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的啦。

“我想应该……不需要？”盖茨比说得有些犹豫，他的脑子尚且没有跳转过来，对这两个问题的反应几乎是一片空白。

更何况他还有另外的一些想法，“我的意思是，你愿意来帮我做事吗？”

“这样一来，你和他们碰面的机会也会少很多吧？至少比在便利店打工少？”他开了个小玩笑。

陈景没在便利店打过工，他只做过奶茶店员和服务员，老实说的话，还挺想体验一下在便利店打工是什么感觉的。

最好不要是晚班。

“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一点小问题，需要一个帮忙调查的人，不会太危险，而且报酬可观。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盖茨比说。

陈景心里有些惊讶自己能够得到如此肯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耐。

不可抑制的，他的心跳悄悄加快了速度，但他却不能如此轻慢地应下这事。

万一事情并不像盖茨比说的那样呢？事情总是有个万一的，意外根本就没法避免。

这样想着，陈景稍微冷静了些。他略做思索，从自顾自兴奋的神经里努力扒拉出来一条值得询问的线索：“是什么事？”

盖茨比姿态轻松地说：“有人用□□买了他店上的酒，不下三次。”

“□□？”

“对，天衣无缝的工艺，像个艺术品。”盖茨比感慨道。

“这种事应该直接报警吧？”一些困惑开始在陈景的脑海之中盘旋，“这么多次，不应该没有证据了。”

盖茨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也是警察不是吗？”

“而且我觉得，这多少可以算一个功绩呢？如果你查出来结果，说不定你的局长会看着它的面子上轻拿轻放？”

陈景狐疑地看着他，嘴比脑子更快：“这么严重的事？”

“这要看结果。”盖茨比巧妙地说，“也不是每种情况都适用。”

狡猾的家伙。陈景腹诽。但该说不说，他的确是有点好奇了。

“那要是事情没办成——”

“不要紧。我来担责。”男人顺利地接下，“对你不会有丝毫影响。”

陈景勉强应道：“好吧。”但他心里对此话是半点不信的，已经不由自主地构思起失败的后果和面临惩处的各种应对方法。

福德在两个小时之后又出来过一次，那时陈景拿着真□□票正在角落里专注地做着对比，企图根据先前听到的讲解用肉眼判断出其中的差别，而盖茨比在带着他见过他那个所谓的朋友后就不知所踪。

福德没有再像前天一样说什么重话，他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了圆桌对面，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陈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舞池，那个地方原本是大堂，人多了挤起来就变得格外的小，偏偏就是有人愿意往里面凑。周边倒是也还有许多的人。但是不论哪种，其中的声色犬马都经不起细看。

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对此前的期待感到些微的失望，这才一个人待着。这个方位既不过分靠近，又不过分远离人群，很合他的心意。

“你不该答应他。”

福德和盖茨比的气质很有些相像，如今他们用着一个身体，一般人都很难分辨出谁是谁来。

但是只要仔细看看他们的神情就能够知道，福德总是要比盖茨比沉冷很多，似乎心里总有更多的盘算；实际上在这点上盖茨比也不遑多让，但他对于外表的利用显然更为擅长，总是一副闪闪发亮的精英模样，而且莫名的，身上始终弥漫着一股急躁的气息，这种情况在他开口说话时最为明显，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行动和他的语言恰恰相反。

“谁？”陈景装傻。

“你知道。”福德说，“那个盖茨比。”

“你也能听到我们的谈话？还是看到？”思来想去似乎都没差，陈景不纠结于此，“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他？”

“知道？”福德冷冷地嗤笑，“谁不知道盖茨比。”

陈景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就好像他都要比盖茨比更能让人接受似的。可这件事或许比较私人，所以他也不准备继续好奇下去。

[你左手这张钞票有少量的能量残留，需不需要我帮你吸收了？]一片沉静中，七九掐准时机开口。

它说得有点艰难，似乎为此纠结了许久。这让陈景感到有点奇怪。

『你还能帮我吸收能量？』

[好听点的说法而已。我吸收的能量需要你作为中介，不也相当于你吸收了，别太敏感。]

陈景无言以对。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

[方便你听懂人话。]

陈景不和它计较，『你说左手的有能量，但是这张明明是□□。按理来说，就算是附能，也该是真正的钱才更容易实现吧？』

[谁跟你说的？]七九感到匪夷所思，[什么逻辑？]

陈景开始有条有理地解释：『因为钱是人类社会最关键的交流工具之一，被一整个的群体赋予了价值。□□就不具备这种职能，就算用出去了，也只能算是‘偷窃’，一时半刻的东西，交易结束之后就不具备了。这种无价值、无意义的东西，怎么会被成功附能？』

七九不明白，[可是它们都只是纸吧。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是它又不是黄金，这就是木头做的纸，也可能是竹子或者其他什么。材质和质量对能量的影响是最基本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陈景也不明白，『我知道啊。但是人类是能量体的一种嘛，所以能够对物体赋予能量。越具备意义的东西，能量越大不是吗？钱，单是概念就很有能量了吧。』

