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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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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马车自竹林间飞驰而过,留下一阵咯哒咯哒的声响,渐行渐远。

所谓冤家路窄就是这样,彼时衙门前一整排马车,刘贵枝独选了这一辆躲,偏偏就是这一辆里坐着吴春雨,她自以为自己躲得够好,和瞎子说的话没人能听得见,沾沾自喜后就见马车的小窗里伸出一根长长的灯杆,戳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急着回燕子楼吗?不急的话,我送你们。”当着瞎子的面,吴春雨罕见对刘贵枝露出友好的微笑,此刻明显是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知道二人正在好奇衙门发生了什么。只是燕子楼就在两条街外,刘贵枝和瞎子急不急都用不着他送,吴春雨这番话,显然不是要送他们回燕子楼的意思。

“不去。”刘贵枝从地上起身,扭头就要走,手腕却猛地被瞎子握住。

“少走两步路,正好当休息了,干嘛不去?”瞎子又在眯眼笑,没说两句,拉着刘贵枝踏上了车辕。

车厢里,吴春雨坐在正中间,确定二人一边坐稳了脚,这才用灯杆敲敲车顶,车外大马一声嘶鸣,果然向着和燕子楼完全相反的方向出发了。

*

“还在生我的气?”

马车颠簸,吴春雨最近已经快瘦成筷子了,死死拽着手边的黄带子才勉强坐稳,说话倒还是云淡风轻,一样让人讨厌。

刘贵枝知道他在说地藏的事,不想回答,干脆闭上眼装睡。

吴春雨苦笑,转脸又看向瞎子,“公子评评理,这世上哪这样的道理?有人骗了她,我帮她报了仇,她却还生气了?公子跟她这么好,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吧?”

瞎子上一刻还是面无表情,一听这话立刻就笑了,直接坐起身,摸摸身后的雕花窗棱,敲敲头顶的镀金车顶,最后揪着吴春雨的缎面云锦,好像根本没听见吴春雨上一句在说什么,眼中泛出星星,自顾自道,“吴大人现在好有钱啊!这都得花多少钱啊!吴大人家里现在得堆成了金山银山了吧!”

他说着又对刘贵枝叮嘱道,“那姑娘可要注意了,和吴大人坐得太近,不小心碰了大人身上的金啊银啊的,咱们都得让雷劈穿。”

刘贵枝一愣,听懂后才是“噗嗤”笑出声,心情好了很多。

吴春雨有多贱,没人比刘贵枝更清楚,他这些年认真视刘贵枝为仇人,最上心的事儿就是抓住每个机会,让刘贵枝不痛快,如果恰巧瞎子也在,那挑拨离间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接招,让他的一切心思都变成笑话。瞎子显然深谙此道,即便的确不知道吴春雨和刘贵枝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也只专心关心刘贵枝的情况。

吴春雨吃瘪,左右看看刘贵枝和瞎子眉来眼去的模样,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无聊……明明好心拉你们来说正事儿的……”

刘贵枝嘴角露出笑意,用看杂碎的眼神上下打量吴春雨,“正事儿?衙门?你?”

吴春雨顺着马车摇摇晃晃,用灯杆轻轻撩起刘贵枝额前碎发,每张一下嘴,脸颊的肉都会深陷下去,“的确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三司现在,全都归我管了。”

刘贵枝一愣,“什么意思?”

话音方落,车停了。

*

马车只能停在山下,离山顶的鬼司瀑布还有好长一段路的位置,可刘贵枝一下车,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山上飞流。

天已彻底黑了,哪怕是鬼司,放班时间到,这个点的深山老林也该是黑漆漆一片才对,可此刻那高高的山坡上却星星点点闪着亮光,热烈之色,甚至将山顶上没有颜色的水流都照得清晰可见。

岩壁上的吊脚楼中,隐约能见数不清的人影来回奔走,时不时传来喊叫声。

“往下搬!往下搬!”

“五个箱子一车,一车一人!报数后就出发!”

刘贵枝这才看懂,鬼司大半夜的竟然在搬家。

吴春雨如今在朝中风头正盛,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处,也难有人让他一个晚上就收拾铺盖走人,鬼司大半夜的搬家,只可能是去更好的地方。按照这个方向,再琢磨他下车前的话,刘贵枝了然——吴春雨只怕是升迁,即将入主三司主司了。

刘贵枝方下凡时曾多方打听过吴春雨这些年的动向,那时听到最多的传言便是说吴春雨多半会彻底接手三司,成为朝中制衡六部的主力,因此如今再见这一幕,她倒也没有多意外,只是多少还是会疑惑——虽说这一天迟早都要来,可一切还是发生得太快了些,尤其是在近日京中四处皆是风平浪静的情况下。

