖子说：“记得啊，咋了？”

“我总觉得这中间有关系，肯定有事儿，”我笃定道，“说不定找着找着就出来了，咱们总得试试。”

胖子斜眼睨我：“那咱折腾什么劲呢？打道回府，直接去问小哥怎么回事儿不就完了。”

“不行。”我脱口而出，说完，胖子和我都愣了。

“得嘞，”胖子往后一仰，咕哝道，“就你那点儿心思......”他进入了梦乡，我扭头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