七九懂了。

[你是不是又把网上看的那些东西当真了！]

陈景不说话了，只是以一种微妙的表情瞧着手里的钱。七九能够清晰地意会到，他在说“怎么就不是了呢”。

它突然有了种人类那样的像在带孩子的感觉，烦躁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是上次我那样说给你造成了误解。的确它里面有些东西说的很对，但是另外一些东西就是狗屁不通。你不要看到什么就信什么。]

[物体本身是绝对的能量容器，不管怎样都会有一个限度，非但如此，能量载入过度，还有可能引发爆炸。不过大部分都是因为结构不没有那么严密而导致的泄露，这反倒是一件好事。特殊情况下，物体能够做到长时间储存能量，但是最多一个世纪，这已经是现阶段的极限了。一是少有东西能做到长时间不毁坏腐败，二是能量会少量持续地泄露，一次性输入的能量怎么也不可能维持那么久，或者说不可能有那么多。]

[还有，你说的什么‘意义’、‘价值’，这纯粹就是可以有但不必须的东西。你想想，都愿意注入能量了，怎么可能还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东西？但是并不是所有有意义的东西都具备能量。如果这样，不就表示随便谁都能输出能量？而且还是平白产生的，主观，难以度量，无穷无尽，你当人是永动机呢！]

[这种能力不是谁都有的。而且就算有这能力，就像你有钱，但是最多只能维持温饱，这种你想给出去能量也是很难做到的，对自己的生命安全也是一种威胁。]

[两种概念，明白了吧？]

『哦。』陈景乖巧应声。『那要是你吸收了，这张纸会怎么样？』

[这个确实没有过详细记载。]

按理来说实在不应该。总局有很多的任务者，布置的不少任务也都是和能量寻找与吸收相关，但每次都只是要求带回，不能主动获取。

仔细想来，连主动获取的方法也并没有进行教授和讲解。

七九一直觉得这是方便对于任务者的管理，而且大部分人即便学习似乎也学不会这个，必须有系统从旁辅助才行，可是系统只有那么几个，不可能分发，更不可能随便带进带出，像宠物一样对待。

但是这么一下听到陈景又说意义又说吸收能量的，它突然就有点不确定了。

总局的系统有主系统供给，从来就不缺少能量来源。它还从来没有主动吸取过物体的能量。

[可能……变成你手上另一张纸的样子？]

『这是钱，不是纸！』陈景严肃纠正，『是金磅，金磅知不知道，就和能量一样。』

『没有钱就没有牛肉干吃。住不起房子，穿不上衣服，吃不起饭。』

[可是你现在有房子住，有衣服穿，还有饭吃。]七九感到费解，[但是你不就没钱吗？]

[你要是没能量的话早就死了，没钱你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哪里一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时半刻死不了，要是我就死了呢。』陈景嘴硬。

[而且你的能量体状态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东西吧？有那些需求，纯粹就是你们人类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好吧？！]

『那是因为……』事实无法反驳，叛逆之下，陈景只能开始瞎编乱造，『因为你和我们构造不一样！』

『你要是有人类的身体，又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过，就不见得会这么想了。这是种大环境的影响，感受过才知道是什么样。』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地取材，『你看这些人，他们笑得那么开心，跳得那么高兴，是不是也有一点加入的想法？』

七九冷酷地哼了一声，像在冷笑。

『没有吗？』陈景突然觉得这个例子实在绝妙，无论得到怎样的回答他都能自圆其说。

然而七九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有？]

陈景眨巴了一下眼睛，诚实地收回视线，含含糊糊道：『可能吧。』

七九又冷笑了一声。

它现在越发像个冷酷的杀手了。陈景无奈叹息。

不过好在，他不用冒着失去一张钞票的风险继续工作了，这毕竟是他现阶段仅有的关键性线索之一。虽说是张□□，到底能量是真的。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如果能找到钞票的来源，能获得更多的能量也说不定。

唯独可惜的就是“意义论”竟然塌房了，他还挺喜欢那种说法的，“价值论”倒是还摇摇欲坠。

真是匪夷所思，他们这种能量体居然不属于主观意识的范畴吗？都成这种类似灵魂的东西了，还讲究什么客观物质存在的事情啊。

系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这样看来，七老板好像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家伙，在某些方面还有种异样的天真。

然而这并不能代表它的原则性。迄今为止他也依旧不知道它的底线。

直到最后，福德也没有再说什么指责的话。不知道他们白天是怎么分配的，又或者其实没法分配，福德在夜里出现的时间明显要比盖茨比多的多。

陈景没有多留，由于盖茨比那个面相不太好的朋友的店面实际是一家酒吧，他不得不先一步离场，以免失去宝贵的探案时间。

据说嫌犯最近每天都会准时到场，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也会是一样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陈景：我来说！

陈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