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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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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偏偏今夜不见月,如何待其照南天?

杨志犯了难,终还是扣上斗笠,去叩荀承祜的门。

洒家来了,她倒意外起来了。莫不是她算好了今夜有雨,本要赖掉洒家?

这汉子,心有不快全上脸,那青记也愈乌黑了。

休想赖!

他一言不发,直打衣襟掏出一把精挑细捡的栎枝递到她面前。他通身阴冷潮湿,栎枝却还干着。

其心至诚,岂容再生戏弄?

只是别的泥腿子兄弟倒好说,偏这杨志不好劝,他恁的肯抛了将门之后的好出身,干些造反的勾当?他这等脾气,认中了,犟上了,软硬不吃的。

荀承祜接过,请他进屋,也不问,便在桌上摆开算了起来。

“你不问洒家要占甚么?”

“制使要问的,无非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杨志不答。

猜的差不离。

他本不知如何开口,倒感谢她不问了。此前他总想要问甚么,真要问时,又不知要问甚么。可他是诚心要问的。既然她说他要问的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那他就问的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罢。

不曾想算个卦这般麻烦。杨志透过烛火,盯着桌上一天一地中的四时轮回、周而复始,百无聊赖。

春秋代序,阴阳惨舒,道原是如这般无情么?无情,便说得通了。想俺杨志乃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爹娘生得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中得武举,俺自问心无愧,却做不出一番事来,竟落得今日田地,教老祖宗蒙羞……

“比变屯,取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

僻电下凿。

“甚么意思?”

泣啊血的,不好听,不祥。

“制使逐鹿入林中,不如舍去,不则将陷险中,绊马徘徊,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放屁!这是舍得的么?俺们杨家的那个怕险,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但求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制使莫躁,此乃天意,并非小人杜撰。”

“好个天意!既不许俺一力出头日,又何生俺在将门?天弃杨志……”

是,早该料到。他杨志又不是傻子,自己命数如何岂能全无体会?

可笑他此前仍自欺欺人,只当作捶打,天降大任之兆。

脸色愈黑,有如死灰。

“制使觅功无望,此生怕是不得光耀祖先了,若是再断了杨家枪法,更有何颜面泉下相见?料制使终无妻子,不如传枪法与某?反正小可上面无人,便卖制使个便宜,认制使做个长……”

杨志失了魂,已无心同她吵,不听她说完,起身欲走。

荀承祜自然不是个没眼力见的,她偏要讲些戳心灌髓的混账话,偏要做个不合时宜的调笑,杀他的威,怄得他六神无主、不敢再怄了才好。

“制使去那里?”

不答。

推门。

“制使莫不要寻死?可不成这般休了!”

不答。

半身已在雨中。

火候到了。

“天无绝人之路,六十四卦没有那个是死的,此事尚有转机!”

轰隆一声,春雷乍响。

这一抬声,盖过雷鸣,毋须她请,杨志自留了步,回过身,霹雳一明一暗,他透过乌压压青记盯住她。

“当真!制使请坐,且听小可一言。”

任他如何软硬不吃,现下只这一根救命稻草,不听话也得听。她见过的,还没有那个经得住打个巴掌给个枣的。

“你言?不是天言?”

嘴上这么说,他终究返来坐下了。

好歹死马当作活马医。

“天言已尽,惟勉人事。制使兀兀所求,无非是做个赵姓家奴。天惜英才,故绝此路,制使莫要一意孤行的好。”

“胡说甚么!俺只当真有良解,却不想教你这厮将大逆不道言语来污!”

“制使信天命,信有信的说法。昔忠烈杨门没落至此,今制使武举出身亦只做个制使,十八般武艺皆蹉跎于驿途,两次收你不义财,制使恁的敲打不醒?”

“洒家清醒得很!”

“制使若是清醒,便早应发觉,宋廷已忤天道,非复当年圣朝,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天弃乃宋,制使何苦助纣为虐,徒增罪业!”

杨志目眦欲裂,却讲不出一句来,气急败坏,果真如兽。

“小可明了,制使非贪名图利之辈,押运两纲时,心中未尝不有戚戚,只是祖望难负,孰与道义轻重,由不得你选。”

此言既出,杀掉杨志一半气,也挑破夙来疑病所在。

原来这方是自己要占问的。

“你既知俺忠义两难全,又何必多言?天绝也好,不义也罢,祖宗之名万不可毁,俺只管尽俺的忠,就是终教小人害死,亦算是以命赎义。”

天未答,天已答。

杨志此生屈折只为名将,来世再痛快做个义士。

他起身离去,留他不住。

这厮倔如驴,死劝不得!

“你已落草为寇,早辱没了门庭!”