按理说,不管是即将接手三司的吴春雨,还是被吴春雨顶走的那位,谁出了什么事都该有消息传出才是……

再回想起方才同样热闹的衙门,刘贵枝心下冒出不祥的预感——朝中今日多半是出了大变故。

担心间,手被瞎子冷不丁握住,勉强睁大眼睛向黑暗中看去,他正抬起另一只手将她额前被撩开的碎发摁了回去,眯眼笑道,“太黑了,看不见,姑娘得拽着点我了。”

刘贵枝回神看去,山门下,吴春雨已被阳关道横抱到了矮轿上,轿边四个轿夫一起发力,面无表情将轿杆扛在肩上,站了起来。

吴春雨遂回头示意刘瞎二人快些跟上,指了指前方的山路,瘫在轿上半死不活对刘贵枝道,“才想起来你不爱爬山,今儿就多走走吧。”

山路又长又黑,上次坐着花轿来,刘贵枝还没感觉,今日才知原来这路走起来竟这么累,可那四个轿夫看上去面不改色,却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阳关道迟钝,却没在吴春雨的事上耽误过半分,点了灯,特意走在刘贵枝二人前引路。

彼时山上搬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大,吴春雨听在耳里,眉头微皱,“都叫他们安静,安静,吵着这附近的——”

他看一眼刘贵枝,“孤魂野鬼,影响多不好。”

刘贵枝懒理揶揄,紧拽着瞎子的手,只管闷头走路。

吴春雨倒也不在意,长叹一口气,“听说你们今天去钱家了?”

“昂……”刘贵枝继续低头仔细找路,原是不想让吴春雨知道太多的,但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她总归明白,若想从吴春雨嘴里知道朝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少。

想到这里,她嘴上还是老实将二人今日在钱家巷子的遭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听完一切,吴春雨果然也对刘贵枝关于“无声绑架”的猜测生出兴趣,一只手撑在轿子上,道,“无声的绑架?既是无声,那这带走钱吉书妻女的人岂不是很难找了?”

刘贵枝对此早有思考:“应该就在巷子里。”?

她说,“其一,如果钱家妻女所谓的闹鬼行为都是人为的,那此人要想在巷子里做出这样的效果,就需要足够了解这条巷子,了解这巷子里的住家,知道他们会做出联合起来赶走钱家妻女的行为。”

“其二,这种通过操纵旁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事情本身就有可能有很大的偏差,比如巷子里的人并没有被钱家吓到,或是他们心存善念,并不想赶走钱家妻女,那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在巷子里监视到各种情况,以作出及时的应对,比如他要主动给事情添柴加火,让原本可能并不相信闹鬼的大伙儿都被钱家的事情吓到。他要在众邻里间说得上话,才能引导众人往他设想的结果上走。”

“其三,此人还要取得钱吉书的信任,让他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将妻女送到自己推荐的地方。要满足这样的条件,成为住在巷子里的住客,成为钱家的邻居,就是最好的方法。”

吴春雨思索,看瞎刘二人平静的表情,有些明了,“又要住在巷子里,又要取得钱吉书的信任,难不成……”

刘贵枝在描述中特意提及了给自己和瞎子讲起村八分的那个女人,吴春雨就是再在傻也能明白二人对她有怀疑,“就是这个……在钱家遇到困难时给钱家送饭的女人?”

——又住在巷子里,又是唯一一个愿意出手帮钱家的人,钱吉书要不就谁都不信,要信,整条巷子里也就此人值得信。

后方瞎子不置可否,他与刘贵枝没有适当的身份,下午在巷子时,自也无法深入追究那女人的情况,好在二人后来在菜市口的戏班里碰到了柴有味。

二人将情况转述给柴有味,以柴有味的勤奋干劲,应该早就琢磨着回衙门调查此女的身份了,要不是眼下衙门突然出事,事情早就该有结果了。

吴春雨无奈一笑,重新思索刘贵枝描述中有关女人的各种细节,转而却是好奇,“亏得人家对你们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钱家的事,又是村八分又是钱汇,如此诚实……你们又是怎么想起怀疑她的?”

刘贵枝犹豫,“大概是因为她家的房顶吧。她家中的屋顶坏了好几处,她请我们进去的时候,只随便指了一处让我修,我上去才发现,那不过是整个屋顶中最不起眼的一处漏洞。旁的人家一听我们可以帮忙修屋顶,连指甲盖大小的缝儿都恨不得让我们填上,可她却只放我们随意修了一两处漏洞,看上去,她并不是很在意屋顶能不能修好,而是更担心自己的态度和前面几户人家是不是一样?”

“——自己虽不愿请人进屋,但前面几户人家听到免费修缮屋顶,都爽快敞开了大门,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还拒绝,只会显得很奇怪。”

吴春雨眯眼,再看后方瞎子从容默认的表情,半晌后嫌弃一笑,自上俯视二人,“还老说我城府深,明明你们俩心思也不浅啊,当年上学的时候还都傻乎乎的,一转眼……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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