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胖子大摇大摆地回宿舍，见我瘫在床上，“呦”了一声：“回来了？”

我应了一声，他甩给我一沓占卜课新发的资料：“你受伤的事我都告诉那些教授了，就占卜课那娘们对你意见最大。明天有她的课，讲到解读茶叶，你记得把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带上。”

一想到明天就恢复上课，我有些无精打采，胖子似乎看出来了，就道：“我告诉你个好玩的。”

“什么？”

“这儿的传统节日，圣诞节快到了，”胖子冲我眨了眨眼，“据说为了迎接交换生，学校要举办舞会，你有没有相中的舞伴？胖爷替你参谋参谋。”

我歪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会儿。可怕的是，我从开学到现在，认识的女孩儿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于是我悻悻道：“没有。”胖子“嘿”了一声，就说：“性别别卡的太死，你可是霍格沃茨出名的基佬。”

我直接抓起一只枕头，顺手抡了一圈扔飞过去。胖子哈哈大笑，我们闹成一团。

71.

占卜课教室位于北边的塔楼。

这堂课一如既往地无聊。和一个月前一样，依旧是四个学院一起上课，不过经历了上回比赛的互殴，我看很多人都眼熟多了。还有刘丧那小子，很喜欢凑在闷油瓶旁边，刚上课的时候还白了我一眼，显然已经将我视为肉中钉眼中刺。

我没有搭理他，向四周看了看。一把大的铜茶壶位于熊熊燃烧的壁炉上面，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香味儿。

占卜课教授把我们驱散到教室内的小圆桌边，那里挤放着印花布扶手椅和小蒲团。胖子找了一张扶手椅，我就在他身边拎了一个蒲团坐下。

很巧的是，黑瞎子绕了一圈，也坐到了这张桌子边上，闷油瓶也跟着坐在我旁边。

茶杯依次从空中飞到每个人的面前，开始倒茶水。热腾腾的茶水呈现出一种浑浊的黄色，底部是黑色的茶渣，散发出的香气有股劣质的味道。我下意识皱了一下鼻子。

可能我话说得难听了一些，这种茶在蜀山，最多用来漱口。要是我用它招待客人，是要被师父罚禁闭的。

胖子举起茶杯闻了闻，也皱了下鼻子。这时占卜课教授发话了：

“请各位同学将面前的茶水喝掉，观察茶杯底部茶渣的图案。”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认命地闭上眼，将茶水一饮而尽。占卜课教授还特地走到我身边，似乎要监督我有没有将茶水喝完。

我将只剩茶渣的空茶杯搁在桌上，她悻悻而去。

这时她又说：“请翻开书对应部分，将杯子与身边的同学交换，并解读对方的图案。这将是本节课的作业。”

于是我将自己的茶杯递给右手边的胖子，同时接过了左手边小哥的杯子。

接过茶杯，看到杯底的那一秒，我愣住了——杯底干净得过分，没有任何茶渣的痕迹。

天杀的，他居然把茶渣全吞了！

我震惊地看向闷油瓶，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我内心叹了一口气，和干净得能反光的茶杯底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镜面的材质映出我扭曲的五官，我的双眼大得吓人，脑袋好像被胖子坐扁了，活脱脱像只家养小精灵。

“你这样，我作业写什么？”我问他。

他颇为无辜地看了看我，这时胖子一边看我的杯子，一边翻书，嘴里啧啧有声。

“你看出什么来了？”我有些好奇。

“我好像看到一个圆圈，”他指了指杯底，“你看这个，像不像？圆圈可是象征着爱欸。”

我伸长脖子探头看了一眼，没好气道：“那也算圆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因为茶杯底就是圆的。”

胖子咂嘴，摸了摸下巴，似乎很苦恼：“那你说这上面是什么图案？黑乎乎一团，胖爷我说真的，感觉有点像六筒啊。”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六筒是麻将牌上的图案。

黑瞎子突然冲胖子招了招手：“拿来，我看看。”

他看上去自信满满，胖子将信将疑地把茶杯递到他手上。

黑眼镜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没有说他看出了什么，但我总觉得他的表情，似乎已经说了。

72.

下午是神奇动物保护课。

课表上将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学院排到了一起。教授我曾经见过，是当初领我们进入禁林的那位。上课的地点在禁林的边缘，闹哄哄地围了一圈人。仔细听他们谈论的内容，大部分都与圣诞舞会有关。

在我和胖子身侧有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她们在热高采烈地讨论舞会正装的款式。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和胖子连一件最基本的正装都没有。

教授在不远处卖力地拎着一只神奇动物讲解。我顺着他的方向向后看，一直看到黑黢黢的禁林深处。我真想偷偷溜进去，抓一条黑毛蛇读取费洛蒙。可惜这方法危险系数太高，成功率又太低了。

胖子叫我，我回过神。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异口同声道：

“我和你说个事。”

话毕，我和胖子都愣了。

他说：“你先来。”

我说：“别了，你先。”

胖子就清了清嗓子，对我道：“我说，咱们哪天抽个时间，去校外买件正装，为舞会准备准备。”

我挑眉：“奇了怪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注意形象了？”

他来回踱着步子，摸着下巴得意道：“云彩答应当我的舞伴。”

卧槽！？他不会是给云彩下什么迷魂药了？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他对我正色道：“我说完了，到你了。”

我反应过来，说道：“你记不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霍格沃茨有个万事通？帮我联系一下，我有事想问他。”

胖子应下，说包在他身上。

73.

去见金万堂的时候，我往兜里揣了几袋金加隆。胖子说，他这人有些市侩，不拿实际的，撬不开他的嘴。

“那你上次给他什么好处了？”我奇道。

胖子就乐了：“我们打麻将，那小子输了我好几十加隆，我没要，这不就抵了么。”

打麻将？这里的巫师不应该都玩巫师棋么。我心下疑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到了门口。胖子帮我推开了门，烟雾缭绕间，我看到麻将桌的一头，坐着一个干巴巴的斯莱特林学长。他佝偻着肩膀，嘴里叼着个烟斗，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朝我们这儿瞥了一眼。

胖子立刻怼了怼我，示意我过去。

我走上前，把一袋金加隆搁在桌上。

“又来活儿了啊金爷？”麻将桌上的其他人冲他打趣，金万堂抽了一口烟，拎起袋子掂量掂量，把它放到耳边听响。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每个指头都戴了戒指，工艺一个比一个精致繁复，玛瑙和绿宝石大块地镶嵌，看上去非常夸张。

他站起来，朝我向里屋挥了挥手。我跟着他进去，这是一个非常小的空间，像是一个荒废的更衣室。里面放着两个破破烂烂的软皮沙发，我和金万堂一人坐上一个，这里没有灯源，只有从外边透过门缝那一道惨淡的光。

他探过头来问我：“吴邪？”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现在无论是谁认识我，我也不觉得稀奇了。

“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禁林里有什么东西吧。”

他愣了愣，斜睨了我一眼：“这个我说不了，你回去吧。”说着他就站起来，作势要走。

我立刻跟着他起身，拉住他：“等等，”我又往他兜里塞了袋加隆，“兄弟，再考虑考虑？”

他停住脚，歪头瞅我，露出一种很矛盾与很纠结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屁股重新坐上了沙发，狠狠地吸了口烟：“我一会儿跟你说的，你可不要和别人讲。”

我心想有戏，就点头，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