“是草寇,但及黄泉面见祖宗时,定为名将。”

一啸震天河汉惊,春雷滚过远山鸣。

荀承祜宁与此人毫无瓜葛,眼见他自取灭亡时,也好少些恸恨。

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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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来扈三娘告与她许多,其中就有是那个救自己上山的。

这便碰上了,她想。

那人自忠义堂出来,不曾见过。他生得长大魁宏,面上却一团和气,那貂鼠皮袄与自己身上的相同。

“来了多日,未曾拜谢恩公,掌柜恕罪!”

远远便打起拱来。

“受不起‘恩公’,妹子恁的客气!”

只是那朱贵向来守南山酒店,无大事不上山,此来必是探得甚么向宋江上报。

“不知掌柜上山所为何事?”

朱贵的情报,全山寨只有宋吴听得。该她知不该她知,皆由此二人定夺告诉,那来这般直问他的?好不晓事。

“妹子身子可好些了?”

答非所问,荀承祜立解其意,自觉失了分寸,只得就坡下驴。

“蒙掌柜挂记,已痊愈如初。”

此时恰需戏言一二,以维和气。

“既已痊愈,妹子恁的占着小人的袄不还?害得小人消了好些银两又做了一件。”

荀承祜心领神会,亦眉开眼笑。

“小可真不晓事,竟教掌柜坏钱!放心,待某即日进山给掌柜射个虎皮的来穿!”

“哈哈哈,虎皮?还须俺兄弟来取!”

声如洪钟,回头看时,果然是鲁智深同武松。

“鲁大师,武松兄弟!”

他两个不速之客倒是清走了尴尬场面。

“哎,洒家听你两个说甚么虎皮,那可是俺武二兄弟的看家本事!”

那花和尚将大手拍打武松胸口,时时大笑,颇为喜人。这般性如烈火,就是铁石心肠也暖得。都说这行者武松好比在世罗刹,冷脸儿吓杀人,但荀承祜几次见着他时,却是笑口常开,分明是个爽利人,想是扈三娘又唬她了。

“休说一张,就是十张,老爷一样打得!”

哝,这罗刹竟也解调笑。

“知道兄弟好拳脚,十只大虫说打便打,只是小人没有十个身子穿呐!”

朱贵擅说俏皮话,开口即引得众人大笑,仿佛先前多问之事全未发生。

“掌柜今日恁的有闲上山呐?”

鲁智深自知分寸,笑着提起,仅为寒暄,浑不尴尬。故切不可将这花和尚看作莽撞人一个,说不好他已通了些佛性,宽和朴厚,大智若愚,待人如春风,处事心如发。

“那里有闲,偷闲罢了。多亏大师提醒,料这会店里人定多起来了,小人还得快些下山去,失陪了!”

尽是些擦个边的套话,教朱贵泥鳅般告了辞,不着痕迹,不失和气。

目送朱贵离开,荀承祜却不因此忘了惦记他的情报。也好,便等等看,看宋吴与她通不通消息。

“妹子,人都走了,看甚么呢?”

武松亦不是个钝人,有甚么他都看在眼里,好比当下,荀承祜盯着那背影出神。

“怕不是看上俺们掌柜了?”

这厮懂说笑是好,竟耍起痞来了。

“鲁大师,听听,出家人该说这等胡话么?”

荀承祜佯怒,不答他,转头笑问鲁智深。

“俺本是假头陀,有甚么说不得?”

武松赖道。

“兄弟,男女之事确不可妄言,莫要坏了义气。只是,若妹子真有意,便可另说……”

鲁智深话锋一转,也拐到武松那边去了,倒是两碗水端平。

他俩并非真误会她与朱贵,亦信过这清清白白金兰之谊,不过逗逗她,常听她小可小可的,有感这些文人着实生分。

“好哇,辩不过你两个不正经的,我向佛祖告状去!”

荀承祜自心会,亦觉二人有趣可亲,只是那未知情报还闷在心里,此时不宜再作调笑,况又到时辰讲课了,即匆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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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讲课尚算顺遂,却因她来时便怀着心思,又见了铁牛抄本上将她当傻子的字迹,愠火渐烧,竟不顾聊那“春风化雨”的闲话,直下了堂向吴用处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斯米马赛又吵架了,可是真的忍不住欺负小兽

笑死,跟掌柜撞衫了,没人知道掌柜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貂鼠皮袄,跟鳄鱼蜕皮似的。但掌柜真不缺那三瓜两枣的,就是开个玩笑卖个俏皮罢了,他的如鱼得水和和气气下面是理性盘算的内核的支撑,有一种外热内冷的感觉,总让我想起凤姐儿

关键词触发掉落NPC(bushi)!e人鲁大师就是可以每天能量满满跟人搭话,这样才能带着黑化后变i的52再次感受人群的温暖,老师能不能让这个小朋友带我家子涵玩(bushi)他俩真的好可爱(P.S.这俩好像经常被误解为铁憨憨来着,但其实都是心细如发非常敏感的人,大智若愚挂的,特别好的)

菌丝:so?有气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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